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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你每天去督促這些收稅的?」
「有時候是。昨天就是,我親自去了鹽稅課那邊查看,亂七八糟,根本沒個章法,我當場把兩個管事的,給扔進大獄了,今天劉建才肯定要為那些人說情,我乾脆沐休兩天,吊吊他。」
「那是他什麼人嗎?收稅的也值得他說情?」茵茵奇怪,那些人算是衙役,應該屬賤籍,還能和堂堂二品的布政使掛上關係?
「嗯,收稅的人,差不多都是劉建才的親戚。他光妾,都有十幾個。這十幾個女人的七大姑八大姨、表哥表姐堂姊妹兄弟乃至這些人的七姑八姨,誰知道有多少。」
「皇上怎麼會容忍這麼個人長期存在?」
「他是鄭南侯的表哥。劉建才的母親,是鄭太妃的妹妹。」
「我明天拜訪一下劉老夫人。」
陳奎秀皺眉,很困惑地說:「這個很難,她作古了。」
茵茵氣得,把手上拿的帕子朝他丟過去,陳奎秀卻笑著連帕子帶手一起抓住了。昨天太累,他的男性,早已蠢蠢欲動。
「一院子的人呢。」
「沒事,沒人敢到附近來。」書房在正屋的旁邊,往後面略縮了些,的確比較僻靜。
書房供陳奎秀歇息的塌床,也就三尺來寬,兩人躺著,很擠,陳奎秀似乎好有點不滿足,眼神熠熠地盯著她,看她一副慵懶的小貓樣。
「晚上吧,這大白天的,萬一讓人知道了,傳到御史的耳朵里,很不好。」
「嗯,依你。」他眼裡的小燈泡閃了閃,熄滅了,兩人起來,穿好衣服,茵茵重新綰了頭髮,坐到書桌前,哪裡還有心思談論那些惱人的官場事務。陳奎秀叫小廝送來茶點,兩人淨手,對著享受起江南美食。
「這個牛肉乾太好吃了。」麻辣味兒的,不像是江南食品。
「是幾個蜀中的人在這裡開的店。生意不很好,當地很少有人能吃辣,尤其它很麻。」
兩人喝茶聊天,說著說著,又回到官事上。
「你找一些說書的,讓他們學了大秦的稅法,編出一些淺顯易懂的順口溜,在整個江南省傳唱。再設一些稅收稽查站,那些收稅的如果違法,毫不留情地把他們下大獄。非常時期,必得非常手段。你老是這麼和劉建才拉鋸怎可以?過兩天你沐休完了,他無論怎麼求情,你也別理睬他。」
陳奎秀笑了一下:「後天,你男裝了,我聘你為衙門的師爺,你專門幫我對付劉建才。」
茵茵不知道這個劉建才有什麼三頭六臂,竟然讓陳奎秀覺得難對付,可自己,為何就好對付了呢?
「你可以把你那個丫鬟小紅叫上,呵呵。」
吃過午飯,兩人小睡了一下,陳奎秀當然不放過這個機會,又折騰了一番,這才覺得心滿意足,看茵茵瞪著眼嗔怪他,也不以為然,依然抱著她:「睡吧。」
茵茵覺得,她倆好像回到十幾年前的新婚時代,心裡也是十分幸福,閉了眼,枕著他的肩窩,小咪了一會兒。
陳奎秀這兩天的沐休,還真的以休息為主,小小和茵茵討論了一些官場事務,大部分時間,是帶著孩子練武,陪茵茵說話,最後一天,還帶著一家人,到城外的一個寺廟遊玩。
「娘,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沒想到是真的啊,這後山的桃花林真漂亮。」振宇小心地牽著茵茵的手:「你小心一些,這台階很滑。」
「你和哥哥牽著,我幫你拉著你母親。」陳奎秀大概早就嫉妒兒子了,這時趁機換手。
「這個寺院雖然在山上,廟裡的和尚日子也不難過,光這片桃林,就能帶給他們不少的收入。」
「是的,他們的桃子成熟時,別的地方桃子都敗了,每年,光價錢,都比別的地方貴兩三成呢,還不算別的廟產。」
「關鍵是,廟產不繳稅。我看山下那片地,足有六七百畝,都是廟產。」茵茵搖頭,士紳廟產都不納稅,對普通百姓來說,太不公平了。
「我已經給皇上上過三道摺子,皇上都沒回復,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猜中了茵茵的心思,陳奎秀無可奈何地解釋。
接下來一天,茵茵依著陳奎秀的意思,和鴨蛋男扮了。鴨蛋和她個子都高,在南方人里,顯不出是女人,再加上鴨蛋還夠壯,銀盆一樣的面容,黑漆漆的大眼睛,很有幾分「官氣」。
守門的衙役小跑過來報說:「劉大人來了。」陳奎秀一早就藉故出去了,茵茵和鴨蛋按他交代的,笑著出去接待。
「陳大人有要事出去了,劉大人請進來坐。」
劉建才白白瘦瘦的,五官秀氣,就是面容有點發黃,神情萎靡,茵茵想著他有十幾個妾,心裡難免詛咒道:還不累死,跑到這裡撒野來了。
「我來也不是什麼要事,就是有點小誤會。大前天,陳大人把卑職幾個親戚給投進大獄了,也不是犯了什麼大罪,想要過來討一份人情,求他把人放了。」
茵茵和鴨蛋對視了一下,都沒說話。劉建才似乎心領神會,對著身後一擺手,一個小丫鬟抱著個錢袋放在桌上:「這是他們的贖罪銀。」
「陳大人說,收稅的衙役屢教不改,這次他要殺雞儆猴,不能交錢放人。」鴨蛋說話聲音略粗,不像茵茵一張嘴,就像個女人,引人懷疑。
「哦,這個,嗯,這是好事,陳大人一心為國,劉某敬佩。那我告辭了。」他結結巴巴地說著,不時看著身後跟他一起來的那個女人,似乎是說:看吧,我說不行吧?
那女人扭扭嗒嗒地過來,對著鴨蛋:「這位官爺,奴家求求你了,那幾個人中,有奴家姨家表哥,姨母從大前天在我跟前哭到現在,奴家也是很為難,你看,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他一馬啊,我們多交贖罪銀子都行。」
「這個不行,老爺交代了的,我們也做不得主。」鴨蛋假裝一臉為難。
正文 第二零三章低檔次
第二零三章低檔次
劉建才已經出去了,進來一個和這個女人很像的男人。裝哭的女人往鴨蛋身上靠過來,甚至還噁心地對著她拋媚眼,鴨蛋和茵茵都皺起了眉頭。
「閒雜人等,都退出去。」茵茵壓低聲音,口氣嚴肅地說。
那女人忽然靠上鴨蛋,鴨蛋急忙推了她一把,她一下子就跌坐地上,「哇」一聲就哭起來,還把頭髮都抓亂了。
「來人」緊隨其後的那個男人,對著外面喊叫,「這個惡吏調戲我姐姐,調戲大人的如夫人了。」
衙門院裡,一下子湧來很多人,一部分是劉建才的下人,一部分是本來在這裡辦事的,幾個師爺大概有人吃過劉建才這個虧,這時臉色都有點氣憤和無奈。
陳奎秀剛好回來了,看到院裡的一大群人,皺起了眉頭:「劉大人,你怎麼老是這樣呢?」
「啊,不關我事,我本來就是過來說說情,誰知道你的手下,那個----」他很無奈地把手在身前揮了揮。
茵茵和鴨蛋已經出來了,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也由她弟弟攙扶著出來,在那裡高一聲低一聲地裝哭。
「是她自己靠我身上的。」鴨蛋有點誠惶誠懇。
「怎麼可能。你什麼東西,我姐姐怎麼說也是劉大人的人,會看上你這賴皮。我站在一邊看得清楚,是你看我姐姐美貌,伸手調戲她,姐姐和你抗爭,這才摔倒在地。」那個男人真能顛倒黑白,一院子的人,都知道他說謊,卻沒辦法揭穿他。
「你確定是我們調戲她?」茵茵問。
「就是,我看的清清楚楚。」
哭泣的女人也抬頭,梨花帶雨一般,對著劉建才叫道:「老爺,奴家好羞人呀,嗚嗚----」
「這世上又不是沒有女人了,就剩你一個就這般難看的模樣,還想要誣賴了我們調戲,真是好笑。」茵茵不齒。
這話說得太難聽了,那個哭泣的女人剛開始是假裝哆嗦,這會兒是真氣得哆嗦了,她「你、你、你」了好幾下,都沒有下文。縱然自認美貌非凡,這時候也不能說出來啊。
「陳大人,你的手下也忒過分了。」劉建才也不惱火,似乎有點無奈地搖頭。
「劉大人,你也弄點新花樣來啊,這戲法都唱了三回了,便是你的小星個個天姿國色,我這裡的師爺也早就視若蛇蠍了,哪裡還有調戲之心。」陳奎秀的臉上更是無奈。
劉建才拿眼瞪陳奎秀:「陳大人,事實如此,怎容你強辯。」
「如果事實證明沒有調戲呢?」陳奎秀笑虐。
「下官憑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