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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29:49 作者: 秋姬
在霧兒出生之後后妃們待我也有所不同,更有巴結的意思。現在又有我娘家的人誕下皇子,權禹王又重視非常,妃嬪們為自己日後打算當然多加討好。姊的品級自然比邵禾要高,但是眾人也知邵禾背後有我為靠山,絲毫不敢小覷,更有人暗中議論未來的太子之位不一定是之前看好的三皇子,而是四皇子了。
元日過去後的某日,我閒來無事,便想去邵禾宮中探望霧兒。剛剛接近門口,就聽見屋裡一陣歡聲笑語,其中夾雜著一名婦人喜悅的聲音:「哦,哦,我的寶貝孫兒,看你長得多漂亮啊,這周正的小鼻子長得和你母親一模一樣……」
我這才想起權禹王特許元日過後,邵禾的母親和兩位妹妹進宮來看她,以緩解她素日的思親之情。隨著太后駕到的稟告聲,屋子裡一下安靜下來,之後便是衣服窸窣的聲音,待我走進屋子,邵禾和她的母親妹妹宮娥等人早已等在一旁向我請安。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邵禾的母親,聽說她母親是大家出身,只因為後來丈夫早亡而又無子才如此落魄。今日一見果然舉止大方,是見過世面的人,而她身後的兩個妹妹則顯青澀,行為僵硬。
我看重邵禾,因此對她的母親也是和顏悅色,賜座給她,絮絮地問了一些她家的情況,邵禾的母親回答說家中已被賞賜了良田美宅,衣食無憂。
邵禾的母親萬分感激地對我說:「我們娘仨有今天都是受了太后的恩賜,修儀娘娘常常跟臣妾說太后在後宮對她多有照顧,臣妾這個當母親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激您。」
此時邵禾早因為誕有皇子連升兩級為修儀了,故她的母親稱她為修儀娘娘。
我聽後擺擺手微笑說:「這一切都是修儀自己有福氣。不是所有人都有她那樣的機會。」後面的已是說給邵禾聽的了。
邵禾的母親自然不知,話題便說到秋宴上邵禾與權禹王的相識,語氣中稍有責備:「這孩子,與皇上的事從未向任何人提起,直到後來有孕隱瞞不住才告訴臣妾。雖然是一段好姻緣,現在日子也過得幸福如意,只是未出閣時發生這樣的事總顯美中不足。她小孩子不懂事,發生這樣的事情,希望太后不要嫌棄她才好。」
邵禾的母親自小受婦德教育,對邵禾未婚先孕的事很是介意。我寬慰她說:「這件事皇上也有不周的地方,不能全怪修儀,她一個女孩子家也受了委屈,所幸的是現在進宮了,又生了兒子,也是一件美談。」
邵禾的母親點了點頭,後來又說起霧兒,真把霧兒當成她的親外孫,提及時言語頗為自豪。邵禾在一旁聽了有些無措,生怕她不知情的母親哪句話唐突了我,不一會兒就以宮中要落匙為由叫她們回去。
母女姊妹間一番依依惜別,邵禾紅了眼眶,說道:「此番離別不知何時能再見到母親和妹妹。母親您要保重身體,務要過於掛念我,我這邊有太后娘娘照顧,不會有事的。」又轉身拉著她兩位妹妹的手道:「你們倆不要貪玩,多跟師傅學習琴棋書畫,太后娘娘答應我,待你們及笄後為你們倆尋個好人家,但是你們自己也要加強修養方才配得上貴族公子,否則嫁進去也會讓人笑話。」
她的兩位妹妹明顯極為依戀她,聽到她的訓誨不住點頭,都紅了眼睛拉著她的手不捨得放開。宮人一向評價邵禾溫文和善,我想這與她平時沉默寡言有關。但是所謂的沉默寡言並不是真正的本性,我見多了新進宮的姑娘們,只是因為不熟悉環境才不擅言談。所以我從未認同過宮人們的評價,而希望通過她日後的一言一行抓住她真正的個性,今日她說的一番話讓我對她增加了些好感。
所謂長姊如母,她顯然做到了這一點,而且難得她懂進退不驕縱。
待她的家人退去後,四下的宮人也被遣了出去,這時我才能毫無顧忌地將霧兒抱在懷裡好好親熱一番。此時霧兒已經完全褪去了胎青,白白胖胖很是招人喜愛。我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臉上,逗弄了一會兒,這才問邵禾道:「最近霧兒吃奶睡眠可都好?」
邵禾拘謹地站在一邊,馬上回道:「小皇子很強壯,吃得多睡得也香。」
我點了點頭,又問她:「後宮妃嬪對他怎樣,可都曾來看過他?」
「妃嬪們看起來對小皇子都很和善,噓寒問暖的。」
「諒她們也不敢做什麼手腳,也不值得。不過你絕不可掉以輕心,她們送來的食物和玩物象徵地收下就好,不要讓別人太過親近皇子。」
「臣妾知道了。」
我又特意問:「淑妃可曾來探望過你和皇子?」
「淑妃娘娘?淑妃來得次數不多,每次都是陪著皇后過來,對小皇子也不太親近,都是遠遠地看著。」
我心想姊這是怕霧兒出了什麼事怪罪到她頭上,所以才如此謹慎。她未必不對霧兒恨得咬牙切齒,但是依她的性格,不會急著出手,而是靜觀其變。也許她在等待霧兒體弱夭折或者失寵於權禹王,當然如果到萬不得已,也許她也會走到娜木朵兒那一步,可是我不能給她那樣的機會。
我看向邵禾,認真地說:「皇上對你的印象很好,他說你乖巧不生事端。你這樣很好。但作為皇子的母妃,有件事是你需要做的----把淑妃從她的位置上拉下來。」
權禹王時而邵禾宮中,他一定會向邵禾詢問霧兒的近況,我讓邵禾略提起姊對霧兒的態度,只不過把姊的避嫌說成了她對霧兒的冷待。邵禾實際並非宮妃,完全沒有後宮女人爭風吃醋之閒,她說的話權禹王想必不會懷疑。
表面上,我一如既往地厚待著姊,也沒有在權禹王面前說過姊的半點不是。後宮的人之前以為我待姊那麼好多有為形勢所迫的意思,現在反而有些迷惑了,對於我日後會支持哪位皇子當太子更是各執一詞。
皇后此時站在了中立的位置,因為之前姊擁有的各種特權使她心中生了許多芥蒂,何況若論謙順大方,邵禾絲毫不遜於姊。
姊一直不受權禹王的喜愛,以前那麼風光全是因為她有兒子,而現在多了一位備受寵愛的皇子,她的優勢頃刻坍塌,卻又無可奈何,只有更加盡心地討好皇后。
霧兒出生後,權禹王果然將心思全部投入到這個兒子身上,過問細緻,十分寶貝,對戈敏則不及以往重視了。難怪自古有母愛子抱之說,這讓我想起了唐朝壽王李瑁,當時他母親武惠妃受寵時他也是唐玄宗的掌上明珠,甚至有望繼承大統,等到武惠妃去世他與皇位的緣分也隨之而去。這樣一想,連我都覺得男人未免太過薄倖,愛易移逝,唐玄宗如此,權禹王亦是如此。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霧兒開始長出辱牙,奶娘時常說他將她的奶頭咬得生疼。而打壓姊的計劃也在我腦中盤桓,越來越清晰。我不會容忍她的存在對霧兒造成任何威脅,何況我生下霧兒也是為了將姊弄垮。
姊平日的行為實在過于謹慎,與霧兒更是避免有任何接觸,所以想從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很難,我只有將心思放在戈敏身上,雖然對這個孩子頗有些殘忍,但是在這場鬥爭中誰能說自己是無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