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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29:49 作者: 秋姬
    我默然,其實不用權禹王說,我也心知戈翰並不適合當皇帝。平心而論,無論從哪方面來講,戈敏都比戈翰合格得多。

    「奴兮,你不用為以後擔心,朕怎麼能捨得讓你受苦,只是現在敏兒還小。朕都想好了,朕百年之前,一定會安排好一切。」

    他的意思是說他死之前會將姊除掉嗎?我心中感動之餘卻唯有苦笑,如果在之前我也許會相信,可在顓福的事情以後,我卻知道這是無用的。立了姊的兒子,除掉姊,我並不能因此而高枕無憂,相反我可能將付出更大的代價。

    我將九珍寄過來的小花放在書案上,鋪好紙提筆一點點照著它作畫,突然一陣忙亂的腳步聲打擾了我的興致,我剛想呵斥,就見一個太監闖了進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皇上,皇上他病倒了!」

    什麼?我手中的筆掉落,一瞬間大腦空白。

    權禹王,他出事了?那一刻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然而我很快反應過來,急促地說:「快,快帶哀家去看他!」我匆匆趕往勤政殿,權禹王身邊的太監邊跟著,邊解釋:「前陣子皇上就說有些疲乏,奴才們已經加強了膳補,不想今天皇上批閱奏章欲起身時,竟跌了下來不省人事。奴才們慌忙將陛下安頓到勤政殿平日休息的榻上,派人去叫了太醫,奴才也緊忙過來通知太后……」

    我心亂如麻。不一會兒到了勤政殿,拐進殿內休息的小室,只見權禹王靜靜地躺在榻上,有太醫在一旁正為他把脈,榻前跪著一群服侍的太監宮娥。

    我匆忙來到它前,看他呼吸平穩,才稍稍放下心來,但亦是有些心疼他。

    「皇上到底怎麼樣了?」外面有聲音傳來,皇后一臉焦急地走了進來,直接撲到權禹王身邊,流著淚道:「皇上,皇上……」

    我看著恣意流淚的皇后感慨萬千。很快得到消息的姊、德妃、賢妃、娜木朵兒等妃嬪都紛紛過來探望,大家都一臉的擔憂和焦急。

    李太醫神色凝重地為權禹王把脈,大家都不敢打擾,直到太醫的手拿開,皇后心急地搶問道:「太醫,皇上得了什麼病?怎麼會突然暈倒呢?」

    「這……皇上勞累過度,血氣不足。皇上平時要注意龍體,萬勿過於操勞。」

    「只是勞累過度嗎?」在場的人對太醫如此淺薄的解釋明顯不滿,「勞累過度怎麼會不省人事?以前陛下為親王時政務繁忙,卻也不見如此。太醫說法遮掩,陛下到底出了什麼事不讓我們知道?還是你根本診斷不出來想敷衍我們?」

    皇后最為擔心也最為生氣,沉聲說:「太醫,你若診斷錯誤,耽誤陛下醫治,小心人頭不保!」

    面對後宮妃嬪們咄咄逼人的質疑,李太醫招架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冬天竟然抹著汗,「這,這……」

    我見李太醫言辭支吾,也覺得病情不會那麼簡單,難道另有隱情……

    「娘娘們饒了臣吧,臣不是診斷不出,只是……」李太醫想了想,轉向我跪著說:「只是,這件事非同小可,臣只向太后稟告,請太后為下臣作主!」

    李太醫提到了我,皇后等人一時不好再說什麼,只拿期盼著急的眼神看向我。

    「好吧。」我心中急切聽到實情,只希望不要是什麼太壞的結果。

    「李太醫,現在沒什麼人了,你放心說出來吧。」我們來到別室,我望著跪在下面的李太醫說道。

    太醫依舊面色為難,終於一副下定決心豁出去的樣子,痛心疾首地奏道:「老臣行醫多年,怎麼可能診治不出來呢!皇上他恐怕是房事過度、腎精虧損才四肢無力,頭暈目眩。皇上本已處盛年之末,實在不宜太過……」

    我的臉上一陣發燙,也終於明白李太醫為何如此為難了。因為權禹王對外宣稱潛心修行,不近女色,現在又因房事過縱病倒,太醫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稟明呢。

    「這件事事關皇上的臉面,太后乃後宮之長,老臣只敢在太后面前提明。這件事情實在太過蹊蹺,臣怎麼敢隨便說呢?望太后能體諒臣的苦衷,庇護下臣啊。」

    我心中羞愧,心想最近權禹王常夜宿爾玉宮,自己竟然沒注意這些,又暗責權禹王不顧身體過於放縱。

    「哀家知道了,李太醫,你這件事做得很好,不要再與任何人說。你放心退下吧,哀家會給後宮妃嬪們交代。」

    等我出來時,後宮妃嬪圍住了我,紛紛問道:「太后娘娘,太醫他怎麼說?皇上到底得了什麼病?」

    我明白,皇帝的生死關係著天地乾坤,關係著改朝換代,關係著她們的命運,也難怪她們如此著急。

    我安撫她們,「大家不要驚慌,哀家跟你們保證皇帝好好的,沒有什麼大礙。大家先散去吧,讓皇帝清靜休息,一會兒皇帝醒來大家再看他也不遲。」

    眾妃嬪面面相覷,但見我言語肯定,唯有半信半疑地散去了。

    我更沒有理由留在權禹王身邊侍候,唯有交代太醫和宮人好生照看,有什麼意外馬上向我匯報,方才離去。

    我剛到爾玉宮,娜木朵兒就跟來了,她臉色不大好,向我請安後聊了些不著邊際的話,然後吞吞吐吐地問道:「太后,皇帝是不是真無大礙了?臣妾真是很擔心。」

    我想這才是她來的目的,不動聲色地回道:「哀家不是已經說了麼,皇帝沒有什麼大病。」

    「可是……」娜木朵兒轉換了語風道,「臣妾當然信任太后,不過後宮好多人議論說,若真沒什麼,太醫何必遮遮掩掩呢。」

    「她們亂嚼什麼舌頭,等皇帝醒來大家自然釋疑。」

    「真的?太后您敢保證?」

    「放肆!」我本心中一直擔憂權禹王,而娜木朵兒屢屢試探,讓我心中煩不勝煩,呵斥道:「昭容,你是越來越放肆了,誰准許你跟哀家如此說話?竟然質問哀家!」

    娜木朵兒見我發怒,一下子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息怒,但是臣妾真的……」她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止住了,「臣妾知錯了。」

    「你該知道我們現在應是敵對關係,之前不是說好了暫不相見,你這次過來實在太莽撞了。但是哀家理解你的心情,不想責備你,你退下吧。」我揮了揮手對娜木朵兒吩咐道。

    娜木朵兒也不再糾纏什麼,匆匆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沒有權禹王醒來的消息,最終決定還是去看看他,太后關心皇帝的病情應該不會太讓人生疑。我著年歡帶上剛熬好的養身補湯,跟我去勤政殿。

    在快到勤政殿的路上,我看見戈敏在一名年齡相仿男孩的陪侍下迎面走來,他穿著墨藍色的皇子蟒袍,乾淨整齊,一段時間不見他似乎又長高了不少。

    他遠遠看見我便攜伴讀退到一邊,待我走近了緊忙跪下給我拜安道:「太后娘娘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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