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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王忠恕也坐不住了,他拋掉了手裡的全部存貨,絲行的執事都沉不住氣,更不要說跟著他們的那些小戶收絲的了,這時紛紛按眼下的價格開始售出手裡的貨物,揚州城這一年,鮮繭價格漲了,生絲價格卻沒有升一分一厘。

    「你弄那麼多織機怎麼辦?」陳奎秀已經知道茵茵使了不少小手段。

    「我讓木工在進行改造,到時再賣給織戶。陳長貴從去年冬天來這裡,幫我改造出的新織機,可比他們現在用的,神奇多了。再說,我如果能找到合適的管事,就自己開個織綢廠。」

    「是嗎?看樣子是很有把握的了?」

    聽他說話的語氣有點調侃,茵茵不服氣地白了他一眼:「那是當然,我的新織機,一個人一天織個一二十丈不成問題。」

    普通人,一天能織一丈都是神奇的了,她竟然說得這麼誇張,陳奎秀剛開始的信心完全失去,他當茵茵在說笑話了:「那你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哪天?你最近要沐休嗎?」

    「嗯,明天我把衙門裡的事兒安排一下,後天就有空。」

    「好,我還在猶豫是不是開個織廠呢,我怕沒時間打理,你幫我去拿個主意。」

    陳奎秀見她一點也不是開玩笑,心裡的疑惑更甚,他已經有點急不可待地想知道,老婆到底搗鼓了什麼。

    茵茵也沒做什麼,不過把絲織機改造了一下,用水力推動,把工業**的飛梭加了上去,這已經讓陳奎秀看得差點掉了下巴,她哪裡還敢進行更先進的改造。這些,她一直隱忍著不敢弄出來,這會兒見了織機,實在是手癢難耐了。

    正文 第二一八章

    收費章節(12點)

    第二一八章

    「你不是弄了近萬台機子,我看這裡最多幾百台。」陳奎秀看著茵茵笑,一副我就知道你搗鬼了的樣子。

    「一萬台,那得多大的場面,李新民的上萬台,也有好幾千是散戶掛在他名下的。絲行那些個蠢貨,還想對我來硬的,哼。」走在湍急的河流邊,看到修地堅固的河堤一眼望不到頭,她還真想多弄點織機放到這裡。

    「你不怕他們明年搗亂啊?」

    「今年,算我們給扈大人抬轎,咱們不能讓他剛來,就給擺個爛攤子吧?」明年,就該他來處理這些事兒了。

    陳奎秀明了的一笑:「扈大人也不是紙糊的,他不會把事情弄糟的。我看,他已經知道咱們幫了他的忙了,大概,會找了機會答謝的。」

    「這就好,他只要不在你背後下黑手,我就覺得很不錯了,要是他肯報答你,那就更是值得祝賀。」可惜,絲行這一年的稅收下降,蠶農那邊也不會增加。

    看到茵茵臉上的表情,有一絲遺憾,陳奎秀似乎猜到了,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兩手間,輕輕拍了拍:「不要緊的,皇上要那麼多銀子幹什麼?還不是為了國家安定?」

    茵茵這才意識到自己鑽了牛角,不由得一笑。

    「嫣雲幫我打聽清楚,佟太太的姑姑,和劉琴認識,她是從那裡聽來我的閒話的。」對於女人間的家長里短,陳奎秀不當回事,他敷衍地笑了一下。

    「事兒怪在,佟太太的姑夫,雖然是個級別不高的下級軍官,是個什麼總旗,但卻是先鋒營的老人,此人長袖善舞,不僅和營里的幾個督軍來往,還和其他營里的督軍有交往。」

    陳奎秀皺起眉頭,就算善於交結,也不會結識其他軍營里的去。

    「還和你上次說的余天樂經常在一起。」

    陳奎秀好一會兒不說話,余天樂的外甥,是洪熙王子的侍從,佟家和古家關係不錯,那,古家能當上絲行管事,是不是洪熙王子在背後支持的呢?可是,佟家為何不當管事,而讓位給古家呢?現在,又是魏銀根當絲行管事,這裡到底是不是有貓膩呢?再說,洪熙王子當時很小啊。

    儘管陳奎秀覺得古家背後的靠山不是洪熙王子,但他也不敢掉以輕心,不想掉進王子爭儲的旋窩,不等於對那些事情就可以糊裡糊塗。但好些事兒,還是得弄明白的,不然,到時候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

    一股熱風迎面吹來,驚醒了沉思中的陳奎秀,他不好意思地拉起妻子的手:「天氣真熱。」

    茵茵知道他覺得冷落了自己,有點歉疚,就不以為意地搖搖頭:「我現在不在京城,不然,不會饒了劉琴,她一面打著你我的招牌招搖,一面極力損害我的形象。她找到崔氏了,把她也接到了京城,這個老女人本來一肚子壞水,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疼,母女倆沆瀣一氣,一同作惡。劉琴通過佟太太那位姑姑,嫁給了神機營的一個軍官,此人雖然官兒不大,權利不小,手下有五百來個手握火器的兵丁呢。」

    「這些都是史姑娘寫信說的?」

    「嗯。張仲青現在也衛戍京師,就是先鋒營的副督軍之一。」

    茵茵說完,自己都意識到京城現在肯定暗潮湧動,各種勢力都在爭奪新皇之位,像張仲青這麼粗枝大葉的人,都能想到把消息通過史嫣雲送給自己,可見官場上的人,無一不在擦亮了眼,看看自己到底該上那個王子的大船。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慶幸陳奎秀和自己遠離京城,脫離了漩渦中心好呢,還是該遺憾他們不能及時得到可靠消息,懵懵懂懂呆在江南,萬一京城出了什麼事兒,她們兩眼一抹黑,有個什麼事兒於己不利都不能提前預防布置。

    見妻子也沉思起來,臉上表情陰晴不定,陳奎秀明白她肯定和自己所想一致,就再次拉起她的手,安慰地拍拍:「好啦,不想那些了,城邦和君青都沒給我寫信呢,這肯定不是大問題。再說,我們身在千里之遙,只要安心辦好皇上的差事,就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茵茵抬眼看了他一下,陳奎秀尷尬地一笑,他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沒有說服力。

    「好啦,我派人進京,見一下君青。」

    「他現在才是樹大招風呢。」皇上身邊的人,肯定是幾個王子極力爭取的對象,他們很難做到不偏不倚,就算他們認為自己做到了,別人不相信,也是枉然。

    「怎麼,現在和替他擔心呢?」

    茵茵奇怪地看了陳奎秀一眼,不知道他怎麼說這樣的話,那是對她有恩情的表哥啊,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氣惱地甩開他的手:「怎的?你吃醋了?」

    「嗬嗬嗬」陳奎秀笑。

    茵茵被他這麼一鬧,剛才緊張和沉重的心情頓時消散,這才領會了他的真實意圖。

    「表哥和趙大人現在可是站在風口浪尖上。」蘇君青想要把自己摘出來都難啊。

    「放心,皇上知道自己小的時候過得有多難,現在,已經著手布置身後之事了,我看,最多在今年底,他就會立儲君的。」陳奎秀很樂觀地說。

    「如果那樣,當然好了。就怕----」儲君若是壓不住其他王子,局勢會更糟。

    「皇上英明果敢,現在這些人玩那些小動作,他還看不上眼呢,不然,他早就發作了。」

    「但願如此。」就算皇上出手,整治了那些人,茵茵還是對劉琴、姓佟的兩個女人,心懷不滿,暗想,如果有機會,一定好好出口惡氣。

    從江邊回到府里,天氣已經到了一天最熱的時候,茵茵和陳奎秀走進放了冰的內室,頓時覺得身心的燥熱和疲憊都一掃而空。

    「夫人,王夫人送了封信來。」小丫鬟美鵑,一邊給他倆上了冰鎮的酸梅湯,一邊低聲給茵茵說道,「我放在你梳妝檯上,用鏡子壓著。」

    陳奎秀還沒想起誰是王夫人,一邊喝著冰水,一邊疑惑地看著茵茵。

    「林姑娘。」茵茵拆開信看起來。

    「你開絲廠不是沒有得力的人嗎?我給你派一個。我身邊一個師爺,人很能幹,就是有點愛財。」他笑了一下,「別誤會,他不貪,就是有點不滿當個師爺,覺得掙不來錢。」

    「你可以向戶部推薦,外放他做個小官啊。」他曾經推薦過好幾個了。

    「我本來也有此意,誰想,他家和戶部侍郎伍大人有仇。」

    「唔,他肯放下身段,做個普通商人嗎?」

    「嗯,他覺得仕途無望,已經向我遞了辭呈,準備回家經商呢。」

    「那,你豈不人手不夠?」

    「我?你不要為我擔心。哦,對了,去年,讓王忠仁幫你收絲,我許諾讓他進入官場,打算,先讓他去做蔚縣的主簿,如果他真的適合,再提拔吧。」

    茵茵不理他,陳奎秀還是想圓了林月娥的夫人夢。

    「好啦,別生氣,還不是我看王夫人她肯幫你,這才決定為王忠仁謀劃。」覺得自己的話不能打動茵茵,他就不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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