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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天氣轉冷,茵茵不想出門,見織廠的生產和貿易都理順了,就把那些都交給胡剛打理,自己安心待在後衙,相夫教子。
這天陳奎秀沐休,兩個孩子也剛好不去書房,早上起來,茵茵就指揮廚房,做好吃的犒勞一家人。
「我打算,在家裡請一下扈大人。」陳奎秀和茵茵商量。
「扈大人幫我了一個大忙,我想請了他們夫婦帶上孩子來咱家。」大秦也講究男女關防,但如果是通家之好,那就另當別論,陳奎秀這麼請了扈飛雄,也有拉近兩家關係的意思。茵茵見他這麼安排,猜想扈飛雄這個人情必然非常之大,不然,陳奎秀不會因為一件事,就要把兩人關係升級到朋友間的最高境界。
那天,初冬的天氣,陽關燦爛時,還給人小陽春的感覺。扈飛雄夫婦帶了三個兒子,來到總督府後衙。
在這個極講究規矩的時代,孩子在父母跟前少不得束手束腳,陳奎秀藉口讓他們去了振聲他們住的那個院子,留下四個人在一起說閒話。
扈夫人對丈夫太過在乎,說話中不時悄悄去瞟丈夫神色,扈飛雄表面大大咧咧,但有一句話惹了扈夫人傷心,他也趕緊不著聲色地彌補,茵茵看出,這二人其實非常恩愛。
「妹妹,聽說,你這次把絲行的人撇開,自己把織廠的綢子賣給了鬼佬?」
「呵呵,絲行的那些人實在可惡,他們,把持所有絲行的貿易,強買強賣,不給點厲害瞧瞧,他們就不知道馬王爺長了三隻眼。」茵茵儘管神態恭謙,但話里話外不無得意。
「陳夫人還是厲害啊,敢直接和鬼佬打交道。」扈飛雄翹了翹拇指。
「鬼佬也是人,並且還比咱們笨,和他們做生意,比和咱們國內的人做生意還容易呢。」
「反正我不敢。」扈夫人是由衷佩服。
「你看看你,能做啥呀。」扈飛雄不知道是對老婆不滿,還是藉故夸茵茵,但他這麼說話,扈夫人臉上掠過一絲難堪。
「不過,夫人還是咱們家的大功臣,我一天忙於公事,家裡里里外外都靠你打理,也辛苦你了。」扈飛雄趕緊補了一句。
「扈大人,你既明白姐姐如此不易,就該對她好些才是。」扈飛雄和陳奎秀的臉上,都有點尷尬。
正文 第二二零章 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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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 直言
茵茵似乎覺察出話說得不妥,隨即變換了話題:「扈大人,令堂大人身體可真好,聽說到現在還當家理事,主持中匱?老人肯為你操持,按說可喜可賀,但是,她畢竟年紀打了,你這麼做,還真膽大呢。」扈飛雄的臉紅了,又無奈又難堪。
「家母操持慣了,我不想拂了她的意願,這的確是我考慮不周。」扈飛雄這話說得,有點無奈,他**硬是從妻子手裡奪權,讓他很為難啊。
「你是當家的男人,有些事情,還得你拿主意。畢竟,你們眼界開闊,看事情比我們婦道人家要全面。」
扈母當家,他扈飛雄內心著是孝順,但外人看來,就不是那樣,再加上扈母處理家事,並不公平,還有傳言她虐待下人,其實,陷親不義,那才是大不孝哩,茵茵最近不停地聽到外面的傳言,也理解扈夫人急著掙錢的原因,既然要和扈家交朋友,那就要做到真情實意,看到朋友出錯而隱忍不說,那不是維護對方的面子,而是看笑話。
陳奎秀著急地在桌下悄悄拉茵茵的衣襟,扈飛雄臉色已經紫漲,扈夫人低下了頭,看不到表情。
幸好,廚房過來詢問,問是不是擺飯,陳奎秀趕緊安排,吃飯時,有孩子在場,又加上讀書人家,都要求食不言寢不語,大家所說的話,無非是飯桌上的相互酬讓,扈飛雄夫婦的來訪,終於有驚無險地結束了。
茵茵有點擔心陳奎秀會不高興,但他似乎也知道扈家的一些事情,並沒責怪她。
過了幾天,扈夫人來訪,和茵茵說了半天生意,最後走的時候,有點猶豫地給茵茵說了一句:「大哥一家要和婆婆回老家,我這幾天比較忙,大概不能和妹妹在一起說話聊天了。」
「哦?伯母什麼時候走,我也要過去送一送的。」兩家既是通家之好,這個儀程還是得送的。
茵茵過了兩天,就準備好了禮物,和陳奎秀一起過去了。
扈老大一家不想走,扈母也有這個意思,茵茵看出他們是被逼的,不過,人家家裡的事情,她也不好多問,反正,她看扈母和扈老大一家不順眼,也不會為他們說話,客客氣氣留下禮物,本來想找個藉口要走,扈母卻拉著茵茵,嘮嘮叨叨地說,她很擔心兒子,怕他吃不好,穿不好,公務繁忙,勞累過度,反正,她就是不想走。
「伯母,你現在兒孫滿堂,正是享福的時候,那些事情,自然有他夫人料理的,你就別擔心了。」
「哼就張氏那粗心樣子----」扈母覺察失言,說了個半截話,茵茵卻看出,她是故意的。
「扈夫人要操持這一大家人的吃喝穿戴,事兒多,件件精細,她也忙不過來啊,伯母,扈大人也不是嬰孩,冷了熱了,他自己還不知道啊,你不用多管那些了,老人家只要每天想著,怎樣享受了這千千萬萬的老人裡面,也難得找得到的榮華富貴就是啦。」
聽見茵茵這麼說話,扈母知道她不可能為自己出頭說話,這才鬆開了她的手。到了啟程的日子,陳奎秀陪著扈飛雄,把那一大家幾十口人送上了船。
扈夫人從碼頭直接來到總督府後衙。
「家人都走了,姐姐要是覺得冷清,就多來這裡坐坐吧。」
「今後,少不得來到你這裡叨擾。」扈夫人笑著說道,茵茵能看出來,她心情愉快,臉上還不敢做出高興模樣,但那份容光煥發卻是極力掩飾,也擋不住。
「妹妹是有福之人,比我才小兩三歲,看著都比我能年輕十多歲。難怪前年你嫁女兒,有人說你們姊妹花。」
「哎呀,姐姐,那可是有人亂嚼舌根的,不能聽的。」
「是啊,有些話是不能聽。妹妹,前段時間有人傳你壞話,竟然有人專門在我跟前說了。」
「哦?」茵茵不知道扈夫人什麼意思,想回報嗎?
「人這一輩子,誰沒有幾分無可奈何?你年輕時遭遇不順,可以後的日子事實順心,也是幸事,不像我,小時候比起你是順了些,長大這日子,可就沒有一天好過的。」
「姐姐----」茵茵想要阻止她說下去,她不想探人隱私,但已經來不及了。
「好妹妹啊----」扈夫人已經開始哭了。
「好妹妹,我也沒什麼朋友,和你交往也不深,我沒想到你這麼仗義,肯為我出頭,若不是你規勸我家老爺,他還下不去決心,我的苦日子,還不知那天才能到頭。妹妹呀,你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兒用到我,我,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為你辦到。」
「姐姐這是怎麼了?別哭,別哭。」
「我心裡苦啊。雖然說是無不是的父母,可要是真遇上了一個和你不對盤的老人,你左也不對,右也不對,那份難受,嗚嗚----」
茵茵費了好大精神,也安慰下了扈夫人。
晚上,陳奎秀回來,兩人閒話了一會兒,說到了扈母離去:「瞧你,說錯話了啊,扈伯母是你給逼走的。」
「我不覺得我說錯了,扈飛雄愚孝,其實,那是陷親不義,揚州城裡都有人在傳他家的事兒了。」
「都說了什麼?」
「多了。扈夫人夏天,掙了一萬多兩銀子,全部交給了婆婆,扈母給全家上下都做了新衣,雲錦妝花、蜀錦、蘇繡,一個月就花掉五千兩,扈夫人還想把生意做大,婉轉地勸婆婆節約些,婆婆當時就把正喝的茶水潑她臉上,說是她那是嫉恨,是嫌給她做衣服做少了。」
「怎可能給扈夫人做衣服少?她要在外面應酬,衣服首飾最是齊全才是。」陳奎秀很驚訝,女人的家長里短,他肯定沒有聽說過。
「扈夫人,有時會溫婉規勸婆婆,她家大嫂在婆婆跟前,曲意奉承,老太太是個糊塗的,喜歡那個大的,不喜歡扈夫人。」
「那也不能----」想到茵茵說老太太糊塗,陳奎秀就打住了話,糊塗人自然掂不清那個該做,那個不該做。
「扈家從北方貧寒之地,一下子來到這奢華揚州,以前穿戴自然都拿不出手,扈夫人春天,也只做了兩三身衣服,她到處籌錢,投資繭廠,一心想改變拮据的狀況,扈母和扈大嫂,卻一下子又是棉的又是單的,做了十幾身的衣服,還到銀樓,定做了好些頭面首飾,扈夫人勸也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