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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

    哎~月亮出來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哎在深山

    哥象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哥啊哥啊哥啊

    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

    哎~月亮出來亮照半坡照半坡

    望見月亮想起我的哥

    一陣輕風吹上坡吹上坡

    哥啊哥啊哥啊

    你可聽見阿妹叫阿哥……」

    「這是姑父帶姑姑出遊,在路上聽來的,姐姐最是喜歡了。」紅衣少女對蘇君青說道,無奈對方還沉浸在那美妙的歌聲中,竟然沒有聽見,紅衣少女對著姐姐做了個鬼臉,還用指頭指了指蘇君青,用手掩著嘴偷偷笑起來。

    那天,蘇君青沒有像以前那樣,在覃磐土司家中逗留幾天,而是第二天一早就告辭回去了。他一個多月,都沒有再出現在覃磐家裡,讓土司老爺心中暗恨。

    不過,蘇君青最後還是去拜訪覃磐了,一個多月沒見,他明顯看著不像以前那麼意氣風發,似乎有點憔悴,眼裡還有些落寞。他解釋說這段時間不能拜訪是軍務繁忙,然後和覃磐一起聊天喝酒,依然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覃府的一對姊妹花,在他們吃過飯,又過來邀他一起出去玩,天氣已是冬天,這裡並不覺得多冷,但在水面上,還是不太好,他們就不再乘船,順著鎮子隨意漫步。

    蘇君青抑制不住自己,一直想讓碧蓮唱歌,但他一向自制力極強,這時也只是想想,並沒說出口,但身邊的女子,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走著走著,就開始輕輕吟唱起來。

    妹孤單,

    自已開門自已關,

    若是出門三五夜,

    蜘蛛結網把門欄。

    一把剪刀兩面光,

    半邊陰來半邊陽,

    哥你莫學剪刀樣,

    剪刀有囗無心腸。

    打破花碗砌條街,

    砌條花街等哥耒,

    十年不來十年等,

    再不移花別處栽。……

    她唱的歌,總是有一種別樣的憂鬱,憂鬱地蘇君青的心,都像醋水泡的一樣,酸的難受,他不停地告誡自己,這是唱曲兒呢,不是她心裡這麼想的,也不是她心裡不高興,這才勉強壓住自己的衝動,沒有馬上去安撫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安慰還是不該,上一次,他急急忙忙告辭,就是被這樣的心情壓抑地難以忍受,回去之後,他心裡卻一直放不下,老覺得自己該安慰一下她,可是現在人在眼前,他又說不出來了。

    「你會唱歌不?」紅荷忽然問蘇君青,蘇君青茫然地點了一下頭,又趕緊搖頭道:「我不會!」

    「難怪你還沒娶親,不會唱歌,怎能有情人吶。」紅衣少女快人快語。

    「他們那邊,都是父母訂婚的,不是對歌找來的。」當姐姐的低聲解釋。

    「他肯定會唱,哄咱們哩,再說,來了這裡,都好幾個月了,聽也能聽會好些的哩。」妹妹不服氣地說,還扭頭,對蘇君青說道,「是不是?你一定會唱的。」

    「你喜歡聽姐姐唱歌,是不是?我們這裡人都說,聽了姐姐唱歌,幾天都不想吃飯,嘻嘻。」

    「三月不知肉味。」這是蘇君青心裡的想法,他順嘴說了出來。

    「難怪你這次來,瘦了呢。」紅衣少女嘻嘻哈哈地笑了,蘇君青卻莫名地紅了臉,他抬眼悄悄去看那姐姐,沒想到那邊正偷偷看他,兩人不禁大囧,都趕緊別過臉去。

    紅荷正東張西望,沒看到這一幕,她嘴巴不停地請求蘇君青:「蘇將軍,你一定會唱的,你唱個聽聽吧。」

    碧蓮也轉頭看著他,眼裡那份期待讓蘇君青忍耐不住,他開口吟唱,卻是《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他沒有碧蓮唱得好,但這曲調和歌詞,任何人來唱,都會有種纏綿悱惻的思念之情,兩位少女驚詫地望著他,很快就被歌聲感動,紅荷甚至用手抹了一下眼角。

    蘇君青唱完,三個人好一會兒都不說話,最後是碧蓮打破的靜默:「前一段時間你教爹爹彈這個曲子了,我也想學,將軍能教我嗎?」

    「我也要----」紅荷說到半截剎住了,她扭過臉去,有點悲傷地咬了一下嘴唇,蘇君青看姐姐的眼光和看她是不一樣的,這個表面不拘小節的女孩子,內心卻是細膩又敏感,爹爹好幾次在飯桌上提到蘇將軍,說他很有才華,她和姐姐這才動了心思,同意了爹爹的安排,和這位蘇將軍見了面,蘇君青和她們想像的一點兒也不一樣,不是那種五大三粗一臉冰冷的模樣,而是風度翩翩眉清目秀,尤其是他總是親切地微笑著,讓人一見就頓生好感,她們出去遊玩,他還很會照顧人,很細心,也很溫柔,她的小心思,忍不住活動了,可是,可是,很明顯,蘇將軍喜歡的是姐姐不是她,這讓她情何以堪!小姑娘傷心了,還不敢表示出來,本來,她也不喜歡彈琴,琴弦割著手指,她覺得疼痛難忍。

    「好的,你倆我都教。」蘇君青卻笑著回答她們,紅荷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咱們回去吧。」她似乎有些急不可待,其實,她已經沒有心思和這兩個一起走了。

    蘇君青從那次以後,又變成一個月去覃磐家中兩次,每次徘徊三五天,雖然他再也不提駐軍的事兒,但覃磐卻對那事兒非常上心,幾個月後,他把自己的地盤的地圖,交給了蘇君青。

    蘇君青看到地圖,心中大喜,他一面趕緊給皇帝上書,告訴他這個消息,一面帶人把緊靠滇中的地方仔細勘察了一番,駐軍的地點和布局,他畫成圖報給了皇上。兩個月後,皇上的旨意下來,嘉獎了蘇君青,命他照計劃快速行動。

    等蘇君青把那裡一切布好,皇上給覃磐的賞賜才到,原來皇上害怕過早暴露消息,沈海在那邊會有所布置,打亂蘇君青的步驟。

    蘇君青這時,和覃碧蓮已是難解難分。從西部軍中回到京城,他曾接到父親的來信,說是劉琴沒去蜀中,失蹤了,他還好好尋找了一番,但是杳無音信,半年前,陳二林來信,給他說見到劉琴了,已經嫁給了別人,他這才徹底解放,不用顧忌繼母的威壓。

    陳二林在滇城,製作了很多火藥箭,超大個的炮仗。沈海也是老jian巨猾之徒,他對皇上的布置,也不是沒有覺察,但他見陳二林又是利用運鹽的馬隊為自己謀取私利,被皇上降職到了滇城,竟然公然提高鹽價,還關了大門私自熬鹽,覺得這是個利慾薰心之輩,徒有虛名而已,以前他聽來的消息,是不實的。

    蘇君青說服覃磐,在土人的地盤上駐軍,對他的威脅還是不小的,但他還是沒有當一回事,覺得自己對付他這樣的毛孩子,應該是遊刃有餘。緊接著,田崑崙也把所帶的兵都布到緊挨滇中的地方,沈海這才覺到皇上這個小毛孩不是一般人。

    趙承邦奉旨勞軍,竟然把妾侍蔣雲珊帶上,一路遊山玩水,三個月的路程,他走了整整半年才到,沈海假惺惺地出城迎接,竟然沒見到人,只接到了皇上賞賜的東西,押送的人轉告他,我們國舅和陳二林是好朋友,陳二林在二十里外迎接,他們直接去遊玩了,明天再進城。沈海心裡嘲笑了皇上一番,帶人回去。

    沈海是個多疑的人,他還是派人去盯梢趙承邦了,報回來的消息,竟然是這倆在城外喝酒,賽馬,最後陳二林輸了,耍酒瘋呢,他這才放下心。

    沈海沒想到,第二天,天色尚早,趙承邦就到了沈海的府上,他也不嗔怪沈海沒有出門迎接,只是笑嘻嘻拉著他:「沈都督,走,我帶你看個稀罕的物事。」

    沈海暫時不敢和趙承邦掰了臉,就對手下的得力幹將做了個手勢,看他點了頭,這才放心出門,他覺得滇中就是自己的天下,也就帶了十幾個勇士,和趙承邦一起來到城外。

    陳二林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等在那裡,他們昨天飲酒玩鬧的帳篷還沒有收起,趙承邦拉著沈海,要他品嘗自己從蜀中帶來的好酒。

    沈海當然不拒絕,但他也是淺嘗輒止,並不上趙承邦的當,趙承邦很不高興,唧唧歪歪地說了一些沈海的不是。

    沈海這些年,沒人敢在跟前說個不字,趙承邦著實惹惱了他,但他還是儘量保持清醒,他藉故軍務繁忙,起來想要告辭。

    「沈大人,好容易來了,還沒盡興怎能走呢?」陳二林起來攔阻。

    「你什麼東西,讓開!」沈海的親兵不願意了,他們不敢惹趙承邦,對一個小小九品還不敢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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