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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茵茵讓幾個孩子絆著,也沒來得及問他到底什麼事兒,陳奎秀就和大哥一起,到地里糙廬去了。

    那幾個月,陳奎秀這樣過好幾次,有一天早上,茵茵聽到院裡有聲音,她趴窗戶上看了一眼,隱約是陳奎秀,她穿好衣服,走出來看,陳奎秀裸著身子正在井邊清洗自己,看到茵茵,低聲說道:「給我找身衣服。」

    這時天氣已經很熱,茵茵也不擔心他會著涼,就趕緊進屋取了衣物,出來,幫他擦乾身體,換好衣服,陳奎秀把脫下的衣服捲起來。

    「我一會兒給你清洗。」

    「不用了,這衣服已經不能穿了。」兩人坐在外面的矮凳上,茵茵輕輕搖著扇子,幫他扇開蚊子。

    「我來。」陳奎秀接過扇子,覺到茵茵手裡使勁,不肯給他,他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嫌我瞞著你。今天事兒了了,我給你說吧。」

    「宋老2是個剪徑的強盜。」陳奎秀看茵茵一點也不驚訝,就問,「你也覺得他不對勁?」

    「嗯,他明明武功不弱,當時在張仲青跟前學徒,卻裝作很平庸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是為了偷藝,原來卻是怕暴露行蹤。」

    「是啊。我們剛來這裡,和地官員交往,河陽縣令非常頭疼地說,這附近的河道,偶爾有強盜出沒,他只取銀子,其他物品一概不拿,並且,活下來的人,都只能說出是個黑巾蒙面的男人,其他什麼都說不上來,這廝還殺了好幾個過路的商客,屍體漂到岸邊,讓人看到了。」

    「那就有沉了河人看不到的了」

    「嗯,可以說是惡貫滿盈。」我讓縣令徹查宋老2的住址,他在這裡叫宋斌,劉琴的母親,依然用崔姓,那兩個孩子,是他倆的,就在這裡生的,當地人都知道。崔氏在家,就是宋老2的僕婦,出門在外,才裝成夫妻的樣子。」

    「活該」想起崔氏的可惡,茵茵忍不住接口說道。

    「害怕當地的捕快宋老2認出來,縣令按我的意思,從青山縣借來兩個會拳腳的,喬扮成客商,走到沈莊時,那其中一個染病無法繼續行路,借了個民宅住下,每天白天睡覺,晚上偷偷監視宋老2。他很少動手,監視這麼就,也就才兩次。捕快發現他是在月黑的晚上出來,我也每次這個時候,過去跟蹤他。去了六回,昨天總算看到他出窩了。昨天晚上,終於碰上他拿刀殺人,我和他打起來。」

    「人救下了嗎?」

    「死了一個,我當時墜在他後面,聽到慘叫才跟上去,我水性不如他,在河裡總跟不緊。」

    「你受傷沒?」這時天色已經亮起來,茵茵看到陳奎秀胳膊裹著一塊步,急忙站起來,「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沒事,我下過傷藥了。論功夫宋老2比我差,但在船上,地方狹窄,我還得防著他跳水逃跑,只得冒險。」看茵茵一臉關切,他安慰道:「沒事,刀鋒劃了一下,沒傷到筋骨。」

    茵茵堅持去燒鹽開水,要給他清洗包紮。

    大夫人也已起來,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關切地過來:「你倆怎麼這麼早起來?」

    「哦,沒事。」陳奎秀胳膊上的纏的布,不小心從衣袖中露出,大夫人看到臉色一變。

    「沒事,咱們吃了飯,我就陪他看大夫。」茵茵怕多說孩子知道了,大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就去了廚房,廚娘前一陣子著涼,現在已經好了,大夫人見她和新雇的粗使老媽子忙乎,就轉回來,

    陳奎秀手頭,有口服的傷藥,大夫人和茵茵強迫著讓他吃了。飯後,車夫套了馬車,拉著茵茵和陳奎秀去縣衙報案。

    縣令看茵茵一身小廝打扮,就沒多注意她,聽陳奎秀說殺了強盜,對著他就行了個大禮:「陳大人,這是我替來往的客商謝你的。」再行一禮,「這是三縣的衙役捕快謝你的。」陳奎秀拉住他,他才停下,伸手請他坐,還出去給外面的衙役:「快請高知縣----」

    「不要張揚。」陳奎秀低聲說話,讓王縣令把後面的話硬硬噎住沒說出來。

    王縣令按陳奎秀說的地址,找到宋老2的屍體,衙役一路咋咋呼呼,不停地大聲宣揚有義士宰殺了強盜,從河岸到縣城,大半個河陽的百姓都知道了。

    宋老2白天總是裝出很普通的樣子,他的兩個孩子,還都不知道自己的爹爹竟然是惡賊,茵茵請求知縣,悄悄讓崔氏帶孩子離開,這才去抄了宋家。

    引群、應群的奶娘,哄著崔氏的兩個孩子,和她們看顧的三個,去了村莊外的打麥場玩耍,崔氏滿臉羞慚地跪在茵茵和陳奎秀跟前。

    「我知道他是強盜,卻為了孩子沒去官衙告發,罪不容恕,求你把這倆孩子養大,做奴做婢隨你處置,我自當以死謝罪。」

    「你自己養大他們,別想圖清閒。以死了之,一了百了,誰替你盡那義務。」茵茵說道。

    崔氏怔在那裡,她沒想到,活著,比死更艱難,她現在有兩個孩子要養,又身無分文,地無一壟,房無一間。

    「河陽縣你是不能住下去了,孩子很快就知道宋老2是做什麼的,這對他們來說,很不好,你去臨河縣吧。」

    「我能做什麼?」

    「臨河縣吳家莊的何財主家,要雇一個針線上的。」陳奎秀說道,「我派人送你過去。」茵茵詫異他怎麼知道這個。

    崔氏和孩子連夜被送走,陳奎秀給茵茵解釋:「何財主是跟我破案的捕快肖成的姑父,我們前幾天他生日時去過那裡。」

    「這何財主為人怎樣?」

    「有點刻薄。」陳奎秀一笑,「依律,這崔氏和她的兒女要被發賣,終身為奴,我這麼安排,已是仁至義盡。讓她在一個刻薄的主家,受受罪,也算是一種懲罰。」

    「這是她罪有應得。」

    正文 第一五六章 重振金玉坊

    第一五六章 重振金玉坊

    長貴和余然長途跋涉,到了滇中苗王那裡,四個多月都過去了。因為有覃磐的薦書,苗王對他們還是很客氣,長貴按陳奎秀的安排,一上來就把那種大炮仗獻給了苗王,還教給他了好幾種利用這個打擊劫匪的戰術,苗王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對他根本不設防的漢人,他本就是對人肝膽相照的性子,當時腦子一熱差點就要把他們的煉銀秘方拿出來。

    苗王手裡的這個方子,是他們祖宗留下的,放秘方的盒子上,有特殊的符號,苗王一看到那符號,倒吸一口涼氣,心說這兩個漢人,比前面來的人狡猾多了,害得他差點上當。可惜,他十分喜歡長貴帶來的大炮仗,這讓他有點為難。

    長貴和余然在苗王安置的寨子裡住著,第一次真正感受異域風情,他覺得大開眼界。逛了幾天,見苗王對他,又難捨又拒絕的模樣,知道他肯定想多了,他那幾天,天天圍著苗王打轉,最後終於套出了苗王的想法。

    「呵呵,佘老爺,你想錯了,我們東家,並不打算要你的秘方,她只希望你每年能幫她製作一些銀飾,再就是,你把煉製好的銀子賣給她一些就是了,做生意就是圖財,你只要不把銀子賣給別人,她就把這炮仗的秘方給你。」苗王的漢名姓佘,街上的商人拜見苗王時,都是這麼叫,長貴和余然也這麼跟著叫了。

    「可是----」她給我的是秘方,我卻沒給她。苗王覺得有點愧疚。

    「東家也就是想開個銀樓,她能用多少銀子啊,要你的秘方自己去煉,她還嫌麻煩呢。有銀子大家賺,你幫她煉銀,你也掙錢,她拿你的東西做成飾品,她也掙錢,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嗎?」

    苗王總覺得事兒沒有這麼簡單,長貴沒辦法,把他的話,寫成字據,給苗王看:「你也和不少漢人打交道了,那邊的官府,信的就是這個,你只要有字據,到哪裡告她都能贏。實在不想打官司了,你就把這個往前門大街一貼,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東家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她也就沒法子做生意了。」

    「可我,不就沾她的光了嗎?」

    「佘老爺可別這麼說,我們東家說,能交下你這個朋友,就是沾了大光,朋友之間,那能講求那麼多呢?」

    「既然是朋友,你回去時,我就送一套銀飾給你們東家。」苗王想用這種辦法,讓自己心裡平衡。

    苗王不肯沾光,長貴理解他的心情,他要和茵茵,站在平等的立場說話,不肯欠下人情。

    「佘老爺,我們東家,本來就想求你給做一副首飾的,我帶圖來了。」

    這是陳奎秀按茵茵的意思畫出來的,頭飾,樣子有點像苗族的銀帽,但做工簡單了許多,鏤空,稀疏地點綴著苗族銀飾的花樣,然後是、一個銀項圈,一對銀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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