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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9:43 作者: 風飛鳳
「法子總是會有的,你我想想就是了。陳兄弟,這點小事兒,瞧把你難場的。」張典吏笑嘻嘻的,陳春生很懷疑他是不是真心的。
張典吏要去衙門辦事,陳春生只好告辭出來,回家去。
又過了五六天,眼看兒子一天比一天飯吃的少,陳春生心裡實在著急,又聽說那丫頭麥子收過,就要行換貼禮,他心裡就更著急了,也不管家裡的打麥場還沒收拾出來,匆匆又來到縣城,去找張典吏。
他上次離開縣城,心裡多少還有點希望,這次,可把他打擊壞了。張典吏一見他,就發了脾氣,狠狠把他訓了一頓,他乖乖低頭挨了一頓臭罵,回來的路上才想明白怎麼回事兒。張典吏打聽到,張家是從京里來的,在京里還有當官的親戚,許多家裡兄弟之間掙家產,鬧得不可開交,但真有外人欺負到門上時,他們兄弟可是一致對外的。張典吏害怕為此吃了掛落,他罵人,就是因為自己沒給他說清楚張家的情況。
陳春生憋了一肚子氣,每年過年,他都殺一頭豬,自己家才留十來斤,剩下的,都送給堂哥和這張典吏了,現在有事求人,竟然一點用的也沒有,那些豬肉,還不如餵狗划算,陳春生一路走一路罵,回到家,迎面看到老婆又在掉眼淚,還哀哀哭訴:「三兒今天中午沒吃飯,嗚嗚。」
他氣兒就不打一處來,一掄胳膊把老婆豁到一邊,衝進兒子房間,兩手兜胸抓著衣服,把人拽了起來,火冒三丈地吼道:「給我爬起來,明天和你哥,一起收拾打麥場去。你這躺床上嚇唬誰哩,不想活的話,外面不是有井嗎?你咋不跳進去呢?」
陳老婆子和陳春生的婆娘,見他這麼大的火氣,也都嚇呆了,站在院子裡不敢進來。
「給我吃飯去!天黑前,把鐮刀都給我磨出來。」他發了一通脾氣,看著老娘擔憂和探尋的目光,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黑著臉扭頭出了家門,到地里看麥子去了。回來,看到兒子把鐮刀都磨成倒刃兒,什麼也割不下,就又是一頓狂風暴雨,還扇了兒子一耳光:「北落村那女人說你靠不住,你連個鐮刀都不會磨,哪個女人能跟你?啊,跟你喝西北風啊!」
兒子捂著臉,鬧著要離家出走,還是老娘和老婆一人抱住一條腿,給拖住了。陳春生看到這一幕,更是氣得要命,這一切,都怪北落村那個女人,若不是她不肯答應這門親事,怎會有這麼些的波折!陳春生晚上在炕上翻了半夜的燒餅,凌晨時終於有了點思路,實在困極,他在興奮里迷迷糊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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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收穫頗豐
所有的人都忙著割麥子,只有茵茵這一院子人沒事兒做,陳長庚曾給茵茵說過想去打短工,他和弟弟三個人,忙上一個月,也能掙一吊錢的。茵茵明白他的意思:還是擔心這麼著會坐吃山空啊。
茵茵卻不以為意,陳長庚的話才過了兩天,她就抓住了一次商機。這幾天,杏子馬上就要成熟了,不想老天不長眼,竟然颳了一場大風,好多杏兒都被風吹落了,茵茵趁機用極低的價格收購,現在院子裡堆了一大片,為了儘快趁新鮮把青杏脯做出來,陳長庚替她從村里雇來了十幾個手腳利索的婦女。
她們負責挑選、清洗、剖開去核、放鍋里用鹽水浸漬,最後,把漂洗掉鹹味兒的果坯放到大竹筐里瀝去水分。
長庚和長命兄弟負責把果坯運到北院,再把果坯放進加了少許礬和硝的水裡略煮,茵茵、鴨蛋、魯媽、桂枝、冬生則把煮過的撈出來,用水漂洗乾淨,放到糖水裡醃漬。
南落村栽種杏樹的數量很大,有人見茵茵付現金購買落果,還跑到附近的土樓、石樓村收購,再販賣過來。茵茵這次買來的青杏,多達上千斤,陳長庚幫茵茵借了幾個海子(超級大鍋,直徑約有一米五)架在當院,所有來的婦女,全都加班到子夜,這麼幹了三天,才算把活兒趕地差不多了,給這些婦女每人發了一百文錢打發走,魯媽把門一關,茵茵她們繼續忙乎,荒宅的南北院裡,架滿了曬青杏脯的箥子(用繩把指頭細的竹子像編涼蓆一樣編起來)。
茵茵暗暗感謝上一世在政府里的工作,讓她學了這些水果深加工的方法。那年的風,可比這大多了,好些農村婦女見一年的收成都落了地,坐在地頭哭呢。農科所的楊所長親自在電視上示範,教人把青杏撿回去做杏脯,茵茵還被派到種杏集中的農村,挨村挨鎮地做宣傳,從那以後,她所在的城市,每年光這青杏脯,都使得農村人均收入增加好幾塊呢。
院子裡到處都是箥子,走路都要側著身子,幸好愛蹦愛跳地冬生,被打發到茶棚薅駝毛去了,不然,還真讓人擔心他把箥子撞翻,弄髒了果脯。
一直曬了五六天,青杏脯才不黏手了,茵茵用大竹筐裝好,掛到屋樑上。甜東西最愛招螞蟻,茵茵和鴨蛋、魯媽每天都要把房子的地磚用抹布擦上好幾遍。
茵茵前段時間,要里正肖正民給她編那種罐子一樣的小籃子,這時就派上了用場。當地人用一種糙藥熬汁,煮了竹籃子,螞蟻就不來了。杏脯用油紙包好,放進竹籃子,蓋好,就可以出售了。
陳長庚很高興地請示茵茵,要不要去叫冬生的姨夫過來,茵茵點頭答應,心裡盤算這杏脯,能掙多少錢。
肖正民見茵茵還催著要小籃子,這幾天加班趕活,眼睛都熬紅了,茵茵當時讓他編三百個呢,他沒當回事,現在心裡後悔地不行,村里招了個倒插門女婿的燕玲,找到了茵茵,也想給編竹器,茵茵暗示她去找里正,肖里正有苦沒法說,只好把訂單讓出去了五十個,想想少掙一吊錢,肖里正心裡懊悔地不行。
這天,他過來送竹籃子,茵茵正在外院,她帶著斗笠,前面垂著綃紗,面孔影影綽綽看不真切,肖里正在心裡判斷,這個張家二少奶奶,必是個絕色的美人兒。
「肖大叔,你請坐。」鴨蛋給他搬了一把小木椅子,放在院裡的小木桌邊,待他坐下,又送上茶來,茵茵坐在桌子對面。
「呵呵,肖大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以前想著你要這竹籃子當玩意兒呢,沒在心,耽誤了你的事兒了,大叔給你賠情道歉。」
「大叔不要這麼客氣。你有空的話,繼續給我編籃子,那個燕玲姐的男人,你也讓他編吧,我後面還會要幾百個呢。麥子都開始上場了,我怕你更沒時間呢。」
「還要?那好,那好!」肖里正心裡樂得不行,村里人,一年家裡能有個三五兩銀子的進項,都是不錯的了,他略好些,一年也就不到十兩銀子。這若是不停地給茵茵編籃子,那今年進十幾兩銀子都可能了。這個月,他就有二兩半了呀。茵茵的籃子要的精細,好些二把刀的篾匠,編不出那精細活兒,肖正民價格要的稍微高了些,茵茵沒駁回,價高量又大,真是難找的好主顧,肖正民心裡對茵茵重視起來。
冬生姨夫王成輝又喜滋滋地過來了,茵茵早就準備好了,她等王成輝品嘗過後,就報出了價格:「一籃子六百文錢,依然和去年一樣,用銀子結算。」
王成輝很詫異茵茵的自信,不過,這果脯他也覺得非常好吃。西京的果脯,都是從南邊運來的,價格高不說,還沒這好。他們當地的杏子,果肉厚實,做出的果脯就比南邊那種果肉單薄的口感好得多,他沉吟了一下,夏天果子多,價格不像冬天那麼高,估計一籃子能賣九百文,利潤沒有桃罐頭多,但竹籃子好運,也是很划算的生意。算計好了,王成輝笑著點點頭:「就照東家的意思辦,你有多少貨?」
「三百三十藍,你雇三輛馬車就行。」
「三車裝不下。」王成輝拿著籃子比劃著名。
「你做個木架子,籃子一排排擺上面。這又不重。」茵茵隨手用茶水在桌子上畫著木架子的樣兒,把王成輝驚訝地:「東家,難不成你還會木匠活兒?」
「冬生他小叔會。」茵茵笑嘻嘻地。
「那,就讓長命幫我做這個木架子吧。錢付給你,還是付給他們?」
「當然給我們小姐。」鴨蛋剛好過來續水,接口說道。
「你盤算出一個價兒,長富今晚要在家住一晚,明天他去,給我說就行。」王成輝怕茵茵開價高了他心疼,若是表情不自然,肯定影響茵茵心情,話已經說道這裡了,他不好去別的地方訂購的。他現在要儘可能順著茵茵。去年,好幾個同行都明里暗裡向他打聽,桃罐頭誰家做的,他現在很怕有人摸過來挖牆腳,或者茵茵派人到鎮上去找別的人家。
五天後,海叔和長命趕製出了那種木架子,王成輝也組織好了其他貨源,長庚、長富、長貴幫他趕著馬車過來,打算從茵茵這裡裝好車,到鎮上和那幾輛馬車匯合,腳夫換下長庚兄弟,就直接下西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