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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廖家當然不知道皇上想要插一槓子的事兒,他們選好吉日,高高興興請了親朋好友,先行了訂婚禮,緊接著,就準備下聘了。這裡的風俗,下聘不過月,既然準備吉日放到下一年的開春,正月底二月初就要行禮的,特別請的官媒,來來回回地跑,看兩家還有什麼要求,儘量協商好,不要讓親家因一些瑣事傷了情面。
廖家是很有實力的人家,聘禮不僅有絲綢匹緞、金銀玉器,珍稀古玩都有幾件,算是很豐厚的了,茵茵打算把自己手上幾個鋪子給了妞兒,這些鋪子雖然是她手上創下的,但多是在婚後,有陳家庇佑的事實不容抹殺,她特地給大夫人說明,她也給二小姐英菂留了幾個,姐妹倆是一樣的待遇。
大夫人剛開始推辭,架不住茵茵態度誠懇:「好嫂子,你就別和我客氣,你把妞兒當親生一樣,明眼人都看得見,我對英菂遠不如你對妞兒的。這幾個鋪子也就是我的心意,再說,孩子到了婆家,身邊有銀錢傍身,日子也好過些。咱們留那麼多做什麼?」
大夫人很感動,見茵茵如此誠心對女兒好,也就不多說了,只是拉著她的手,握了握,算是表達了一下她感激的心情。兩人又商量了一下妞兒嫁妝的事兒,準備分開忙家事,茵茵忽然想起一事,趕緊給大夫人說道:「妞兒現在每天忙著做嫁妝,不能替我看鋪子的帳目,要是二小姐有空,你讓她過來幫幫我。」
大夫人明白這是想要教了英菂學些經商的本事,她不善這個,自然教不了孩子,不會經營,給了鋪子有能怎樣?茵茵對二小姐,的確是和她親生的女兒一樣樣的。感覺眼酸,大夫人嘴裡答應,腳步不停地走出去,她裝著抿髮,帕子順便在眼前抹過,擦了眼裡的淚水,腦子裡又冒出小時候在廟裡抽籤,解簽的和尚對她母親說的話:「貴小姐雖不得大富貴,但一生有貴人相助,是個有福氣的。」小叔子和妯娌兒,就是她的貴人了。
大夫人知道自己在打理家務時,比茵茵心細,接下來給妞兒準備嫁妝的過程,她是傾盡全力,事無巨細、無微不至,正月過完,茵茵沒有變化,她倒是瘦了一圈。
廖家將行聘禮的日期定在二月十三,大婚日則是三月初六。
下聘禮的宴席,是要女方準備的,準新郎的一個長輩會和他一起,帶上聘禮過來,陳家邀請了自己這一方的請朋好友,熱鬧一下,婚禮那天,女方只有近親才去男方的,遠一點的親戚,也就是在這一次表達心意了。
過了正月十六,茵茵和大夫人把買來的那個院兒重新布置了一下,原來老舊的房屋已經全部拆除,按照一個小花園的格式建了亭台,這時候收拾出來,準備接待女眷,外院太小,那天的客人大多是男客,她們就讓人在內院中間起了一道牆,到時候一半用來接待男客人。
緊緊張張弄完這些,再布置花糙樹木,到了二月十二,院裡總算是看著精緻典雅又熱鬧喜慶。
大夫人和茵茵查看了一圈,覺得處處都滿意了,這才長吁一口氣,兩人正準備轉回去,在屋裡歇息歇息,守二門的婆子過來通報:「外面來了個婦人,說是舅老爺家的。」她還小心地看了茵茵一眼,小聲說道,「和二夫人有幾分相像。」
茵茵一驚,和她像,那是劉琴呀,她失蹤這麼多年,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了?
大夫人心裡被喜氣充溢,以為是茵茵娘家人過來賀喜,她雖然奇怪為何不是明天來,提前一天也不應該是下午到,或許碰上了個不懂規矩的,茵茵娘家是武弁人家,這個她知道。心裡不疑有他,嘴裡自然就連聲說道:「快請進。」
大夫人和茵茵才走到垂花門,婆子就帶著人進來了,果然是劉琴,雖然歲月催人老,她已經是個一臉細皺紋的中年女人,但這些年她一點也沒發福,也沒瘦下去,還是能一眼認出來的。
大夫人已經發現茵茵有點不對了,這會兒就不好熱情相迎,自己這個妯娌,經常過年都不回一趟娘家,她還是覺察到這個娘家,跟妯娌不親近。
劉琴比茵茵大,她也不肯行禮,茵茵也那麼站著,氣氛一時很沉悶,還是大夫人打破僵局,她一擺手,做了個想請的礀勢:「請屋裡坐吧。」
「我是姐姐。」劉琴很氣憤地開口說話,這些年她苦苦經營,終於殺回京城,沒想到從父親那裡聽到茵茵果然嫁給豪門,現在已經是二品誥命,心裡羨慕、嫉妒、惱恨一股腦地湧上心頭,她不顧父親攔阻,怒氣沖沖地跑過來,見到茵茵,卻不知道該做什麼,養移體居移氣,她在小縣城住的時間久了,茵茵的雍容威懾住了她。
「知道你是姐姐,這不請你進來了啊。」茵茵不想明天讓劉琴攪了場子,心裡決定安撫她,雖然她那時很討厭,但現在,老天已經蘀她懲罰過了。
大夫人回了自己的房間,茵茵帶著劉琴回到自己的院兒。
「你的院兒,還不如我的大呢。」劉琴還是那麼討人嫌,看來,有些人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悔改。
茵茵白了她一眼,劉琴咬咬嘴唇-,眼裡有點不綴。糹未完待續。
正文 第一九七章
第一九七章
兩人在小客廳坐定,丫鬟送上茶來,劉琴看茵茵屋裡的擺設,絕不是自己能趕上的,光桌上那對錯金銀的花瓶,都不知要價值多少,這時也不敢再炫耀,乖乖坐著抿了一口茶。
茵茵看她也不嫌燙,一口接一口地,就輕輕說了一聲:「這是去秋的觀音,剛下來時挺便宜,現在買著就貴了些,一會兒走的時候,我送你些。」
「這還有點妹妹的樣兒。」劉琴剛抬起頭,就看到茵茵皺了眉:
「我不知道你這些年怎麼過來的,怎的這刻薄的性子一點也沒改。」以前很讓人討厭,現在更是變本加厲。
兩人又是好一會兒沉默,劉琴調整了半天的心態,終於讓自己接受眼下的現實,茵茵現在的地位,自己無論怎樣也奪不過來,今後如果能仰仗她,說不定還能沾沾光,她說話的口氣不像剛才那麼刻薄,但茵茵的眉頭,皺得更高。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剛才一副恨人有的模樣,現在又低俗諂媚、溜須拍馬,你真令人噁心。」
「嗚嗚嗚」劉琴拿著帕子堵住嘴,捂著臉哭起來,茵茵站起來就往外走,準備把她晾在這裡,如果不是女兒明天的事兒,她已經把她趕走了。
「別走,別走。我心裡苦好不好?我雖然和你不睦,好歹你還認識我,還能說幾句話,哪怕你罵我,也是聲音,我回家,除了爹爹、弟弟,其他的人全都不認識了,嗚嗚,那個可惡的江氏,就想趕我走,我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
「你別哭好不好?明天我女兒行禮,你今天這演的哪一出」
「哦,是我不對。」劉琴趕緊擦了眼淚,「我苦啊,當年那個惡棍跟蹤了咱們,表哥幾個武藝高強,他們不敢動手。就等表哥他們走呢,你倒好,跟著他們走了,表哥送我去蜀中,還沒出臨河縣,就讓人劫了。我被迫成了他的妾,沒過多久他就被殺了,他娘和正房也緊跟著死了,還好我當時有了身孕,十月懷胎生下一個男孩,我這些年就守著這個孩子過活,你不知道我有多難。」劉琴又想哭,被茵茵的眼神制止了。
「你這話有點言不由衷吧?你不是想要過那種喚奴使婢富家太太的日子嗎?董守業家就算退還不少霸占別人家的田產鋪子,家境也依然不錯,婆婆又死了,沒人管你,家事盡由著你性子來,這還不如了你的意?你何苦之有啊?」
劉琴見茵茵說的一點沒錯,臉色有點發紅,但很快她就抬起頭:「我那點家產算什麼,連你的腳趾頭都比不上----」
「你只要看到別人比你過得好,就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可憐的人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點長進都沒有。」茵茵厭煩了,「我還有很多事情忙,你回去吧。自己的日子只要過得,就不要吃著碗裡瞧著鍋里,成天眼紅別人。我來陳家時,公公得罪權貴要下大獄,傾盡家產才撈他出來,大伯也受老人拖累,賦閒在家,家裡除了這個宅子什麼都沒有。我掙這些家事,也是吃過苦的。不要成天覺得別人的東西都是從天上掉下來,地上撿來的。」
劉琴動了動,說不上話來,她眼珠子轉了轉:「我明天是孩子的姨媽,也是人前站的,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那你最好別來,表哥現在是一品大員,朝中的閣臣,讓朝中的人知道他有你這麼個表妹,很丟人。」茵茵最煩她老想算計別人的東西。
劉琴覺得茵茵心軟才第一站到了這裡的,表哥那裡還沒去,現在聽她這麼說,又羞又氣,惱恨地盯著她。
「我討厭你老想著要別人的東西,不相干的外人我都幫忙,何況你和你弟弟是我的娘家人?你一家人,除了伯父,其他人都這樣。你好不容易回來,不說好好伺候伯父,眼皮子淺的光想踅摸著從伯父手裡討點東西,你弟妹江氏討厭你,肯定是因為這個,你倆一路人,一眼就看得穿的。誰家的親戚,像你這麼討人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