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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我知道,長貴每個月都來報帳的。你好好干,只要做得好,我不吝嗇給你出報酬,咱們生意要是還能做大,說不定你還得去分店當大掌柜的,那時,給你的報酬會更多。」這時能不忘提醒她,證明這個人還是可以栽培的。
這是個大方的東家,跟她干,有奔頭。金懷山腦子裡冒出這樣的念頭,他的心,也熱起來:「我會好好乾的,盡我全力。」
茵茵也只注意了她進宮的影響,在生意上的引起的變化。其實,那些貴婦回到府中,議論、羨慕、模仿、對付,各懷心思,等她下一次見她們時,才知道,一件簡單事情,讓人刻意分析剖析,會變得多麼複雜。
不如說吧,扈飛雄的夫人。她也是四品的誥命。丈夫,也是翰林待詔。皇上也用四品之銜對待,他和陳奎林雖然官位不高,但每天圍著皇上打轉,中秋節也是在破例被邀之列。扈夫人和茵茵不認識,她倆是場面中僅有的幾個四品誥命,並且,那幾個四品,還是很年輕的勛貴家的世子夫人。可以說,只有她和茵茵,是地位最低的。她知道丈夫對那個女人的男人不服氣,就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過去打招呼,畢竟,一個人孤零零的,坐那裡實在無趣,茵茵還領著女兒,她卻害怕孩子太小,惹事了很麻煩,是一個人去的。
那些勛貴夫人,她當然想交結,但不是現在的時候,也不是眾目睽睽之下,再說,就算她現在能厚起臉皮,對方也不會理她,男人官位不高,卻在皇上身邊行走,勛貴家眷刻意和她交結,是不是想圖謀不軌啊?皇上那邊要是略有微詞,誰能擔當得起?是也誰都不敢冒這個險,除非兩家有什麼淵源。
硬挺了兩個多時辰,該看的新鮮已經看完了,剛來的好奇也淡了,身邊的女人都三三兩兩擠著腦袋說閒話,忽然,小公主去了陳奎秀夫人那裡,把她那可愛的小女兒叫去玩了,過了一會兒,有個年輕的太監又過去,把她叫到皇后那裡。扈夫人十分後悔,自己的女兒和她的年紀相當,也是那樣的活潑可愛,自己要是也帶過來,那就好了。
回家之後,她給丈夫訴說了這些,覺得自己沒做好,沒有為丈夫爭光。
扈飛雄制止了老婆的訴說,卻非常仔細地問去陳奎秀女兒的服飾,尤其對她竟然戴的是銀飾品感興趣,最後,他安慰老婆說道:「你帶不帶女兒,都是一樣的,皇后看上的,是那個銀飾品。」
扈夫人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原來玄機在這裡。」
扈飛雄不得不佩服陳奎秀的巧思。皇上對京城及至全國,官員越來越奢靡以至貪腐之風日盛終日憂心,陳夫人開金店,如果經營奢侈的珠寶,肯定會為皇上不喜,但如果經營普通貨色,又無人問津,沒想到他們竟然獨闢蹊徑,用異域風情吸引人的眼球,既出了風頭,又不見奢靡,皇上皇后肯定會趁機扶持,他們夫婦,可謂名利雙收。
扈飛雄長嘆口氣,心裡多少有點泄氣,他表面和陳奎秀一副精誠合作的模樣,心裡的嫉妒之火簡直能讓他癲狂,覺得自己三年辛苦,不及皇上偏心,陳奎秀在鄉下吟詩弄月悠閒度日,三年下來,也官升一級,和他一樣都四品,這算怎麼回事兒啊,但他卻拿陳奎秀沒有任何辦法,兩人同事不是一天兩天,對手做事的滴水不漏,讓他即使想要做點手腳,也像惡狗吃天,沒處下嘴。
扈飛雄此時還有點僥倖,何均霖找過他,稍稍暗示過,想和他聯合起來打壓一下陳奎秀,他忌憚何均霖樹大招風,被皇上緊緊盯著,一不小心就會露餡。還害怕皇上一旦知道他在底下有小動作,從此被皇上冷落。
每天陪著皇上,他對皇上越來越害怕,皇上看著很和氣,很少發脾氣,甚至有點濫好人。但那是假的,他可知道,不觸到皇上的底線,怎麼都可以,皇上很大度,但只要犯了皇上三令五申要求的事兒,他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每年,都會有幾個官員被罷官,下場最慘的,他連想也不敢想,皇上剛笑嘻嘻地批閱完一個奏摺,一眨眼的功夫,就會對著另一份奏摺咬牙切齒,變臉比脫衣服都快。
現在,他發現不光皇上厲害,這陳奎林也厲害,揣測皇上心思,以及應對措施,比他高明。他只不過要求老婆進宮時略素淡些,寧可寒酸不可奢華,老婆做得非常好,那個度把握得很到位,可惜,風頭還是讓人奪去了,奪了風頭也就罷了,還一箭雙鵰,把自家的生意拉了上去,已經奄奄一息的金玉坊,就因為他的注資進來,忽然就抬起了頭,有了活力,現在,還借著皇家的垂青,一下子就門庭若市。
還沒進入官場,他就已經知道幾個人幾個家族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是不可以招惹的,皇上的兄弟姊妹以及子女的家,這是一圈人,還有皇上的妻妾的家人,這些人是散戶,不是一個圈子,第三個就是對皇家還很重要的勛貴。這些人雖然可怕,但他們大多不在官場,幾乎都不是文官,他和他們衝突的可能性不大。第二撥呢,是朝中的一些重臣,他們位高權重,收拾起對手心狠手辣,這些人他要時刻提防,切不可疏忽的,還有幾個新貴,像蘇君青,官兒不大。權利不小,表面說是專門收拾貪官污吏的,可人在官場,哪個能是清清白白?他要捏死誰,那是隨時就可以辦到的事兒。
現在,扈飛雄在考慮,是不是把這個陳奎秀也加進不可招惹的名單呢?他手腕了得,自己自忖要對付他,即使贏了,不死也得脫層皮,何況,皇上又那麼偏愛他,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都是柔和的,自己和陳奎秀同在皇上身邊,同是四品,他常常覺得,自己比陳奎秀低了一級。
丫鬟示意,送燕窩粥上來,看丈夫皺眉沉思,扈夫人輕輕地幫他放到眼前,示意丫鬟退下。扈飛雄一怔,從沉思中驚醒,他暫時決定,先不招惹陳奎秀,還儘量與他保持良好關係,他要觀察觀察再說。
正文 第一五九章 害人者終被害
第一五九章 害人者終被害
當然,茵茵進宮帶來的餘波,能感受的人很多,真正覺得受影響的,莫過於馬樂怡。尚寶閣一個冬天下來,比前一年少賺了三萬多銀子,讓他又氣又恨。他現在不當官兒了,當然對生意就特別在心,可惜,金玉仿眼看就要倒閉,他已經好幾年都不把金玉坊當對手了,誰想到竟然能忽然崛起,還狠狠的咬下他一大塊肉來。馬樂怡好恨哪。可惜,他在家苦思冥想,也沒找到對策來。尚寶閣主打的是最頂尖最豪奢的珠寶生意,現在這塊生意明顯萎縮,皇后召見戴銀飾的誥命夫人,誰還會花很多銀子,佩戴頂級飾品去招皇后的白眼呢?瘋了不成。
馬樂怡面對手下的掌柜送來的帳簿,看著比去年少了很多的收益,心裡那個氣啊,讓他吃飯不香,睡覺不穩,最後,他捏著拳頭,決定給陳奎秀一點顏色瞧瞧。馬樂怡雖表面退出官場,但當年構建的關係網還在,他輾轉反側,失眠了好幾夜,終於想到了一個報復陳奎秀的辦法。
陳家,兄弟倆都在官場,老2他暫時沒有辦法,但老大陳奎林,平時甚少言語,為人謹慎有餘,和人交往,也是一副與人為善的老實樣子,馬樂怡覺得這是一個軟柿子,打蛇要打在七寸上,陳奎秀的七寸,就是他的這個大哥。
轉眼就是清明節,皇上肯定會到太廟祭祖,陳奎秀是禮部的,這段時間會非常忙,他本是小心謹慎的性子,經手的事情,總是會一次次的檢查,不然,他心中不安。
清明節那天,他很仔細地檢查擺好的祭品,發現一個放祭品的瓷器上面,有個血點。這種情況,以前有過,那就是搬東西的人,不小心劃傷了手,而自己沒感覺導致的。他讓人趕緊換了下來。他還不放心,又把其中的瓷器,檢查了一遍,看到都毫無瑕疵,這才長出一口氣。但他並沒有歇息一下,而是不放心地再一次檢查各個祭祀用品,這次,他又發現一個瓷器上有血點,還很新鮮,血跡都沒有干。陳奎林老實,但不是笨,他知道有人故意的了。為了安全,他當下命令所有的下人全部退出,自己挑出兩個他信得過的,讓他們把所有的器皿全部重新檢查一遍。
一直到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他這部分才全部做完,當時太廟外面聚集了很多人,對他關著門不讓進去覺得沒法理解。
陳奎林覺得自己做得沒錯,心裡也就不再多想此事,回家,也沒給弟弟說過此事。第二天,有人上摺子彈劾他,說他小題大做,讓其他人手忙腳亂,差點誤了吉時等等。
扈飛雄看到這個奏摺,很細心地留意了一下陳奎秀,確定他也看見了,他既有點幸災樂禍,覺得終於可以看到陳奎秀作難了,他如果不為哥哥開脫,就得他刻薄寡情,為了官位不顧親情。但他要是為哥哥開脫,那皇上會怎麼看?
一直到傍晚,他倆準備退出回家,陳奎秀都一聲也沒說,似乎是忘記了。扈飛雄心裡暗暗佩服,這傢伙心狠手辣,親生哥哥竟然不管不顧,還好皇上對那個奏摺跟本沒有理會,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扈飛雄很羨慕這兄弟倆好命,竟然能這麼僥倖。但皇上不理會的摺子,他們也還是要處理一下的,他以為陳奎秀會偷偷藏起來,那樣,何均霖等其他同僚也不會發難。這就要回家了,陳奎秀也沒任何那方面的意思,扈飛雄就好意地暗示了一下。陳奎秀略微一愣,不屑地哂笑了一聲:「這種事情,明顯就是栽贓陷害,還用得了我費勁兒?他們也太看不起皇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