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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29:49 作者: 秋姬
    麗兒害怕得失了臉色,但也不敢不從,顫顫抖抖地伸出自己的小手來。

    啪的一聲竹板狠狠地打在麗兒的手上,麗兒的手抽動了一下。

    很快又是一下,伴隨著竹板一起一落,麗兒的淚水直在眼圈裡打轉,她顫抖著死命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沒敢哭出一聲來。

    九珍本來是跪在一邊扭過頭倔強著沒看,但是隨著清脆的啪啪聲,她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母后,您別打了,別打了……」九珍跪著移動到我跟前抱著我的腿,哭求道:「母后您別打麗兒了,不干她的事,是女兒的錯,九珍再也不叫了,再也不敢了……」

    九珍抱著麗兒痛哭起來。

    我看著她們,住了手,手中的竹板仿若有千斤重,我再也承受不住,無力地鬆開,竹板砰然落地。

    九珍,九珍,你哭我如何不心痛,母后心中何嘗好受過,可是我卻找不到可以好好痛哭的地方……這樣的你是不是要比母后幸福得多呢?

    也許自打那件事起九珍便開始意識到我不只是她慈愛的母親,更是一位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太后。自此她與我的親近總是夾雜著一絲懼怕和拘束,只是可悲的我當時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當我意識到時,不幸的是,那時我與九珍的隔閡已經很深很深了。

    用過午膳後,我倚在矮几上聽宮人們講著故事,漸漸覺得睏乏起來,便閉上眼睛小小地打了個盹兒。

    朦朧中感覺有輕微的動靜,我睜開眼睛,看見端豫王正為我輕輕地蓋上一件外衣。

    我坐起身,有些怔怔地看著他。突然清醒過來,開口想叫宮人們進來伺候。

    端豫王看出了我的用意,阻止說:「奴兮,是我叫她們退下的。」

    我在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又何嘗看不懂端豫王眼底透露的意思,可是我一直裝作看不懂。這幾天我竭力避免和他單獨相處,總是和宮人或者九珍在一起。

    我向他勉強笑了笑,端豫王此時卻將我的手輕輕地握住。

    「你的手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冷。」端豫王說著拿起我的手貼在他心臟的地方,「可是我的整個身體都是熱的。」

    透過衣料,我不僅能感覺到他那炙熱的體溫,還能感受到他心臟有力的搏動。

    那麼的強勁有力。

    我騰地羞紅了臉,一點都不敢抬頭看他。

    然而我能感受到他正專注地盯著我,熱烈的眼神讓我手足無措。

    慢慢地,他靠近我,臉離我越來越近,我甚至在他的雙眼中看見了我的模樣,然後他親上了我的唇。

    我睜大了眼睛。

    原本只是輕輕地,試探性地,後來逐漸轉為深入和濃烈。

    我吃驚得甚至忘記了掙扎,只是呆呆的,雖然我已經為婦為母,但這樣的場景已經久遠得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應對,任由端豫王的手由我的肩膀滑落至背脊或輕或重地摩挲著。

    直到我被端豫王攔腰抱起,直到我隱隱地看到內室那設滿紗幔的床,我突然驚醒了,然後推拒著他。

    「不……我們不能,我們……」

    端豫王聲音嘶啞卻用無比沉穩的語調反問我:「為什麼不能?我們只是成熟的男人和女人。奴兮,你忘了嗎,那天你也是這樣在我的懷中,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我甚至覺得那不過是一場夢。奴兮,用我們彼此證明那天不只是夢,你真的屬於過我……」

    我看著端豫王俊俏成熟的臉龐,那是一張可以令所有少女心動的臉。

    聽著他的情話,就仿佛春風拂過冰寒多年的土地,鬆動著,讓我臉紅心跳。

    他那夾雜著情慾的男性氣息使我多年未近男人的身體變得滾燙起來。

    我推拒著,掙扎著,心跳著,鬆動著,顫抖著。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拒絕,畢竟我們有著過去,甚至還孕育出了我們的孩子,拒絕的話顯得多麼矯情。然而我知道這是罪過,是皇太后與繼子親王的醜聞,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能這樣做。然而我又能感覺到我身體本能的渴求,赤裸裸地叫囂著。

    床近在咫尺。

    淚水順著眼角流下,然而同時我卻放開了那雙推拒的手,無力地垂下。

    也許自打有九珍起,我們之間就有了難以割捨的牽絆,我再也無法逃避。

    端豫王得到了我的默許,如同對待珍寶般將我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緩緩地扯下我的外袍……

    就在此時,外面有人通報說:「皇上駕到!」

    我立刻驚醒過來,慌張地推開端豫王,披上外袍並整理有些凌亂的髮髻。

    當顓福走進來時,我還來不及回到座位上,我和端豫王各站著,我不知道顓福是否察覺我難以掩飾的慌亂神情,但是我自己覺得這樣的場面尷尬極了。

    顓福對見到端豫王在我這裡明顯感到意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徑直走過來說:「母后、端豫王你們都坐下吧。」

    然而當我們都落座以後,顓福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端豫王在宮中已經待有好多天了吧?」語氣中已是不悅。

    我心底一驚,不知道為何顓福突然對一向敬重的端豫王說出如此話來,甚至,我從未想過一向仁厚的顓福會說出這樣的話。

    端豫王也是吃驚,同時作為有權勢的親王對年輕皇帝的此番話更有不滿,正欲辯說,我搶過話去:「端豫王此次前來就是向哀家辭行的。」

    我向端豫王輕輕地搖了搖頭,甚至有幾分懇求的神色,端豫王幾次隱忍終是沒有說話。

    顓福「哦」了一聲,然後就沒有了下文,只是低頭擺弄著手中的茶杯,空氣仿佛也在此時凝固住了。

    突然顓福將茶杯往桌上輕輕一磕,然後抬頭好似驚異地看著端豫王問:「端豫親王還有什麼事麼?如果沒什麼事你可以退下了,朕還有事對母后說。」

    端豫王確實受到了羞辱,我的心也提了起來,顓福羽翼未豐,實在不該以這樣的態度對待地方有實力的親王。

    我看向端豫王,示意他先離開,不要與顓福正面衝突,哪怕只是為了我……

    端豫王有些恨恨的,他起身向顓福糙糙行了禮,轉身毅然而去。

    我看著端豫王離去的背影,語氣有些生硬地對顓福說:「皇帝實在不該這樣對待端豫王,我們還要倚重他的兵力……」

    顓福反而答非所問,說:「剛才兒臣在御花園侍弄花糙,遇見如意,她說您正在小睡,沒想到顓豫王會在。」

    我聽了這話臉突然漲紅起來,仿佛是做錯事被訓斥了的小女孩。然而慢慢地我又冷靜下來,有些冷淡地說:「是的。哀家本來是在小睡,端豫親王來了,打擾了哀家的輕眠;如果是皇帝先來就是皇帝打擾哀家休息了。」

    那天我著實對顓福有些生氣,然而我不得不承認的是,那天顓福的強勢和冷硬,是我所見過的他最最像皇帝的一天。

    端豫王終還是離開了。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這使我暗暗地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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