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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11:29 作者: 繁星春
「難道是鎮定劑的藥效還沒發作嗎?不應該啊……還是因為病人的抗藥性提高了?」事情緊急,范醫生只能先壓下心裡的困惑,一邊把司淼從被子的蒙頭中解救出來,一邊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有了范醫生的幫助,司淼終於能喘口氣,和她一起按住司芳雅。
也許是剛剛的那一陣消耗了她的力氣,等到人趕來時,司芳雅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鎮定劑終於開始發揮作用。
范醫生暫時鬆了口氣,拉著司淼退出病房,讓護工處理室內狼藉。
兩人站在走廊上,默默無言。
還是范醫生先打破了沉默。
她看向司淼的脖頸,說:「我的辦公室里有創可貼,司小姐跟我來一趟吧。」
司淼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去,後知後覺感到脖子有點刺疼,伸手一抹,看到指尖上的一點殷紅。
也許是剛剛被母親指甲撓傷的吧,雖然她的指甲有定期剪,但人暴怒的時候,力氣是很大的,能留下這樣的血印並不稀奇。
她本來不把這樣的小傷當一回事,但是轉念想到今晚的聚會,到嘴的話還是拐了個彎:「謝謝范醫生。」
范醫生帶她去了辦公室,除了給她拿創可貼,還給她拿了冰塊和毛巾。
「司小姐額頭上的腫包也處理一下吧。」范醫生把東西遞給她。
司淼有些不好意思:「讓您看笑話了。」
范醫生嘆了口氣,想說些什麼安慰一下面前這個驚惶的、還在輕微發抖的年輕女孩兒,又礙於兩人的關係而不知從何說起。
論年紀,她比司母還大一點,看司淼就像是看一個晚輩,嘆完氣,還是沒忍住說了幾句。
「別傷心,」范醫生安慰她,「司女士這樣的情況只是暫時的,等她緩過去,她就能認得你了,也不會再這麼對你了。」
司淼抱著膝蓋,默不作聲地點點頭,小臉還是一片蒼白,不知是被凍得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她骨架小,又瘦,不說話坐成一團時,就像只可憐兮兮的流浪小貓。
范醫生在心裡嘆了口氣,去倒了杯熱水遞給她:「喝口熱水吧,暖暖身子。」
小貓低叫似的細細聲音響起:「謝謝范醫生。」
范醫生無奈道:「不用這麼客氣。」
從電話聯繫到見面到現在,這孩子幾乎一直在和她說「謝謝」和「麻煩您了」。
是什麼樣的環境才養成了這樣謹小慎微的性格?
想起她的母親,范醫生再次在心裡嘆了口氣。
如果有那樣一個家庭……倒也正常。
司淼在范醫生的辦公室里緩了會兒,小口啜飲著熱水,范醫生並不催她。
等喝到水都涼了時,手機鬧鈴忽然響起。
司淼把它按掉,盯著上面的「六點,世紀庭苑」幾個字看了會兒,內心掙扎糾結了一陣,最終還是乖乖站起來和范醫生道別。
療養院離世紀庭苑很遠,從這裡趕過去的話,就來不及再化妝換衣服了。
司淼猶豫了下,臨出門時,小心翼翼地問了句:「范醫生,請問您這裡有絲巾嗎?我想借用一下,只今晚用一下,明天就洗乾淨還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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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庭苑。
包廂內燈火通明,調笑聲與音樂聲不絕於耳。
司淼推門而進時,裡面的調笑聲忽然停了一瞬。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仍然讓她的腳步如灌了鉛般沉重。
她差一點就要轉身而逃。
一個懶洋洋的男音喊住了她。
「來都來了,跑什麼啊。」說話的是一個面容俊秀的男人,眼型狹長,笑起來就像只狐狸。
這人是笪凌的髮小之一,褚隨。
司淼一邊在內心給自己打氣,一邊緩步往裡走。
「我沒跑。」
褚隨哼笑一聲,喝了口酒,不說話了。
司淼慢慢挪到了長几前。
對面坐著一個英俊至極的男人,劍眉星目,鼻樑挺拔,眉骨深邃,不說話的樣子像極了古希臘那些著名的石像,貴氣、冷肅。
俊美的石像——笪凌抬頭了,輕描淡寫地瞥了她一眼:「傻站著幹嘛?」
司淼猶豫地看了眼空著的位置。
除了笪凌和褚隨,今天來的還有紀順、梁復。紀順身邊也坐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郎,但梁復身邊沒有。
笪凌的另一邊也還有空位。
笪凌見她看向別處,語氣帶了點不悅:「坐我旁邊。」
司淼微愣了下,才走過去坐下。
她坐下後,另一道男音冷不丁響起:「怎麼會有人來聚會穿這種衣服啊?妝都不化,還戴那種老土的要死的絲巾,什麼了還搞這套,醜死了。」
說話的男人長了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看著很正氣,說出來的話卻和他的長相完全不搭。司淼也認得他,他是笪凌的另一個發小,紀順。
在場的人里,紀順是最愛奚落她的一個。
梁復還是沒說話,只是一邊喝酒,一邊轉食指上的戒指,那張俊朗的臉上神色莫測。
雖然這個女孩兒瓷白的臉上粉黛未施,身上只穿了一襲素白長裙,裙子上一點花紋和暗紋都沒有,烏黑長髮也只是簡單地披散在胸前身後,沒有特意做髮型,脖頸間還戴了那樣一條突兀的絲巾,但還是美極了。
只憑那張美貌的臉和那副窈窕的身段,她不用任何裝飾點綴就能打敗那些濃妝艷抹、精心打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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