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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夫人,剛才那個小院,說是林侍郎的書房,我看那裡想必不錯,你要是覺得好,我安排人收拾了,給老爺做書房吧。」
「長貴,你幫我買下這個宅子,我很喜歡,後面的事兒,你就不要管了,老爺他回來,把江南的管家帶回來了,大概事兒都要讓他操持,你還是好好幫我打理生意便是。」她本來人手不夠,捨不得讓長貴當管家,被家裡的瑣事羈絆,外面沒人替她出頭打理了。
「哦,是」長貴似乎有點失落。
「咱們的生意怎麼樣?」長貴有很仔細的帳目派人給茵茵的,見她又問起,臉色一時有點發紅,他吭吭哧哧地低聲說:「不如前幾年。」
「你二哥和二嫂回來,勸得福生回頭,答應參加明年的春闈,京生想必也要下場參加鄉試,他們沒有心思做生意,但你二哥是閒不住的人,你也不想著幫幫他?」
長貴見茵茵是這個意思,臉色緩和了些,他點頭應道:「二哥二嫂小門小店的生意已經看不上了,大點的生意,又要花費很大心思打理,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幫他。」
「你哥什麼意思?」
「二哥看你開了綢廠,想在京城開個綢緞莊,可是找不到合適的門面,再說,我覺得他和二嫂對絲綢很不精通,不適合做這個,二嫂前些天去了一趟西山,她說那裡有些人家有桑樹,回來想在那裡開絲廠,這個路子我覺得可以走,到江南弄些絲織工,買些織機回來,就織那種最便宜的平紋綢子。」
茵茵想了想:「京郊有不少人種棉花,你二哥不如開個棉織廠,每年夏天,朝廷都廣徵棉布為西部軍人做冬衣,織好的棉布就不愁賣。讓冬生從南方給咱們找一下紡出三根棉線的師傅過來,必定能提高紡花速度。」
「好,我今天晚上就去二哥那裡一趟。二嫂這兩天會來給你行禮,她肯定是怕你才回來身體疲乏,才押後兩天過來。」
這個宅子是陳家宅子的好幾倍大,茵茵轉了一遍,還真有點累了,她讓長貴去打點生意,自己帶著幾個僕從回了家。
「嫂子,新宅子很是寬敞,咱們都搬過去也不會覺得擁擠的。」
「哦,弟妹,你覺得好,就過去住了吧,我還是守著咱這老宅子。」大夫人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那,嫂子哪天有空,過去看看,幫我出出主意,看看怎麼打理才好。」
「這個,」大夫人沉吟一下,說道,「振寰的親事馬上要定下來,我正準備著呢,怕是一時沒有空。」
茵茵看大夫人明顯就是藉故推脫,不知她為何這樣,只好不再說話。
陳奎秀在家歇了兩天,就去了吏部籤押,開始了他一品內閣大學士的宦途生涯。新宅子就交給了梁颯收拾。
茵茵這天,又去新宅子查看,才剛在門口停下馬車,就有個婆子飛快跑過來,給跟車的婆子胡嬤嬤說:「勞煩轉告一聲陳二夫人,我家夫人求見。」
正文 第二二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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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茵茵隔著窗簾,聽見聲音十分陌生。胡嬤嬤想必也心有疑慮,沒有稟告茵茵,而是反問道:「你家夫人是誰?」
「我家老爺姓焦,以前也是翰林的,求夫人務必見她一面。」胡嬤嬤見她言辭懇切,談吐應對十分得體,主家又是,這才過來,低聲給詢問茵茵,看是不是見她。
「嗯,請她過來。」茵茵心裡還是有點疑惑,覺得和這個什麼焦夫人根本不認識,她不好拒絕,也不好很熱情,誰知道她找自己所為何事呢?
那婆子回去通知她家主人去了,茵茵在新宅子轉了會兒。主屋裡已經有了好些家具,廚房也開始動火,宅子裡已經有了煙火氣息。茵茵剛一坐下,喜鵑就飛快地給她端來了茶水。
守二門的婆子,稟告焦夫人到了,茵茵出於禮貌,慢騰騰地出門迎接,剛出們,就看到一個年近五十衣著樸素的女人進來,那張臉的五官,茵茵一看,心裡就咚地狠跳了一下,她和陳奎林太像了。陳家大姑,當年不知為何,被父母嫌棄,斷了關係,茵茵曾經問過此事,陳奎秀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真的不清楚,茵茵到現在都糊裡糊塗的,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對這個大姑姐笑臉相迎還是冷淡處理。
「弟----,陳夫人,冒昧打擾,敬請見諒。」焦夫人看到茵茵的第一瞬間,眼裡水光閃了一下,弟妹二字差點從嘴裡冒出來,不過,她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緒,滿臉堆笑,和茵茵寒暄。
「不用這麼客氣,請進來坐吧。」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是自己丈夫的大姐,茵茵覺得,如果她心懷不軌,自己再翻臉也來得及。
「陳夫人,你們一家要搬過來住了?」焦夫人一邊進門,一邊不經意地問。
「不是,大哥和大嫂捨不得老宅,不肯過來。」
焦夫人臉上的表情非常怪異。
「這個宅子大,我想讓大哥大嫂和我們一起,他們不願意,只有我們來住,難免空曠些了。」茵茵遺憾地說。
兩人分主賓坐下,喜鵑上了茶,兩人繼續寒暄。
「陳夫人,你不知道這個宅子,還和陳家頗有淵源?」
茵茵一愣,嫂子不肯過來住,是因為這個嗎?她還不好問這位焦夫人。
「陳夫人不嫌我囉嗦吧?」
「哦,不嫌,不嫌。」
「當年,這個宅子是肖毅王爺的,肖家跟隨jian賊胡維和,讓先皇流放,這個宅子一度空著,後來程秉祿為了籌措西部軍費,讓戶部把這宅子賣了,當時看上這宅子的,一個是林家,還有一個,就是陳家。」
茵茵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林捷老兒極是陰險,他無論財力和權勢,都不及陳大人,就想出了一招極為陰毒的詭計。」焦夫人已經忍不住了,她用帕子拭去眼裡的淚水,略略深呼吸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我家公公,咳咳,和陳大人關係匪淺,林賊那些天,經常過來和公公聊天下棋,趁機套取陳大人的牢騷之言。程秉祿當時把持朝政,翰林院的有識之士,對他多有微詞,陳大人和公公也都不例外,林捷把公公的話都記了下來,放出風去,要向程賊密告。我丈夫得知消息,前去求情,林捷假意哄騙,讓他去找程賊,我丈夫糊裡糊塗上了當。其實林捷並沒有告密,反而陳大人的壞話,都是我丈夫說給程賊的。陳大人獲罪下獄,林捷順順噹噹取得了這個豪宅。」
沒想到為了一個宅院,林捷竟然能下得去這樣的黑手。
焦夫人繼續說道:「京城當時瘋傳,是焦攀背後捅了陳大人一刀,把他送進了監獄。公公見兒子莽撞,親自去了陳家求情,陳大人誤會了,就沒讓他進門,還宣布跟他一刀兩斷。可憐公公四處活動,為解救陳大人出力,無奈,他們父子這時的一言一行,別人都不肯相信,更有甚者說他們是貓哭耗子,公公又氣又羞,大病而逝,我丈夫也抑鬱之下,向皇上寫摺子求了致仕。」
「事情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你為何後來不肯向公公解釋清楚?」茵茵很奇怪,事情過去時間長了,沒見這位大姑子和公公婆婆修好關係。
「我亦曾向父親說明,無奈,父親怎樣也不肯相信。母親生下我之後,接連兩個孩子都沒保住,對我嬌縱異常,我當時也太年輕了,求不下大人諒解,一怒之下,竟然說出再也不認他為父的話,嗚嗚嗚----」焦夫人悔恨莫及,哭得極是悽慘,「我夫君當時已經瘋了,我也是心裡焦急,口不擇言,嗚嗚,自從他死了之後,我就在家立了佛堂,不問外事二十幾年,前三年兒子有了孩子,媳婦兒聰明賢惠,每日帶了孩子到佛堂來陪我,這才讓我慢慢解開心結,走出了佛堂,誰知,誰知,嗚嗚,父母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嗚嗚----」
茵茵也忍不住流下淚水,覺得自己這位大姑子太可憐。
「好----」茵茵想叫姐姐,又有點不敢,陳奎秀兄弟,這些年也沒有提起過這個大姐,不會還誤會她的吧?
「今天我失態了,讓你見笑,這個宅子是陳家人的心病,沒想到你竟然給買了下來。」
「我家老爺怎麼什麼都不說呢?」
「他當時一是還小,二是,他跑去了西京,不在京城,幾年之後才回來,大概不知道吧。」
茵茵一時不知道該拿這宅子怎麼辦,難怪大夫人一家不肯過來住,長貴稟告陳大老爺時,他說得的話,應該是林捷肯定想不到,他們家會有今天。
「我回去啦,改天有空,再過來看你。」她向來時一樣,匆匆告辭離開,茵茵都有點愣住,覺得她還真有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