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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21:14 作者: 劉狗花
    不過如今看來,你既有此等心性,老夫就算將畢生修為及全部財寶交付給你,也不是不可。」

    秦將離心頭一緊,問道:「方才同我一起進來那人,她在哪兒?」

    若按著面前這人所說,想必自己和師尊是誤入了他人的秘境。這秘境的幻境陰損至極,若是師尊……走不出來,豈不是會像這老頭說的一般……

    修為散盡,命喪於此……?

    秦將離不敢想。

    那人卻恍若未聞,笑眯眯地接著道:「不過,自然不能白給。能不能取到,也還要看你的本事。」

    秦將離咬牙,聲音變得低沉而暴躁,問道:「我問你,她在哪兒!」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從發現了對方的變化,他便對那個自己原本該恨之入骨的人,產生了超乎尋常的依賴和感情。

    那老頭兒見他不搭自己的腔,只顧著找人,只得搖了搖頭道:「他不在這裡。你若要找他,得先想辦法繼承了我的修為,才可尋他。」

    秦將離咬牙冷笑了一聲,下一刻,他指尖便迸射出一股強大的能量,徑直向那虛影攻去:「誰要你的傳承!」

    秦將離心中的恐懼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他害怕多耽誤一刻,都會讓凌霄更危險一分。

    他為了那人,能什麼都不要了,那麼,他一定不能失去那個人。

    秦將離無暇去想,自己內心深處除了擔憂以外,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暴躁。

    如果凌霄沉浸在那幻境中……那麼那幻境裡,是會有自己,還是……那些無論哪一世,都環繞在她身邊的男人呢?

    他指尖那攜著濃郁魔修氣息的靈力,徑直穿過了老頭的虛影,落在他身後的峭壁上。那峭壁上竟覆著一層強大的結界,秦將離這般渾厚強大的靈力打在上面,竟紋絲未動。

    那老頭慢悠悠笑道:「我已然是個殘影了,你打我做什麼?」說著,他口中嘖了兩聲,笑著說。「後生,你可知我是誰?上萬年了,你可知多少人為了我的傳承,把命丟在這兒了?」

    秦將離見傷不到他,也無暇跟他廢話。他冷聲道:「你也看出來了,我是個魔修。道魔殊途,你將自己的傳承給我作甚?且自收著,別擋著我找人。」

    「道修魔修有什麼分別?」這老頭不講道理地一揚眉毛,說道。「老夫乃萬年前飛升上界的清虛真人,殘影在這破地方留了上萬年了,終於碰到個合眼緣的後生。今日你就算不要,我也一定要將傳承交於你。」

    說到這兒,他接著慢悠悠道:「你且放心吧。那人不在我幻境中。你接受了我的傳承,破碎結界,他自會出現在你面前。」

    秦將離聞言,心下一松。

    接著,他不知為何,不受控制地開口問道:「她為何不在幻境中?」

    是不是說,她也破碎了那幻境,故而,這一世,不會沉迷於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了?

    清虛真人搖了搖頭:「我的幻境,關不住他。」

    秦將離固執地追問道:「為何?」

    清虛真人笑道:「天機不可泄露也。」他自是不能講,因為這個人,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下一刻,他便漸漸消散開來,化作一片亮堂堂的白光。

    四下還迴蕩著他的聲音。

    「老夫的畢生傳承,皆在你面前此處。你若有這取來的本事,那麼結界破碎,你自可去尋你師尊。不過,若你沒這本事,便自己想辦法出去罷。」說到這兒,他慢悠悠地一嘆氣,說道。「可惜了,若是早個萬年,我定要收你做弟子的。」

    那團白光,在秦將離面前聚成了一團實體。

    秦將離定定看向那處。下一刻,他咬牙緩步向前,登時便沒入了那白光之中。

    在他與白光接觸的那一剎那,他的識海深處爆發出一股劇烈的疼痛,將他的識海翻攪出滔天巨浪。在他識海深處某個很隱蔽之處,那股力量將那兒翻攪開來,將什麼東西扯了出來。

    竟是……隱藏在他識海深處的心魔。

    頓時,秦將離前世所有的不堪回憶,全都翻湧而出,籠罩在他的周圍。

    鄙夷與排斥,欺凌和誤解。還有凌瀟那狀似傷心,實則貪婪的目光,無間深淵裡凜冽的罡風,血脈之中難以壓抑的、幾乎將他吞噬了的魔氣,以及全天下的忌憚和圍剿。

    一瞬間,他毫無抵抗能力的,便被壓進了無間地獄,在業火之中難以喘息。

    圍繞在他身側的聲音,震耳欲聾地一聲聲告訴他,他是個為禍人間的惡魔。

    而就在他面前的,是神情疏離而冷漠的凌瀟。她一身白衣,看向他的目光是他最為熟悉的。

    是秦將離每一個前世都見過的模樣。

    「我竟不知,自己門下會養出這樣一個孽徒。」她聲音清冷而疏離,皺眉搖了搖頭。「既然如此,我便不得不忍痛割愛,將這孽徒抹殺,以謝天下。」

    濃郁的絕望包裹住了秦將離。

    下一刻,他看向了凌瀟的臉,繼而一怔。

    這個人面上的神情……不應當是這樣的。

    縱然從前無數個前世,她都是用這樣的神情,說出這句話來,接著指揮正道修士們將自己絞殺。但是秦將離現在腦海中深深印刻下的,並不是這樣一副神情。

    同樣的面容,她應當是冷漠而溫善的。她冰冷如霜雪的外表之下,是一副比誰都要柔軟正義的內心。她看似冷清,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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