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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京生說他要在這裡考。」南北分榜,南榜更有含金量。
「不必要。還是回去考的好。」考上才是最重要的,多少出名的大才子,死活過不了科舉這一關,委委屈屈活一生。
「陳大人也是這麼說。還說,京生這一次,參加過秋闈就停下,歷練歷練,再考春闈。」鴨蛋說起兒子,一臉幸福。
茵茵本想問她陳奎秀在這裡最大的難處是什麼,想到鴨蛋本身有點腦子不很清,一個內宅婦人,好些事兒也根本就不知道,她壓住了那個念頭,和鴨蛋聊著家常理短,直到困意襲來,下意識打了個哈欠,鴨蛋趕緊住嘴,伺候她小睡了一會兒。
茵茵睡到傍晚起來,讓鴨蛋回家去:「孩子該回來吃飯呢。你在這裡忙了一天。到廚房提了現成的回家,稀飯不好帶,饅頭小菜拿夠。」
看鴨蛋還要推辭,她不客氣地擺手:「別和我說那些客氣話,你吃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不在乎這一頓。等福生中了,你正兒八經成了誥命,再在我跟前擺譜吧。」
鴨蛋反而笑了:「好,夫人,福生中了,我就讓他拜了你做乾娘,總是要和你攀上關係。」她人比以前胖,利索的程度卻不減,腳步生風地走了。
鴨蛋已經把這邊雇來的廚娘和幾個負責打掃的粗使婆子介紹給了桂娘。雖然沒有分工,但桂娘在京城就是大夫人跟前得用的,這時候很自然比其它幾個人說話有權威,鴨蛋看出了這個,趁茵茵睡的時候,幫著把家事安排妥帖。
燕子見茵茵和鴨蛋在一起不仆不友的,關係很怪,這會兒又見鴨蛋幫著茵茵打理內院,把她當成茵茵提前安排過來的管家了,等陳大人回來吃晚飯,鴨蛋卻走了,說什麼回家去,實在讓她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陳奎秀比在京城時還瘦,兩頰都陷下去,燈影下看著更是明顯。他雖然神態飛揚地和妻子嬌兒一起共進晚餐,俏皮話把小兒子逗得笑個不停,茵茵還是從他不時皺起的眉頭和偶爾的失神中感知,他應該遇到了很大的挑戰。
振聲和振宇告辭離去,茵茵也陪著陳奎秀進了主屋。
「泡個熱水澡吧?看你很累呢。」茵茵探詢地看著他。
「嗯,還是有個女人好。」陳奎秀明顯是故意逗她開心的。
燕子指揮兩個粗使的婆子,抬了熱水過來,倒進了洗澡的木桶里。
茵茵幫著調好溫度,屏退下人,親自伺候他洗澡,兩人才分別兩個月,但這裡卻是茵茵的新環境,她還是覺得頗有點激動。
陳奎秀微閉了眼,把頭靠在澡盆的邊緣,茵茵的手在他頭上按摩:「這個力道合適不?」
「嗯」他竟然有點困了,答應的聲音有點模糊,茵茵不再說話,只是手下輕了些。
幫他搓了背,試試水溫不熱了,這才輕輕推了推他:「閉緊眼睛,我給你沖頭。」洗完,換上才給他做的細葛布的褻衣。
「好舒服,娘子洗的就是和那些粗手粗腳的下人不一樣,我覺得骨頭都輕了。」
「有多輕?四兩?」大秦人形容一個人輕狂,常用四兩來表示,陳奎秀聽到這個詞語,呵呵地笑起來。
「別給我灌迷魂湯了,我看你又是瘦了一圈,這段時間很累吧?」
「嗯,過來之後,積壓的事情很多,常恨不得夜當日。」
「夫君一人之力,能當幾何?身為總管一省的大員,應當充分利用手下的人。他們其實很願意為你分憂的,你給他們事情做,他們反而認為得了夫君器重,和你的心思貼近,不然,事情都是你做,你累死累活不說,下面的人還和你離心離德。」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夫人說的是,下官一定照辦。」見他還是一副油嘴滑舌模樣,東拉西扯地調侃,茵茵別過臉去,佯裝生氣。
「你洗過了?我聞著你很香。」
「你好久沒接近女人,大概見了母豬,都覺得是雙眼皮的。」
「哈哈哈----」見茵茵真惱了,他反而高興起來,拖著她來到床邊,讓她坐在自己身邊,「這衣服很舒服,好涼快。」
「你以前也是細葛布做的褻衣啊,怎的會這個涼快?」看到他似笑非笑的模樣,知道再一次被調侃,她撅起唇。
「好了啦,不要惱,你來了,我覺得自己都有了主心骨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事情一件一件頗難決定,我越是不休不眠,反而越是做不好。大概是實在想你了,心不在焉呢。」他知道怎樣哄妻子高興,何況,這是他的真心意,並不是特意哄她的。
茵茵果然心裡甜蜜不已,又心疼難過,扭過臉來,柔聲說道:「你躺下,我幫你按摩頭部,這能提高睡眠質量的。」
「一起睡吧,我明天沐休,和你看看,家裡還需要什麼。」他還是和以前那麼有力,輕易就把茵茵抱起放到床裡面,自己則側了身躺在她身邊。
一眼好眠,不知道是安心了,還是坐了幾天船,身體真的累了,茵茵一夜連夢也沒做。陳奎秀大概還想和她親熱,可惜他太困,頭剛挨上枕頭,勉強把手搭在她腰間,鼻息都沉重起來,茵茵當時害怕自己翻身驚醒了他,僵著身體,聽到他鼻息深沉兒均勻,確定他熟睡,這才起來,給他蓋上夾被,自己也拉了一床提花布面細紗里布的夾被。每到夏天,茵茵就喜歡使用棉織物,白天天熱,穿絲綢很涼慡,到晚上,棉布更能吸收身上的汗氣,讓她覺得身體舒慡。
正文 第二零二章伎倆
第二零二章伎倆
黎明的晨曦映照在窗台上時,院裡的僕人腳步輕輕地忙著打掃、做飯、燒熱水準備主人洗漱。
茵茵的身邊,床位空著,陳奎秀已經起床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這麼多年,他無論多累,每天堅持練功,以前都是晚上的,看來現在他太累,改早上了。
她起床,燕子聽到聲音,趕緊進來伺候,還不好意思地低聲說:「也起來真早,帶著少爺在院裡練功呢。」
「給他們備好熱水,一會兒可以把身上的汗水擦擦。」
「桂媽安排了。」茵茵洗好,把頭髮簡單地盤到透頂,用簪子綰了,朝院裡走去。
振宇大概第一次這麼大的運動量,茵茵看到汗水從他的尖下頜上一滴一滴的流下來,心裡還是非常擔心,害怕把孩子累著了。她正尋思呢,就見他半閉著眼,長長呼出一口氣,慢慢站了起來。
汪媽趕緊遞給他一塊棉布帕子,振宇一邊擦臉,一邊對著茵茵笑:「娘」
「累不累?」
「不累,爹說,我資質好,將來比他成就大。」說著話,他已經走到茵茵跟前。
「那就好。」茵茵愛撫地摸摸孩子的頭頂,「快去把身上洗洗,換了汗濕的衣服。」正是春夏交替時期,風又濕又涼,茵茵很擔心他們。
振聲卻堅持著,和父親一起收勢,也沒有振宇的滿身汗水,茵茵看到他父子兩站在一起,都一副雲淡風輕根本不像剛練武完了的模樣,心裡很欣喜。
「振聲的武功比振宇好多了?」
振聲白了母親一眼,嘟噥:「他怎麼和我比。」
「振宇還小。」當父親的為兒子辯解,他看著跟前站著的大兒子,眼裡儘是欣慰,「振聲明天起,就可以練一些其他招式了。」
「換衣服啦,早飯做好了。」
「吃過飯再換,現在天氣涼,沒出汗。」陳奎秀這幾年變懶了,也不講究了。
一家四口圍著桌子吃飯,茵茵每次抬頭,看到很有幾分像的父子三個,心裡頓時甜滋滋的。
早飯過後,廚娘撤下桌上的殘羹剩飯,燕子上了茶點。
「今後上茶就好,不要上點心。」經常飯後加點心,人會胖的。茵茵看到陳奎秀瘦削的臉頰,又有點後悔,覺得自己很自私。
「都說振宇像我,你們三個這麼坐在一起,我覺得還是像你啊。」兩個兒子已經離開,茵茵低聲說道。
「你沒看看,你現在也很像我啊。」陳奎秀笑著調侃她。
茵茵有點羞惱,不過,夫妻一起生活時間長了,的確是會變地像一些,也就笑了一下:「是你像了我。都說我這十幾年沒什麼變化的。」
陳奎秀笑,他站起來,拉著茵茵:「我帶你到後面的小花園轉轉。」他大概見茵茵現在不運動,怕她積食了吧。
辰時一刻,兩人坐在陳奎秀的書房。看他的臉色很凝重,茵茵知道,他的官事,肯定很艱難。
「稅收這塊,本是布政司的事兒,皇上非要我來管,卻不肯把布政使換了。這個劉建才,每天光知道睡覺養生,根本不管事,手下收稅的人,人員冗雜。」他皺眉,「再好的制度,也要靠人來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