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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我哥回來,我一定幫你轉達。」陳松林見他一開口就是兩萬兩,心裡吃驚,臉色也有點變化,「您請喝茶。」

    「呵呵,不用了,我還有事,你哥回來,我一定再來拜訪。」他也不留下地址姓名,起來對屋裡的人轉著圈兒行了個團團揖,扭頭就出去了。

    「哥再不回來,嫂子你都快頂不住了。」陳松林見茵茵皺眉,帶著同情對她說道。

    「呵呵,可不是嘛。」茵茵一邊答應他,一邊暗暗期盼,陳二林還不回來,她真的有點著急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晚,茵茵做夢陳二林一身的血,臉色蒼白地躺在一個大炕上,還虛弱地笑著給她說:「不要緊,我頂得住!」

    茵茵只覺得心裡堵得難受,呼吸都有點上不來,想哭也哭不出來,她一直覺得他非常能幹,這一分別一年半載,她也只是思念,沒有多少擔心,這個夢,把她潛意識裡的擔憂都調動起來,那半夜,她沉在夢裡醒不來,來來回回都是陳二林各種受傷的情況,早上天色大亮,她才終於結束噩夢,醒來時發現全身上下都汗濕透了。

    讓水兒打來熱水,她擦拭了一邊,穿好衣服,覺得渾身特別疲乏,出門走到院兒里,妞兒早就起來了,和福生帶著引群去外院找田崑山去了。她和引群,只知道讓田崑山帶著玩,福生卻讓田崑山教著學武功。以前陳二林在家時,教過福生扎馬步,田崑山小孩子心性,有人跟屁股後面叫師傅,他樂得不行,教福生時,極其認真。

    自從那夢以後,茵茵對陳二林的擔心日甚,人有憂思,情緒就難免低落,茵茵沒多久就神情倦怠,不思飲食,臉色也差了起來,她經常不去工地,整天宅在家裡。

    這天,大夫人安排完家事,過來探望茵茵:「弟妹這是怎麼了?我讓管家給你請大夫去了。」

    「嫂子,我沒事,大夫來也是白來。」茵茵不好給她說自己是擔心丈夫,那時候這種情況是很多的,丈夫外出公幹,女人守在家裡。

    大夫人伸手摸摸她的額頭,略有點愧疚地說到:「都怪我,不能為弟妹分擔一些,讓你一個人頂風冒雨的。」

    「嫂子打理家務,已經做得不少了,咱家還不是都靠你來打理,伺候爹娘,還有這兩個小的也沒少淘氣。人到中年,少不得這些那些事兒的,嫂子不要自責了。」

    「人到中年?瞧你說的老氣橫秋的,弟妹還正是青春年少呢。」大夫人輕輕笑了一聲。

    鴨蛋進來傳話,大夫來了。大夫人陪著茵茵來的廳房。京城這幾年,不僅有茵茵這樣出頭做生意的,還有一些大家的夫人小姐也偶爾聚會,席間也有邀請才子賦詩作畫調節氣氛或做裁判,京城的風氣不像茵茵小時候那麼拘謹。

    大夫是常到陳家的,大夫人和茵茵一起面對他,無論是誰,都沒人覺得突兀。

    大夫號脈的結果,和茵茵估計的一樣,沒什麼病,就是心氣鬱結,他開了方子離去,大夫人這才放下心,叮囑鴨蛋好生侍候,這才離去。

    可惜大夫解決不了茵茵的心病,藥物的作用,倒是讓茵茵晚上睡眠質量略微好轉,不那麼噩夢連連了。再加上,茵茵夢裡的陳二林身體一天天康復,臉色已經完全恢復,不再那麼躺著有氣無力的樣子,她的情緒,也跟著好了點。

    陳老夫人覺得茵茵是累著了,她很關切地讓茵茵不要到工地上去了,有事叮囑陳松林去辦就可以。鴨蛋可能也把茵茵不適的消息給外面住的幾個人說了,那些天魯媽、桂枝換著過來看她,讓她心情開朗了不少。

    茵茵的臉色一天天好轉,飯量慢慢增加,大夫人看著她時,眼裡的擔憂也慢慢消退,茵茵忽然意識到,大夫人想偏了,她這位官宦家的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茵茵整天拋頭露面還是很不能理解的,有時也有點往歪里想,會在遵守婦道這些方面有懷疑。請大夫,關心她大概只是一方面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人想得齷蹉,反正心裡有點不舒服,那兩天又臉上沒有了笑容,把鴨蛋和水兒擔心的不行,這倆正束手無措呢,陳二林回來了。

    茵茵沒想到,她見到的陳二林,竟然和夢中他的樣子出奇地一致,好像真的受過傷,臉色有點蒼白,神情倦怠,讓她的心裡,酸楚難耐。

    正文 第一二六章 恩愛

    第一二六章 恩愛

    陳家老兩口也看出兒子精神不好,雖然他在父母跟前強打精神,但那略顯蒼白的臉色就說明了一切。

    「我和二爺去莊子上住幾天吧,現在上面沒什麼工程,也沒多少生意,還是很清靜的,泡湯能消除疲勞,我去時,帶上家裡新來的廚子。」茵茵向陳老夫人請示,那個廚子是嶺南會館介紹來的,很善於煲湯。

    「妞兒就不要帶去了,跟我幾天吧。」陳老夫人是想讓兒子徹底放鬆了。

    陳二林身上,的確有很細小的傷痕,泡湯後,會發紅。他給茵茵解釋:「騎馬過樹林,樹枝劃的。」

    「利器劃的,只是很淺,對吧?」茵茵到這裡,就是因他有些話不想讓人知道,現在除了水兒和他的小廝,再沒人了。

    「我這次和城邦,沒有完成皇上所託,我們越是深入,越是心驚,沒想到事情會這麼棘手。」這是最初,陳二林給她說的,茵茵並不追根問底,知道他有些事情,沒辦法全部給她說。

    轉眼在山莊,過了半個月,這天從溫泉出來,陳二林只裹著一條大的布巾,側躺在碧紗帳中,平時看著很消瘦的他,身上的肌肉也只是小小的鼓包,茵茵用指頭按按,挺硬的。

    她動作大概太輕,讓陳二林覺得發癢,他呵呵笑了一下,鼓了一下力氣,茵茵看到一塊塊疙瘩從皮膚下冒出來,他的身體竟然變得肌肉糾結。

    「這樣不好看。」茵茵還是喜歡他略有點瘦削但很結實的樣子。

    他伸手輕輕把她籠在懷裡,拍拍她的背:「睡吧。」

    茵茵嗯了一聲,乖覺地閉上眼,過了一會兒,她覺得陳二林還在看她,就撩起眼皮,有點睏倦的樣子:「你也睡。」

    陳二林沒說話,眼裡有很濃的內疚,愛撫地拍了她一下,算是回答。他回來都半個月了,還和茵茵這麼相敬如賓,讓他心裡很難受。

    「你到底受的什麼傷,這些天泡湯,你身上的紅印兒,一天比一天淡,我剛才,差點都看不到了呢。」茵茵見他睡不著,乾脆說起話來。

    「我中毒了。的確是騎馬讓樹枝劃的,沒想到那樹有毒,我還好有功夫,比一般人身體能抗,不然,連那樹林都出不了。當時走到半路,我覺得頭暈,當機立斷,返了回來,勉強支持到附近一個獵戶人家,就暈倒了。那獵戶倒是經常碰上這種樹,家裡有糙藥,就熬了湯給我喝了。」

    「你回來天天喝的藥湯,就是解這個毒的?」

    「嗯,獵人說,最少要兩個月毒才能去除,一百天身體才能完好,城邦意思,我們就等兩個月再回來,省得你擔心,我想你的很,還是先回來了。」

    「現在有兩個月了嗎?」

    「三個月了,坐馬車就是慢,我去的時候用了一個月,這回來,竟然兩個月都沒走到。」

    「走得很慢?」

    「嗯!」

    「你中毒是不是很難受?不然,依你的性子,怎能忍住慢騰騰在路上?是不是頭暈?很疼?」

    「不疼,暈,噁心,大概一個月後,才不吐了。」陳二林不想給茵茵說這些,可是看著她,他就忍不住想要傾訴,他知道,不說實話,茵茵還不知道想像成他受了多大的罪,反而擔心更甚。

    茵茵抱住他的腰,心裡酸楚地難以忍受。

    感到胸前濕濕的,陳二林輕撫著她的秀髮:「別擔心,這不都過去了?」

    「嗯。」

    「睡吧。」陳二林一貫如此,睡覺非常快,他的手,在茵茵頭上動作剛有點遲緩,鼻息就沉重起來,茵茵待他睡著,輕輕起來,用夾被給他蓋好,也給自己拉了一條夾被子,這才躺下睡去。山上比城裡面,午夜要涼慡多了,不蓋被子,會著涼的。

    陳二林還是沒敢把全部實情都給茵茵說,當地的獵人,進那種樹林,事先要先喝下解藥,如果還是中了毒,回來都得休息三個月才能好,救他的獵人,在他醒來第一句話就是:「你還真是命大。」

    趙承邦每過幾天,會來看看陳二林,有時還背著茵茵,說些話。他見陳二林一天比一天精神,臉上的冰冷,也減緩了一些。這天下起了小雨,趙承邦回去時,陳二林和茵茵送他到山莊門前。

    「回去吧,大哥。」他的眼裡,竟然有憐惜,那張撲克臉,一下子就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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