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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劉琴臉紅得都能滴出血來,面對茵茵鄙視的目光,趕緊低下頭去。
「你到表哥家裡,千萬別在這麼討厭,就敘敘舊,表哥和表嫂自然不會空了你,你越是想要,就越招人煩,越是得不上。」茵茵這話雖然冷,但還是為劉琴好,她聽出來了,低下頭應了一聲,這次不敢再要東西,乖乖起身告辭:
「明天我就不來了,你來的朋友肯定都是一品二品的夫人,我也是光給別人行禮的份,再說,座位也很難排。」她是姨媽,按說該坐上位,可如果下面坐了幾個誥命夫人,她有那份定力坐下來嗎?
「你自己看,陳家也有窮親戚的,你可以和她們坐,來的早一些,你們幾個在屋裡敘話,不出門轉,不碰上就不用行禮。」
劉琴抬頭看看茵茵,心裡明白自己和這個妹妹的境界沒法比,動了動嘴,最後說出了一句告辭的話:「我明天看著辦,要來早點就到了。」
劉琴走的時候,茵茵讓燕子收拾了一包袱半新的衣服,還給提了一盒子糕點:「這些衣服是送你的,糕點都是三份,一份送給伯父,其它你自己看著辦。」
江氏在茵茵跟前碰過好幾次釘子,現在幾乎不來,劉琴炫耀地送給她一份糕點,還穿了茵茵給的衣服,把江氏氣得要死,姑嫂在家跟鬥雞似得對峙了一番,最後,江氏被劉琴借著茵茵的勢壓下去了。江氏是怕茵茵伸了手,把她收拾了。
劉琴心裡高興,第二天早早就來了,她本想給茵茵說那些,看茵茵根本沒空理她,就乖乖跟著燕子,坐進專門給她們留的院兒。陳家的窮親戚,一個個也落落大方,不因自己穿戴不如人而看著猥瑣,劉琴還炫耀了一下,見沒人理,最後蔫巴巴地吃過飯,等客人散了,這才和茵茵告辭離開。
茵茵的娘家沒什麼親戚,陳家在京城也就陳松林兄弟幾個,這天來觀禮的,大多數都是朋友,程嬌燕、程夫人、陸夫人,覃碧蓮幾個都到了,就連蔣佩雲也帶著兒子過來。她的女兒冰兒被程嬌燕帶走,心裡難過,生最小的女兒玉兒時,不小心著了涼,現在動不動就咳嗽,大多時候,她都在家養病,若不是茵茵每年專門去看她幾次,兩人很少有機會見面。
「你怎麼來了?快坐屋裡吧。」茵茵拉著她的手,送她坐進陽光好、空氣流通的東廂房。
「玉兒想出來呢。」佩雲一天不出門,玉兒都讓她養得看見人怯生生的。
「嗯,為了孩子,是得多出來走走。她也大了,你還是讓去了陸家學堂吧,請先生在家教有好處,也有不足的地方呢。」兩人攜手,走了幾步,佩雲就輕輕推茵茵:「快去接待別人吧,今天有你忙的。」
茵茵無奈鬆了手:「回頭我有空了,去看你,你先坐吧。」蔣雲佩雖然是六品的良人,還是妾身,但那些官員的妻子,知道她很得趙承邦的心意,不敢在她跟前端架子的,茵茵倒不怕她受委屈。
廖家的聘禮,繞了半個京城,一溜兒健壯的小廝抬進陳家,很是張揚,廖家老大是公主所出,當時的排場比這還大,這時別人看了,也都暗暗羨慕,覺得皇親就是不一般,也沒人敢指責。
陳奎秀不在家,外院男客就由陳奎林招待,主客一到,宴席就開了,茵茵和大夫人一桌一桌地敬酒,大夫人根本沒有酒量,只和親家幹了一杯,其它再也不敢喝,臉紅紅的到散席都沒有回覆。
茵茵喝了不少酒,還得控制著自己不能失態,強撐著送走客人,趕緊喝了醒酒湯,燕子幫她寬了衣服,歪在榻上小睡了一下,這才出去檢查下人收拾得怎樣,一直忙到天黑,終於辦完了這件大事。
陳奎秀緊趕慢趕,到三月初一才到京城附近的渡口,皇上早就派人在那兒等著,他坐著馬車進京,直接進宮見皇上,天快黑才一臉疲憊地進了家門。
燕子沒見過陳奎秀,還在院裡傻站著,振宇的奶娘激動地都快結巴了,她推了燕子一把:「快去稟報二夫人,二老爺回來了。」燕子這才清醒,跑的還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見到茵茵,讓茵茵斥了一聲,稍稍穩下來。
不等茵茵出門迎接,陳奎秀已經踏進門來,茵茵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兒這麼毫無預兆的站在眼前,激動地心怦怦跳。
「晚飯還沒吃吧?」她儘量讓自己語氣平和,關切地問道。
「在皇上那裡吃了點。」
燕子已經指揮著幾個婆子,端了熱水過來,茵茵讚許得對她笑了一下,小丫頭很得意,等這些下人退出,茵茵幫著陳奎秀脫了衣服。
「一路風塵,很累了吧?」幾年沒見,她覺得有點陌生,反正,那種感覺怪怪的,「水溫很合適,」
「嗯,看到你就不累了。」他剛才想要擁抱的激情被幾個下人攪和沒了,身上確實也很難受,就坐進熱水中,舒服地半閉了眼,一隻手還緊緊拉著茵茵不肯鬆開:「孩子一轉眼都大了,這些年,讓你跟著我吃苦了。」
正文 第一九八章
第一九八章
茵茵鼻子酸酸的,她勉強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低聲說:「我給你擦背。」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你休息休息,我很快就好。」
茵茵詫異地看著他,陳奎秀略有點不好意思,不和她爭了,茵茵拿著絲瓜瓤子,一下下去,就覺到他的背上,好長一條傷疤。
「讓人暗算了。對手的武功並不高,偏巧兩把刀碰到一起,轉了方向,我才沒躲開。」
「什麼時候的事兒?」
「一年前。那邊現在還是鬧得很厲害,但沒人敢再請江湖上的人插手了。我殺了不少人。」他語氣平淡,但那是怎樣的兇險,茵茵多少能想得來,她的手哆嗦地快洗不下去了:
「什麼人這麼膽大,竟然敢謀算你?」
「我的妻子,是天下的奇女子啊,怎麼多愁善感起來了?」陳奎秀沒有回答她,茵茵猜想他剛到家,不想說那些令人心情緊張不慡的事情吧,她也就不問了,默默為他擦洗,兩人忽然都不說話,屋裡只剩嘩啦嘩啦的水聲。
陳奎秀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先去了哥嫂那邊小坐了一會兒,回來,就看到妞兒帶著兩個弟弟過來給父親請安,孩子和父親幾年沒見,剛開始都有些放不開,尤其是振宇,從來都沒有這麼規矩過。
陳奎秀把自己隨身帶的藤箱打開,拿出一個首飾盒子給了妞兒,送給振聲和振宇的,是一套筆硯。
「打開看看,我特別挑的。」他柔聲地說,幾個孩子膽子都大了些,振宇打開手裡精緻的漆盒,看到是一方石硯,上面雕著一個小麒麟,那麒麟的眼睛頗為傳神,似乎熠熠發光,他咧嘴笑了,很炫耀地給哥哥看了一下。
妞兒是一副頭飾,釵、簪、耳墜全是紅寶石鑲嵌的,和金玉坊的風格完全不同,她也很喜歡,不好意思地對父親行了一禮:「謝謝爹爹,很漂亮。」
振聲和振宇也跟著姐姐行禮:「我們也喜歡。」
陳奎秀問妞兒還有什麼想要的,這幾天趕不及置辦,他婚後也要給補上,妞兒有點羞澀,說母親和伯母考慮很周全,她的嫁妝應有盡有,已經很全了。
「爹,我在書房,先生成天誇我呢。」振宇才七歲,也才正經進書房一年,陳奎秀知道他也沒學什麼,但依然很高興地摸了摸他的頭:「好樣的。」
「爹,你這回來了,還教我們武功不?這幾年我和弟弟每天都蹲一時辰馬步,打一遍你教的拳,在學堂,我比同齡的人都高,身體也從不鬧麻煩。」振聲拉起一個練武的架子,振宇趕緊跟著哥哥後面:「還有我,還有我,我也練著。」
「好都是好孩子。爹這有空,再教你們些新的。」他是個比較冷情的人,幾年不見孩子,就繃不起來冷臉,這時整個一個慈父的模樣,妞兒看天色不早,示意弟弟可以離開了,她帶頭告辭,振聲和振宇也很乖巧地跟著姐姐行禮後退出去。
才幾年,陳奎秀的朗俊消去不少,下頜留了短須,臉頰有點凹陷,眼角也有了皺紋,以前略有點散漫的神情也讓深沉穩重取代,看著竟然能老十歲,茵茵忍不住鼻子發酸,眼前老是霧蒙蒙的。
陳奎秀看出她很傷感,從她手裡抽出帕子,替她擦了一下眼睛:「別難過,這不回來了?」
「梁尚志是不是把江南搞的烏煙瘴氣,讓你很艱難?」
「沒事,我能搞定的。」
「皇----」茵茵想說這樣的人,皇上還要整天包庇著,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才一張嘴,就讓他捂住了。
「皇恩浩蕩,江南也是大秦天下,梁尚志的小伎倆能瞞得過皇上嗎?他要是做得好,皇上也不會派我去了。」他一邊說,一邊使眼色,茵茵心裡很驚懼,難道皇上給他身邊派臥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