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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29:49 作者: 秋姬
哦?皇后終於要攤牌了!
「我想,皇后叫你去肯定與昨天的事有關,我們不妨過去看看她怎麼說。」
我與權禹王一同來到鳳儀宮,鳳儀宮原本是后妃所居的最大宮,直到我後來搬到爾玉宮,通過不斷修繕擴大,鳳儀宮反而被比了下去。皇后不喜奢華,又不操心布置裝飾,所以鳳儀宮漸漸有些老舊了。
皇后見到我與權禹王同來,稍有意外,但卻還是異常熱情地迎接了我們,仿佛昨日她撞到的事全然沒有發生般。
她跪下,還未等權禹王發話,便主動請罪道:「昨日臣妾魯莽,擅闖暢春殿。」然後她又瞄了我一眼,繼續說,「太后是過來人,說出來也不怕她笑話。昨天打擾了皇上與淑妃休息,現在想想臣妾還頗無地自容。這才叫皇上來,是特意請罪的。」
什麼,皇后她剛剛說昨天撞見的是權禹王和邵禾?
權禹王疑惑地看向我,詢問其實皇后並沒有發現是我們?我對他暗中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呢?她昨天明明認出了我,後來還特意到爾玉宮譴責我。
難道她這麼說的意思是暗中保證不會把昨天的事情說出去嗎?可是我想廢去她的想法並不會改變。
皇后一邊熱絡地將我和權禹王迎入座,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著:「還請皇上一定莫要將昨日的事記掛在心上,太后也幫臣妾求求情吧。臣妾今日特意囑咐宮人沏了上好的茶……」
皇后的笑容讓人覺得不踏實,我坐下便開口道:「恐怕也無所謂求不求情了,哀家和皇上這次來……」
「么娘,看茶!」皇后喊道,全然不顧我所說的。
只見一普通裝束的宮娥走了進來,她先是將茶端給我,然後又半跪在權禹王面前輕聲說:「皇上,請用茶。」
權禹王本是漫不經心地要接過去,突然不知怎麼,他的手驟然停在半空,只怔怔地盯在眼前。
我在一旁有些不解地看著權禹王的反常舉動,直到我發現權禹王的手都在微微發抖,才意識到這件事有多麼不尋常。
權禹王此時卻還在怔著,我不由得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眼前的小宮娥。
她的年紀在二十左右,面貌固然清秀,但也無什麼特別的,只是一彎柳眉很好看,身段不胖不瘦,並無什麼新奇的地方。
我越發不解了,我看著權禹王,希望他能夠給我答案,而他似乎還陷在自己的震驚之中。還是皇后發話了:「怎麼樣,很吃驚吧,皇上?臣妾當初見她也非常吃驚。她長得簡直和小妹長得像極了……」
什麼?皇后說眼前的這個女子長得像尤妃?
我剎那間明白了權禹王為什麼是這樣的反應……我一時陷入了慌亂,下意識地再次打量那名叫么娘的女孩。
不……不,無論我怎麼看,那只是一個長相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
權禹王,你為什麼還那樣看著她呢?你用這樣的眼神刺痛了我的心,你不知道嗎?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為什麼來這兒的?你是不是忘了你身邊還有其他人……我在心中默默地喊道。
不知何時權禹王終於反應過來,他故作鎮定地接過茶,對那女孩說:「快起來。剛才皇后叫你什麼?」
「奴婢叫么娘。」那女孩子低眉順眼地輕聲回道。
權禹王並不滿足這樣的答案,他看向皇后問:「她是……」
皇后露出一個笑容,回答道:「她是臣妾前陣子去世的弟弟的孩子,叫么娘,是最小的女兒。她的姐姐們都出嫁了,臣妾弟弟死後,她落得無依無靠的。這姑娘又扭得很,不想輕易嫁人,於是臣妾想不如直接將她接進宮長長見識,也陪臣妾做做伴……」
權禹王哦了一聲,便再也不說什麼,只是握著茶杯一口口地喝茶。
皇后儘管說得詳細,但我還是從她的話中發現了端倪。聽說她弟弟死後,她確實接見過她弟弟的妻妾子女們,她早該見過長得像她妹妹的么娘。但是為何偏偏這時才將她接到宮中?
我想她一直是忌恨自己妹妹的,所以並不欲讓酷似她的女子再次奪走權禹王的寵愛。而現在她發現了我與權禹王的關係,為了破壞我們的關係而破釜沉舟。
么娘已經退下了,而權禹王依舊一副神色不寧的樣子。我見他這樣神色,知道今日廢后之事恐怕不會再提;而我也因為這位酷似尤妃女子的突然出現,心中慌亂。
於是這期間一直都是皇后在說話,而我卻已經記不得她說過什麼了。
直到我和權禹王灰溜溜地各懷心思出來,我還能看出他在故作鎮靜。我看著他,多麼希望他能跟我說這沒什麼,但他只勉強笑了笑,低聲說等晚上再來找我,自己頗狼狽地匆匆而去。
我悵然若失,怎麼也無法想到,皇后手裡竟然還藏有一張致命的王牌。
還好晚上權禹王來找我時,神色已自然多了,但是我知道他依舊心不在焉。當他沉默不語時,他是不是還在想著白天和么娘相見的情景,還是他想起了以往和尤妃相處的時候?我不知道。
從鳳儀宮出來後,我也一直在思考著尤妃的問題。我一直以為尤妃死了一切都不足懼,不,也許是我一直不敢碰觸而已。那是我逃避的死角,而現在它突然直面在我眼前,我不確定它將改變什麼,所以我心生恐懼。
我反覆回想著么娘的面容,皇后說她長得像尤妃,那樣姿色平平的女孩?尤妃怎麼可能會是那樣平凡的容貌,能攝住權禹王之心的女子應該有傾國傾城的容顏……
權禹王這時回過神來,摟住我說:「怎麼了,看你盯著燭火一動不動的?」
我頗心酸地笑著說:「也不知是誰先出神的?」
權禹王乾笑了兩聲,仿佛什麼都沒發生般,問我:「你昨日說的驚喜是什麼?你還沒有告訴朕。」
我搖了搖頭,當初生下弘兒和虹兒的時候,我只寫信告訴他生了兒子。本來想親口告訴他讓他欣喜,不想後來遭遇善善去世,一直處於悲傷之中,我也沒心情再提這事,而拖到現在,今晚我更是沒有心境了。
「沒有什麼事……是我想錯了……」
權禹王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這更使我生出一絲絕望。他似乎很累的樣子,對我說道:「夜了深,睡吧。」
我本還想問問下午找御史大夫商議廢后的事,但我知道問了也不會是我想要的答案。
他在床上一如往昔般摟著我,但是我覺得他的懷抱不如以往那樣緊迫和熱情,這個動作似乎只是習慣和敷衍。
啊,我怎麼能這樣多疑想呢,我現在明明就在權禹王的懷中。
多麼討厭這樣的自己,唉,好心煩……
此時權禹王在我背後動了一下,他突然說:「今天的事沒什麼的。」
我一動不動,儘量將身體的姿勢維持成剛才那樣,還故意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奴兮,睡了嗎?」權禹王輕輕問道,見我半天沒有反應,也倒下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