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2023-09-01 07:00:37 作者: 朵枝
    他手一僵, 筷子上的土豆都掉了下來。

    然後,慢慢地抬頭,看向對面兩個人。

    一個疑慮, 一個陰霾。

    就像完全不在同一條頻道上,顯露出的神情都是大相逕庭、毫無交集。

    顧詩筠漸漸緊蹙了眉毛, 深思凝道:「我老公在這?什麼意思?」

    她剛問完, 程贇也放下了刀叉, 掀起眼皮平淡問道:「是嗎?她老公是誰?」

    林彥霖闃然懵住。

    雖然程贇表面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但語氣冰涼,眼神耐人尋味, 如果不出意外, 下一秒, 可能他就是CNMD的鎖定目標了。

    集中火力一炸, 屍骨無存。

    「我……我……」他只能絞盡腦汁, 強行解釋:「那個什麼,我的意思是,顧醫生的老公不也是開殲-2S的嗎?所以……」

    他看向窗外的機庫,然後拍了拍桌子、義正言辭道:「顧醫生,我們殲擊機飛行員都說過一句話,人在機在、人不在機仍在。」

    隨即,他指著不遠處的兩架蒙著防塵布的戰機, 「喏, 你老公!」

    「……」顧詩筠皺眉。

    就……怎麼說呢?麗嘉

    這林彥霖看著也挺靈光的, 但怎麼說起話來總是傻裡傻氣的。

    她目光狐疑地在林彥霖臉上徘徊, 猶豫幾秒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老公開的是殲-2S?」

    林彥霖瞬間哽住,恨不得端起面前的盤子直接拍自己的臉上。

    一個坑,跳進來了還有一個洞。

    無限垂直下降不說,關鍵吧這坑還是自己挖的。

    他扯起嘴角:「目前我們空軍基地只有殲-2S正式部署了,別的、我也不方便說……」

    說完,他還加個笑臉。

    顧詩筠這才垂下眼皮,若有所思,不緩不急地哦了一下。

    程贇漠然看著他們,表面雖然平靜如水,內心早已波瀾萬丈,他把聲音壓得極低,不動聲色地對林彥霖說道:「你這解釋太牽強。」甚至還很傻。

    空氣陡然凝結,林彥霖徹底傻眼。

    不是、那要怎麼解釋?

    他本來也不是個善於言辭表達的人,要不然怎麼面對孤身一人的殲擊機機艙?

    不過這坑是自己挖的,總要填滿。

    他正苦思冥想,忽地,秦悠然在一邊愕然說道:「我靠,顧詩筠,搞了半天你是軍婚啊?」

    顧詩筠雙手微僵,慢慢側目,聲音一揚,「對啊,軍婚,那又怎樣?」

    吃你家大米了?

    用你家自來水了?

    邊境有衝突也沒見你富二代老公扛槍送炮啊。

    見她今天語氣難得的挑釁,秦悠然又掀了個白眼,冷聲譏誚道:「你圖啥啊?圖他不回家?圖他不洗澡?……」

    然而她話未說完,斜對面的男人就沉聲打斷了她,「秦醫生,我們部隊水電26小時供應,你說我們洗不洗澡呢?」

    程贇的聲音向來有一種不急不緩的沉穩,有時舒快,有時凜冽,更多的時候是由內而外的那種壓迫感。

    尤其是眼神。

    從頭頂掠過,不著痕跡,卻愈漸施壓。

    秦悠然張了張嘴,遽然噤了聲。

    左看看右看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她隨便扒了幾口飯,什麼都沒說,拿起手機和外套就往客房樓梯間跑去。

    沒多久,就傳來哇的一聲嬌嚶嚶的哭聲,「老公……」

    顧詩筠莫名愣住。

    「我剛什麼也沒幹啊,她哭什麼……?」

    林彥霖清了清嗓子,小聲道:「跟她老公訴苦吧。」

    顧詩筠咂咂舌,眉眼越來越緊蹙,「她老公可是有名的藥商富二代……」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個資本運作的世界,什麼事兒干不出來。

    然而程贇收回視線,就當沒聽見。

    指間的竹筷在餘暉下流光肆溢,襯得男人的指節分外修長有力。

    他依然平靜,沉聲道:「沒事,她老公影響不到你老公。」

    「啊?」顧詩筠一聽,倏地抬眼。

    把秦悠然說哭的人是你,管她老公什麼事。

    但還不等她細想,這時,林彥霖的對講機忽地響了起來。

    「老林,我是沈浩,那幫伽國的飯桶又來挑事了。」

    這話一出,程贇放下碗筷,便起身大步離開。

    「跟他說,我們馬上到。」

    顧詩筠反應半拍,待見他們二人消失在餐廳大門,她這才緩緩回過神來。

    熹微燈光中,那男人匆匆離去的時候,似乎有那麼一瞬,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恍惚吸了一口氣。

    正準備起身,忽地,就發現一隻金屬制的口哨被遺落在地上。

    顧詩筠趕緊彎腰撿起來。

    逆著光,口哨上的戰鬥機磨砂標識格外精緻。

    「哎!」

    她立刻想追出去找人,但走到門口反覆思忖,人家現在在處理緊急事務,估計也沒空找這個口哨了。

    她把口哨收進口袋裡。

    朝電梯間的方向走去。

    -

    月色漸漸將雪峰的美輪美奐攬絡在自己朦朧的網紗里。

    顧詩筠從浴室走出來,將頭髮擦乾。

    酒店的隔音不太好。

    也沒有太多的電器陳列,整個房間顯得空空蕩蕩。

    隔著一堵牆,頭頂的時鐘滴滴答答,還能聽見秦悠然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鄒珂傾腸訴苦。

    

    <span>傳送門: |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