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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57:42 作者: 涼穗
    但又無法真正做到。

    其實這五年來,時間一直走,回憶一直舊,有很多事都變了。

    也就是去年的光景吧,季霖訂婚了。

    訂婚前他給薄詩打了無數通電話,薄詩一個也沒接,最後他在國外和謝家小姐訂了婚,報復似的,沒給薄詩發請帖。

    再後來,徐悠去了國外讀書,雖然她出國後兩人一直保持著聯繫,但到底見面少了,關係也不復往日熱絡。

    倒是徐年留在國內無聊,攛掇著薄硯一起合夥創業,兩人玩鬧性質地搞了個MCN公司,如今竟也辦得有聲有色。

    哥哥在風月場裡風生水起,身邊的女伴換了一個又一個,嵐知姐卻還是喜歡他,為了拒絕家裡給她安排的婚事,她逃回了柏林讀研。

    這樣看看,好像什麼事都不長久,什麼事都在變。

    唯獨薄詩和程宿嶼這對,原本大多數人都不看好的,卻一直交往到了現在。

    只是好像,也快要走到頭了。

    薄詩有這樣的預感,卻誰都沒有說。

    正如她沒有告訴程宿嶼,前段時間他放自己鴿子,沒陪她去滑雪的那天,自己在滑雪場裡崴了腳。

    薄詩很能藏得住心事。

    滑雪那天——

    因為平時都有程宿嶼陪著自己,這次他沒來,薄詩去時忘了帶自己慣用的滑雪鞋,本就有些心神不寧,C彎換刃的時候又沒注意看前方路道,等發現坡度不對的時候,她一時間剎不了車,只能直直撞了下去,在冷颼颼的寒風中,摔在了一片冰雪裡。

    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她腦子裡只閃過一個想法。

    如果程宿嶼看到自己摔成這樣,會不會後悔,自己今天沒來。

    還真跟哥哥說的一樣,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

    ……

    頭疼,眼睛疼,渾身都疼。

    薄詩腦子嗡嗡的。

    埋在雪裡的時候,全身像是被車碾壓過,粉碎了一般疼,她雙手雙腳都冰冷徹骨。

    工作人員驚慌失措圍上來時,一堆人亂鬨鬨的鬧作一團,薄詩費力地支了支眼皮,想讓他們趕緊走開,別在這兒七嘴八舌的煩人。

    但不知為何,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情緒像被雪堵住了一般,湮沒她的大腦。

    程宿嶼不在。

    薄詩一向是個怕痛的人,從小到大丁點苦都吃不得。

    哥哥向來寵著她,她自幼沒受到過什麼傷害。

    所以摔下去的那會兒,薄詩是真的覺得自己好疼,身上難受得不行,她說不出自己什麼毛病,只感覺胃部痙攣,視線都快模糊了,程宿嶼卻不在身邊。

    強撐著力氣拒絕了醫護人員的看護,薄詩不想讓事情鬧大。

    被帶到酒店後,她被送去了提前預定好的房間,等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了。

    房間裡昏暗一片,只有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可憐巴巴,孤獨死了。

    薄詩想下地走兩步,腳剛一沾地,就感覺一陣鑽心的疼。

    她倒吸了口涼氣,掙扎著起來開燈,想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情況,結果一轉頭,就發現傷藥被妥帖放在了床頭柜上。

    大概是薄詩之前拒絕了醫護,他們不知道她想法,所以不敢給她隨便上藥。

    「……」

    那現在這情況,是要她自己豐衣足食嗎?

    薄詩活到這麼大,還從沒有受過這種苦。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打電話給程宿嶼。

    可是連著撥了三通電話,他都沒接。

    最後一通,是她憑著一股執拗的勁,不依不饒非要打的。

    最後電話通了,聽到那人的聲音,她也泄了氣。

    「……薄詩?」

    程宿嶼的聲音很疲憊,聽起來好像很累了,薄詩忍不住看了眼時鐘,才發現現在是凌晨三點,原來自己睡了那麼久。

    「滑雪還順利嗎?」

    程宿嶼丁點沒有被打擾到的樣子,也沒什麼起床氣,只是對她溫聲說:「聽說這次的場地是你喜歡的,應該還不錯。」

    腿上隱隱傳來陣痛,薄詩不太能忍,呼吸亂了一瞬,一時間沒回答他的話。

    大概是誤會了她的沉默,程宿嶼頓了頓後,聲音放輕:「抱歉,這次是我不好,下次一定陪你……」

    「嗯,很開心。」

    薄詩打斷他,一瘸一拐地起身,坐在床沿邊,拿起藥膏給自己上藥。

    她一隻手捏著手機,一隻手不甚熟練地,把自己腿上那塊紗布給撕開,那是剛才滑雪場的工作人員替她包上的,手法也不是很嫻熟。

    至少,撕掉紗布以後露出的大片紅色告訴她,這些人並不擅長消毒。

    薄詩一邊給自己清理創口,一邊想:

    之所以打斷程宿嶼,是因為自己不想聽他說「下次」,或是「以後」這樣的承諾了。

    世上哪有那麼多下次。

    她只是想要這次,程宿嶼能陪在她身邊,而已。

    薄詩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小腿,忍著想流淚的衝動,從柜子上拿起一瓶紅棕色的藥水,狠狠心,把碘酒往自己傷口處倒,一瞬間疼痛急劇飆升,她下一秒實在沒控制住,發出「嘶」的一聲倒吸。

    程宿嶼好像有所察覺,皺了皺眉問:「什麼聲音?」

    薄詩手有點發抖,牙齒還在打著顫,但她閉了閉眼,還是選擇了撒謊:「沒什麼,就是手撞到東西了,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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