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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我們賺了不少呢。要不,我怎麼會說,絲行盤剝太重?做生意就是追著利潤去的,但凡是也要有個度,不能讓自己富的流油,把蠶農坑得活不下去,對吧?」

    桌上的人都不說話,她們已經覺察茵茵和余夫人在較勁了。

    「在揚州做鹽業才掙錢呢。」姚夫人岔開話題。

    「對哦,陳夫人,你沒有插手鹽業嗎?」坐在姚夫人邊上的女人問,她就是那個四品的王夫人。

    「沒有,鹽業肯定會掙錢,我們官宦人家,強行插入那就是與民爭利,若不是想攪渾絲行那壇死水,我也不會收生絲。」茵茵很認真地解釋,她可不能在這上面有任何的馬虎,讓人背後說了陳家人的壞話。

    「陳夫人,難怪陳大人在江南幾年,沒有一個御史彈劾他貪墨。陳大人是否清廉,看你都知道了啊。」劉夫人感慨地站起來,端起酒杯,對碧蓮和茵茵一笑,「蘇夫人,陳夫人,我你倆一杯,蘇大人和陳大人都是清官,你們是值得人們尊敬的清官夫人」

    茵茵示意碧蓮用茶代酒,三人舉起杯來,響亮地碰了一下,仰頭飲盡,一起坐下,桌上其他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蘇大人和陳大人當然不屑於貪腐,誰不知道他們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出點力皇上都看得見,不像咱們家的老爺們,吃苦、出力,樣樣不少,可惜,也都是門背後耍拳,沒人知道。」王夫人酸溜溜地說道。

    「姚大人不是很器重王大人嗎?」劉夫人很奇怪地說。

    「姚大人,姚大人自己成天都在白辛苦,有他器重有什麼用。」姚夫人悻悻地說。

    幾個女人,這時心理都極度不平衡起來,這裡年齡最小的,是劉夫人和茵茵、碧蓮,偏偏碧蓮和茵茵都是一品誥命,姚夫人年近五十才二品,余夫人才三品,桌子上一時氣氛沉悶。

    「和平年代,從武確實不好往上升啊。」余夫人撅了一下嘴,「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真真一點也不錯。」

    「還是怪咱們上面沒人,你看看京城也有從武的,三十多四十的,就一品了,抑或封了爵位,成為恩蔭子孫的勛貴。那份顯赫,怎是咱們這些苦哈哈靠軍功累積升遷的人所能比的?」王夫人抱怨道。

    「切,我覺得還是自己的功勞不夠。京城衛戍的,這二十年哪個有功勞?每天舒舒服服鬥牌聽曲,算計著弄點空餉,接受下面來的人的孝敬,這些都是明擺著的事兒,竟然還能把這些話說出來。真刀真槍在邊界和韃子蠻夷對抗的,皇上怎的不是把官兒給升的飛快?有些人讓皇上派出去一次,帶兵所過之處,比遭了匪禍還還嚴重,前面過兵,後面賑災,哼,誰不知道誰啊。」這幾個人本來在嫉妒茵茵和碧蓮,沒想到劉夫人誤會了,他丈夫以前是北燕的一個農民,只因天生神力,讓扈飛雄招進軍隊,屢屢立功,幾年下來,從戍卒到伍長、什長到現在的六品校尉,也算是官運亨通,但他們捫心自問,可是覺得自己確實是腦袋提在手上,拿命換來的官帽兒。

    姚夫人和余夫人在京城衛戍官員的家眷跟前,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搶白,當下就變了臉色。

    「京城沒仗可打,但這些官員也不是白吃飯的,每天操練累得半死不說,夜夜巡邏天天搜查,那個不為著讓皇上安心操碎了心?難道說只有邊防上的軍人才是軍人嗎?那還不把京城衛戍的都撤了算了,沒得浪費國家錢糧。」余夫人這是發作劉夫人了。

    「到底是誰在夜夜巡邏?有人不過是攀扯上個權貴,拉大旗作虎皮,硬是把別人的功勞記在自己名下,得了皇上肯定幾句,就當自己真了不起了?說話要憑著良心。每天三妻四妾不說,外面還養了好幾個,有時間去管巡防那些事兒嗎?巡防的差事,有點油水的,都安插了自己明里暗裡的小舅子、連襟兒,這個誰不知道啊,還好意思在這裡說功勞?」劉夫人品階不高,卻敢和二品三品的嗆聲,讓茵茵對她多留意起來。

    姚總督好色地很,身邊鶯鶯燕燕一大堆,姚夫人的臉馬上就布滿陰霾,若不是有茵茵和碧蓮在這,估計就發作起來了。

    余夫人見劉夫人是針對她的,心裡這時也懷疑自己的丈夫是不是背著自己做什么小動作了,心裡憂疑不定,臉色也變得很陰鬱。

    正文 第二二七章

    收費章節(12點)

    第二二七章

    從蘇家回來,茵茵趁空把那裡聽來的給陳奎秀說了,還特別強調了一下那個劉夫人,一個六品,敢和二品三品夫人嗆聲,她身後必然有堅強的後盾支持著,可聽她說話的意思,竟然出身糙莽,就算以前是扈飛雄提拔的,扈飛雄現在遠在天邊,也護他不住啊。

    「這些事情,今後你儘量少參與,皇上龍體欠安,現在京中龍蛇混雜,各種勢力都在博弈,這水太深了,夫人們說話,好些也僅僅存留在表面,自己的丈夫到底打的什麼算盤,她們不見得能弄得清。」

    「哦,那我,今後還是少出去的好。碧蓮都沒想到竟然會來那麼多不速之客,她原來打算是只有幾個人的。」茵茵都對自己說的這話有懷疑,這個碧蓮,現在還對她玩心眼了?

    陳奎秀大概看出茵茵心裡的疑問,他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過了一會兒,低聲說:「你不要操心了,我大概會忙一段時間,你要看好妞兒,還有振宇。」

    「嗯」

    皇上不知道是覺得自己的兒子都還小,還不足以擔當大任,還是他自己心愿未了,身體隨著天氣逐漸轉熱,也一天天好起來,皇上一發威,京城局勢神速地安寧下來。

    陳奎秀不要茵茵管外面的事情,但有些信息還是擋不住的傳過來。比如:皇上把余天樂升官了,調他進了兵部,神機營被打亂了,分成了五部分,分別稱作東西南北中營,連駐防的地方都開始更換。

    震寰的婚事定在臘月,茵茵和大夫人商量過,知道她不肯去新宅子居住,只好滿懷遺憾,自己一家搬了過去。她騰出的那個院子,大夫人要收拾了給振環。

    陳奎秀剛剛升官,京中想要巴結上他的人很多,茵茵搬家後,收到一打恭賀他們喬遷的帖子,要不是門房奉命堅決不肯收禮,這一次的進項最少也有五六萬兩銀子。門房把這些,詳細記下來,交給了陳奎秀。

    「這些人真是無孔不入。」茵茵看著那長串的名字,感慨到,「皇上還想重振朝綱,就靠這些人,恐怕難如願。」

    「皇上想要大動,又怕動搖國本,尤其是,皇上龍體欠安,沒有精力。唉,和平日久,腐敗難抑呀。」

    茵茵這天在家,正聽針線上的人,給她看給妞兒孩子的「小嫁妝」。(這裡人把給女兒孩子準備的小被子小衣服,叫了這麼給名字,讓茵茵覺得又妥帖又好笑。)

    「夫人,誰能看出你這麼年輕就要當外婆啊。」針線房的管事張四娘,是大夫人推薦的,她四十多歲,常年繡花fèng衣,眼神已經不好了,大夫人覺得她做事很有分寸,又負責任,再加上是府里的老人兒,這才推薦給了茵茵。

    「我也不年輕了,比你也就小四五歲吧。你的孫子,都能給你撿柴禾、打醬油了。」茵茵隨意地說,這次給妞兒準備小嫁妝,她和張四娘接觸多了些,對這個下人,很欣賞。

    「夫人,聽說要給小少爺配個小廝啊?」振宇以前有振聲作伴,一直沒有配小廝,現在孩子一個人在家,有時看著很是孤單。

    茵茵這些天,和張四娘說話多了,她經常說起大孫子,茵茵知道這是個非常聽話有責任心的孩子,就應道:「是的。」

    「那,你看我的大孫子行不?我那孫子很乖的,在家一刻都不閒,很勤快。」

    「你先帶過來,跟著二少爺試一試,一是他們的脾性是不是合得來,二嘛,二少爺現在主要是讀書,你那孫子,跟著去了學堂,還要看是不是能坐得住。」

    張四娘已經喜上眉梢,一個勁兒地點頭。兩人正說話著,守門的傳話進來,說是有個軍營的張副督軍夫人求見。

    茵茵看到遞上的帖子,知道是史焉雲來了:「快請!」

    因為搬家時,拒絕接受那些人過來賀喜,就連朋友,也有好些現在沒有蹬過家門。她回京之後,只在振寰訂婚那天見過她。史焉雲竟然有五個孩子,三男兩女,最小的現在才三歲,操心忙碌讓她顯得比同齡人老多了。

    茵茵才迎到二門,史焉雲就已經進來。

    「哎呀,好姐姐,什麼風把你這大忙人給吹來了?」茵茵欣喜地說道。

    「妹妹呀,自打你回來,就一直想到你這裡坐會兒,誰知道一天都窮忙些啥,硬是抽不出個空兒。」史焉雲穿著天青繡牡丹花的杭綢褙子,頭髮盤起,用了個紅寶石的簪子,不知道是打扮得體,還是比上一次見面豐腴了些,這次明顯年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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