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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晚上,她把見到焦夫人的事兒,告訴了陳奎秀。
「她哭了?」
「嗯,哭得我心裡好難受。又不知道你們什麼態度,她也沒說要和咱們走動,我就沒有敢多事,我真的差點就要認下她了。我還沒見過她呢。」
「姐姐,唉,姐姐在姐夫死了之後,也瘋了,後來是被她婆婆綁在佛堂的,母親還托人去看過,她婆婆為她誦經,大概佛門真的可以四大皆空,她在聽經時能安靜一會兒,後來時間長了,聽說她情緒漸漸平復,只是誰也不認識,往事也記不得。這些年家裡不是不想認她,是不想擾了她的清靜,害怕她再發病。」
「我看她現在也沒完全好。」茵茵說了她忽然離去的事兒。
「你看看,能不能瞅個機會,和外甥媳婦接觸接觸,若她們願意,讓外甥過來走動走動,兩家一起吃個飯,把那些事情揭過去。」
「外甥這些年,怎不和咱們來往?」
「焦老夫人不肯,她怕媳婦再受刺激。她丈夫兒子都是因這事而死,姐姐也瘋了,老太太艱難地拉扯外甥,還要照顧媳婦,她心裡大概不勝其苦吧。」
「可是,我從來沒聽你說過這個林捷。」
「我以前不知道他,還當爹爹受的折辱,都是程老兒暗算的,等跟著趙國師從西部回來,林捷已經死了,他兒子身體孱弱,還死在他前面,這個仇,我們就沒法報了。」找一群孤兒寡母報仇,他還沒法做出來。
「便宜了這個惡賊。」茵茵恨恨地說。
「林捷死後,林家靠他兒媳支撐,這個女人還挺能幹,京城消耗這麼大,她竟然支撐了十來年,哼哼,林捷的孫子林勁虎是個紈絝,這次他豪賭輸了五萬兩銀子,和賭場的人起爭執,打死人命,本來是要殺頭的,還是程家老2替他出頭,這才賠錢了事。」
「林家現在日薄西山,家裡人唯恐這個林勁虎再弄出什麼禍事,每天心驚膽顫地過日子,這才是對他們家人最大的懲罰。」茵茵幸災樂禍地說。
「程家這麼禍害爹爹,我竟然還和程家的女兒媳婦走得近。」茵茵現在想到這裡,就有點自責。
「此一時彼一時,這兩個女人又沒有禍害咱家,再說還有承邦的面子。」
「程老2為何還要幫林家出頭?」
「他老婆是林捷的外甥女。」
原來是這麼回事,茵茵沒再說話。這次回京,也不知怎麼回事,程夫人程嬌燕几個和她關係一下子疏遠了好多,她們沒有送帖子過來要拜訪。茵茵去了趙家,程嬌燕態度也不冷不熱的。
「咱們走後,趙夫人他們為朝熙出頭,好些事情做得有點過火,被皇上和皇后訓斥,尤其是皇后嫌她們多事,給朝熙皇子惹禍,話說得有點重。」陳奎秀給茵茵解釋。
「難怪。」茵茵暗想。
「姐姐那裡,我是悄悄找個機會和她見面呢?還是送帖子過去,正大光明地登門?」茵茵問,她還不知道陳家兄弟打算怎樣處理自家事情。
「焦老太太過世好幾年了,姐姐病情現下大好,等我想辦法找了太醫給她看過,再和你商量吧。」陳奎秀這個安排更妥帖一些。
正文 第二二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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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焦夫人再次過來拜訪時,茵茵派人把大夫人叫了來,妯娌倆先認下了這個親戚。
「大姑奶奶,過兩天沐休,你兄弟過去接了你和外甥回府,咱們一家人在一起親近親近。」大夫人說道。
「哦,嗚嗚,兄弟不恨我了嗎?」
「他們哪裡恨過你?就是咱爹娘,也早就原諒你了,可惜你病著,娘當時怕影響你恢復,才不得不忍住不見你,娘和爹不說,他們還不知道有多想你呢。」大夫人又道。
茵茵真的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她還是儘量少說話。
焦家一家人來陳家老宅那天,蘇君青帶著碧蓮也過來了。原來他小時候經常在陳家住,也受過這個陳大姐照顧,他說他心裡一直當她是大姐的。
大姐的情緒不能劇烈波動,儘管是這樣讓人激動的時候,大家也不敢說很親熱的話。她的兒子叫焦立志,夫妻兩個很孝順,人看著也和順,答應了舅舅會經常來走動。陳奎秀知道他是個舉人,想要他入仕。
「不了,二舅。奶奶說我和爹一樣,性格太過耿直,容易上當受騙的。」
「那,家裡靠那點莊園收入生活怎可以?」陳奎秀皺眉,忍不住轉臉看著茵茵。
「舅舅不用擔心,我們不求富貴,吃穿不愁,已經足矣。」焦立志接話。
「鴨蛋夫婦想開個棉織廠,大姐可以入個股,有我幫忙看著,不會賠錢的,還有,外甥的莊園裡種些棉花,收入也比種麥子要好,家境慢慢就會改善的。」茵茵說道。鴨蛋他們手頭資金有限,規模小,利潤就小,原來她打算入股的。
「這夫婦以前是她雇的,人能幹,又忠誠,大姐盡可放心。」陳奎秀給大姑奶奶保證。
「那,改天我幫著母親,過去和人接觸一下。」焦立志的妻子微笑著接聲,茵茵看出來,這個小外甥媳婦,是個能幹的。
親人就是親人,茵茵雖然以前不認識他們,可是這在一起,才相處了半天,感情就甚是融洽,吃完中飯,又喝了一會兒茶,焦立志怕母親勞累,依依不捨地告別,大夫人拉著外甥媳婦:「母親身體不好,要休息,你可有空閒的,多過來坐坐。」焦太太連連點頭。
蘇君青和碧蓮一直待到晚飯之後才離去,碧蓮猶豫再三,還給茵茵下了邀請:「我四月初三生日,你過來一趟吧。也就是叫了幾個熟人坐一坐。」
「那我一定會去的。」
以前,茵茵在京城時,和程夫人、古夫人她們交往,碧蓮曾經去過幾次,她離開京城之後,她們就再也沒一起過。程嬌燕內心,有點瞧不起碧蓮是個僮人,碧蓮也嫌她粗鄙,程夫人、古夫人對人,總是要防上三分,和碧蓮始終沒辦法親近起來。
到了日子,茵茵帶了喜鵑、美鵑和胡嬤嬤一起前往,一進蘇家後宅,來來往往的客人就讓她十分驚訝,她還當真的只有幾個人呢。
天氣已經略有點熱,茵茵只用了一根鑲紅寶石銀簪綰著頭髮,戴了一對小指頭尖兒大的珍珠串成的耳墜,銀藍底色淺粉碎花的妝花對襟夾襖,同樣銀藍的杭綢裙子在下擺處繡了一圈本色纏枝蓮紋,這身打扮很年輕,看著也就三十左右,和蘇家院裡那些滿頭珠翠、渾身大花綺羅重重佩飾叮噹的女人比起來,實在是素淡了些。
碧蓮親自去了門口迎接,把她讓到花園涼亭里,一臉歉意地拉著她的手:「我還要去忙會兒,妹妹先坐著,看我家牡丹花兒開的多好。」
「去忙吧,今天客人多,不要因為我,讓別人覺得被慢待了。」茵茵很體諒地讓她離開。自己獨自對著花園坐了。
涼亭里還有好幾位女客,碧蓮不知道是疏忽了,還是沒想到這些,她竟然沒有給茵茵介紹她們。那些女人,見茵茵穿戴不俗,但身上的衣服首飾也值不了太多銀子,不像是她們,恨不能把家底兒都掛身上。她們對茵茵還有點小小的鄙視。喜鵑是個沉默謹慎的人,一臉肅然地站在茵茵身後,美鵑和胡嬤嬤卻恨恨地盯了那些女人一下,茵茵低聲哼了一聲,她倆才垂下眼睛,乖乖站好了。她們幾個很安靜,涼亭里的女人在對她們短暫打量之後,就又開始聊天,聲音很大,根本就當她們是透明的。
「哎呀,金夫人,你這個珍珠項鍊成色真好。」被誇的這個女人五十歲不到,白胖的面容,雙下巴擁得脖子都快不見了。她除了掛了一串食指肚子大的珍珠項鍊,項鍊下是一塊羊脂玉玉牌,茵茵剛才看見了,知道這個是她金玉坊的東西,心裡暗暗難過,覺得自家的好東西讓這人玷污了。因為,這個女人,還戴了一個很粗的純金項圈,項圈下面掛著一寸寬的金鎖片,把個脖子顯得更是粗短,這樣的一個人,配著一襲大紅遍地金的禙子,要多俗有多俗,真真是個「金夫人」。
「呵呵,這是我女兒女婿孝敬的,今天本來不打算戴,還是弟妹勸的我,說我戴了不是為了自己體面,那是給女兒女婿長臉。」
「可不是嘛,你不帶出來,女兒的孝順誰看得見啊。」幾個女人紛紛附和。
「我要是有個三品督軍的女婿,那該多好」說話的女人,一身蜀錦,頭上橫七豎八插了好幾個簪子,鬢邊還戴著步搖,整個頭上金光燦爛,偏偏她皮膚晦暗,這麼一襯,更顯得黑了。
「王夫人,你家老爺已經是四品參將了,這再加一把勁,可就是三品了啊。」其他女人七嘴八舌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