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

    凌霄罕見地沒同它糾結這些瑣事，接著問道：「我現在身上中了萬劫蠱，你可有什麼辦法？」

    系統說：「商城裡有萬劫蠱解藥，可是要花兩萬積分，宿主現在……上次給你徒弟換秘籍，已經沒剩多少了。」

    凌霄道：「不能賒欠？」

    系統絲毫沒有猶豫：「不行的，宿主，一萬積分以上的商品，我沒有賒欠的權限。」

    凌霄一時無言。

    系統接著說：「對不起，宿主，上一次你體內有魔蠱，主系統將它判定為程序錯誤，我就做主替你修改了。可是這一次，這個萬劫蠱是因劇情所得的，根據系統管理條例，我也沒有權限替你修改。我剛才向主系統提交申請了，可是……被駁回了。」

    他聲音委委屈屈的，凌霄都生不出訓他的情緒。

    一股挫敗感從他心底油然而起。

    但不過一瞬，這種挫敗感便從他心底里煙消雲散了。凌霄如今雖已逐步意識到，自己前世能那般一帆風順、化險為夷，有一部分原因的確是世界法則的助力。

    但是對他來說，只要不能剝奪他的性命，那麼目前的挫敗，皆是有可能戰勝的。

    他從不會在死亡來臨之前，先行否決自己。

    他道：「不怪你。那麼如今，你可有什麼能助我破解的方法？」

    系統沒想到宿主居然沒有凶自己，一時間特別感動，隱隱也有些佩服於他的心性。他連忙說道：「有的，宿主！我放才嘗試著定位了一下，能夠在這個世界中找到解藥。我將定位給您，您可以自己去找喔！」

    凌霄聞言，心下鬆了口氣，嗯了一聲。

    系統頓時有些受寵若驚，獻寶似的將那定位發給了凌霄。

    凌霄探查了一番。

    還真遠。要自此地向北行五千餘里，在北邙山的深山之中。

    凌霄深吸了一口氣。

    眼下的情況倒也不算壞。他只需將一路上不能使用靈力的折磨熬過去，得了解藥，一切便能步入正軌。

    於是，他試探著起身，勉強能夠站起來。

    「宿主，你這傷還沒好，要上哪兒去啊？」系統連忙問道。

    凌霄涼冰冰地哼了一聲，仍舊對方才秦將離的態度耿耿於懷。他起身走到門口，推門走了出去，走進夜色之中。

    他說道：「去看看我那徒弟如何為我尋解藥去了。」

    凌霄一出門，便見百草峰主殿裡亮著的燈火。他徑直走過去，因著身體不適，腿腳虛浮，便動作極輕，行動之間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

    他徑直走到百草峰主殿門口，正要推門進去，便聽到裡頭隱隱傳出的聲音。

    「你倒是聰明，看出來了我是誰。」那人冷笑一聲，慢悠悠地說道。「既然如此，你那好師尊連我的皮囊都占了去，我如今討些好處，不過分吧？」

    這聲音，分明就是凌飛雪的。

    第44章

    這一日, 凌霄被秦將離送到百草峰之後沒多久, 簡瀟便獨自趕來了。

    因著賽場上秩序大亂，需得留下人來善後處理，因此凌以筠並未與她同行。簡瀟剛到百草峰，便見秦將離正蹲在百草峰偏殿的門口，臉埋在雙膝之中, 看起來尤為可憐。

    原本此刻, 秦將離越級打敗對手、並在賽場上成功結丹的傳聞已經傳遍了整個清玄宗。縱是當年的天之驕子翟亭深, 都從未做過這般舉世震驚的舉動。於是不出半日，秦將離便在宗門之中被傳得神乎其神。

    但是此時, 在簡瀟眼中, 秦將離可分毫都沒有志得意滿的模樣。

    他像是只被遺棄了的小犬似的，蜷縮在門口的台階上, 修長的雙腿蜷縮著，抱在胳膊里，寬闊的肩膀向內收起，看起來迷茫極了。

    簡瀟沒想到, 秦將離竟對凌霄的感情這麼深。

    當初，自己做他的師尊的時候, 一時興起將他收入門下，便再也沒關過他。自己雖看起來清風霽月、風光無兩，但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己每一日活得都像是在刀尖上走, 沒工夫多應付這麼一個小可憐蟲。於是, 她便將對方隨意放養在峰中，甚至偶爾聽聞對方的不幸遭遇，還有種扭曲的快意。

    畢竟，這樣就能告訴她自己，世間並非自己一個人水深火熱，還有一樣痛苦的人。

    於是，她這個徒弟雖說一直尊敬她，但對她根本不親厚。

    如今看到他和凌霄這麼一個願意捨命相救、一個將對方視作生命，簡瀟竟平白有些嫉妒。

    畢竟，簡瀟活了兩輩子，都是踽踽獨行，對其他人的感情，只有憎恨、猜疑和利用。

    不過，這種嫉妒的情緒只持續了一瞬間，便煙消雲散了。簡瀟看著此時蜷縮著坐在台階上的秦將離，想到房間裡生死不知的凌霄，心下忽然有些釋然。

    果然，人與人之間的羈絆，能帶給人的只有痛苦。她雖孤身一人，但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笑到最後的人。

    這般想著，簡瀟愉悅地勾了勾唇。

    就在這時，秦將離抬起了頭。

    她猝不及防，一時間沒有收住表情。而和她對上視線的秦將離，目光從原本的迷茫痛苦一滯，不過一息之間，他的神情便變得極為鋒利。

    秦將離正看到，面前的這個人，分明生著凌飛雪的臉，卻露出了他無數個前世以來、最為熟悉又憎惡的神情。

    他被丟入無間深淵之前，他基本沒見過幾面自己的師尊。待他從無間深淵出來之後，他的師尊每一次帶著人剿殺自己、號令眾人時，面上都是帶著這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