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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08:37 作者: 月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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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第一章^_^

    「申潛,你是不是申潛?」夏天的聲音總是比視線先到。

    申潛抬起頭,眯著的眼睛看到了一個陌生而危險的人,這個人給申潛相當不舒服的感覺,只是感覺不涉及到任何具體的東西,就好象一個野獸的領地里突然闖進來另一隻野獸,不用靠任何根據,他們是敵人。

    眼仁頓時細了起來,申潛帶著一點挑釁和不安打量著,眼珠在眼眶裡起碼轉了三個圈,他的念頭是,第一,來打架的,第二,借著他向老爸行賄的。

    不論那一種,申潛都深深鄙視而且憤怒著,尤其他少男情傷,還沒從楊晴帶給他的失戀中恢復過來。

    「我是----申潛。」

    「我是於傳鵬,你爸爸叫我接你去醫院。」於傳鵬靠著一個藍色的,上面帶著紅色焰火的大摩托。

    他從腳到頭髮的服飾打扮,領先這個中國半個世紀,配上他無解可擊的臉蛋,修長的身體,吸引了校園裡無數女生的眼球,現在金色的陽光在他牙齒上一照,滋的一聲,簡直就是全美金鑽,可以上BAD BOY雜誌的風流陽光男孩。

    申潛在心裏面就暗自道,靠!騷你丫沒邊了,肯定晚上兼職去當牛郎。

    十四歲的少年,心裏面充滿了對比自己優秀事物的抵抗。

    本來申潛也可以算美少年,良好的家庭環境,養的大少爺陽春白雪,可惜小子內心太惡毒,歪門邪道的一肚子壞水,像由心生,皮膚是白淨的,由於毒氣太重,看著白的發青,嚇人的三里之內蚊蟲不近。

    眼睛是大,水汪汪的一輪,動腦子動的太多,琢磨人琢磨的愛轉眼睛,只要他一轉眼睛,凶光乍現,只要審美正常的都知道這叫醜陋。

    致命傷是,申潛的太瘦了,即使他一頓飯能吃五碗,但是花心思太多,消耗體力,一緊張還胃疼,有點不順心的事情就要感冒,想胖也胖不起來,說的好聽點叫纖細,難聽就是麻繩。

    先不管老爸為什麼叫自己去醫院,嫉妒成三角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於傳鵬曬的澆了一層蜂蜜一樣的皮膚,高大精壯的身材,深邃的五官,挑逗性十足的嘴唇……,甚至連眼仁和眼白的比例都測量了一番。

    申潛不經意的一掃,發現一群女生都視線拐彎的繞過自己歸順到傳鵬那邊去了。

    這還了得?!

    皺了下眉毛,申潛認為自己有足夠的理由一輩子討厭這個姓於的。

    「是我爸出事了?平時都是人模狗樣的司機接,起碼那是轎子,你這算什麼?」

    眼角一抽,於傳鵬把這口悶氣忍下去,這小子,有你好看的時候。「伯父他去視察的時候出了點小問題,我是市辦公室王主任的兒子,順道,所以來接你。」

    「委屈少爺你了,看來我越來越高級,司機的水平也越來越高,只是你看我這自行車往那放吧?我爸我知道,絕對死不了,您走您的,我自各騎過去。」申潛的太子脾氣一上來,是無恥加不要臉的。

    通常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人都是找挨扁的,就是他們這樣的,總以為沒人敢碰了,就不知道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

    申潛還沒看清楚,光記得翹尾巴了,已經聽到「嗤」的一聲,於傳鵬拿著一把當時罕見的瑞士十五用軍刀冷冷的笑,「現在你要不要我帶?」

    到這個份上,於傳鵬前面說的必然是謊話了,這分明是劫持。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良家少男,呆若木雞。

    看看比自己還蠻橫的主,看看做了替死鬼的車胎,申潛諂媚的笑:「有安全帽麼?」也虧得閣下他沒結巴,沒把嚇出來的口水流出來。

    一直悶不吭聲看著的班傑明,這時候支了自己的自行車,慢慢擋到申潛前面,刺眼的陽光被他這麼一遮,申潛頓時覺得清慡舒服多了,雖然都是十四歲的少年,甚至班傑明還比申潛矮點,但和申潛就不是一個氣勢,申潛是那種浮躁的公子哥,而小班正義凜然。

    道中講氣,申潛是黑氣罩頂,縱然是富貴的前後有丁甲相護,還是一個邪門歪道。

    小班卻不同,赤子之正氣,只往那裡穩穩一站,兩個人模狗樣裝腔做勢的東西都楞住了。申潛正得意突然來了擋將牌,站在小班的陰影里納著涼,突然就覺得陰風撲面,心裏面叫了一聲邪啊,越過小班的肩膀看,才知道對方是不帶走自己就要動氣了。

    受當時的武俠電視劇影響,申潛抓住小班的肩膀一個大挪騰,怪叫道:「有殺氣!!兄弟們掩護,我去頂炸藥包。」已經徑直就坐上摩托的後坐。

    小班急了,要去抓申潛,申潛卻回頭一笑,那一笑分明是小班熟悉的狡獪、無恥、算計、自信的笑容,這笑容曾經騙去他三張翁美靈的貼畫,曾經騙去他養的快下小螳螂的母螳螂……,反正就是這種一肚子壞水的笑容使小班遲疑了。

    就這樣沒能抓住申潛的手。

    其實不論申潛多麼狡猾,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屁孩而已,他當時只是想當著女生的面裝把威風,這個幼稚的想法恐怕是個男孩都會有,只不過付出的是什麼代價就不知道了。

    當然申潛是申潛。

    自認為本城他敢說第二聰明,有人敢說第一,這個人就是從精神病跑出來的一級重患。

    路過護城河的時候,申潛就覺得預感果然准,這不是去醫院的是去郊區的路。

    他聽說拐買婦女兒童的,但沒想到自己這麼大還有人看重,是綁票?

    老爸說不上兩袖清風,但是在本城也只是一般中上人家,是那個天眼不開開狗眼的傢伙看上他?

    「停車,你要到那裡,這塊就沒人了,有什麼事趕快解決了吧,我兜里就十塊錢,你看著辦吧。」申潛抓住騎士的腰猛掐,騎士在心裏面大罵申潛是老鷹精變的。

    車是停了,申潛才發現自己的危機剛剛來臨。

    「你是不是要揍我?」不是申潛曲解別人,這是他躲過於傳鵬一記直拳後的結論。

    「……那我就不客氣了。」作為一個優秀的學生,作為市長的兒子,申潛有多壓抑,都發泄在他們家那隻被打漏三次的沙袋上了,突然有這麼一個送上門的陪練,天上掉餡餅一樣的美啊。

    這就是小心翼翼的申潛,真實的目的,少爺他的青春,他的苦悶,他的憂鬱,他的故做憂鬱,都實在需要一個發泄。

    連挨了好幾拳,傳鵬終於知道老虎是怎樣被豬吃掉的,這個看起來沒幾兩肉的少年,在格鬥方面沒有實際的磨練,但是兇猛的內心和嚴謹的格鬥訓練,讓他有些興趣了,根本不是想像中五分鐘打的哭爹喊娘的少爺嘛,在腦海里有些腺體開始分泌,傳鵬的臉開始猙獰。

    搽了一下嘴角的血,在申潛得意的時候一拳命中他的腹部,申潛身體一軟,眼睛突出來,嘴巴張著,想喊什麼,膝蓋已經軟了,他缺乏的是實戰經驗,是挨打的經驗,這就是為什麼他打了於傳鵬半個小時,傳鵬沒有事情,而他累個半死的原因,現在更被人家一拳就GAME OVER。

    「你聽我說,你得講理。」申潛倒在地上抱著肚子。「要是比賽,得算我贏吧,我擊中的次數多,十秒內我能站起來。」

    這個時候還能玩這個幽默,如果不是討厭這個人,傳鵬真要笑起來。

    黑色的皮鞋踩在申潛臉上:「父債子還,回去告訴你爸爸,別到處勾搭。」

    一口血沫吐在瀝青路上,申潛用手搬皮鞋:「你真他媽的孬種,有能個你去找老頭子啊,去你奶奶的父債子還,他活的好好的,你找他,你找我算什麼英雄。」

    抱住傳鵬的大腿,申潛惡狠狠就是一口,他受夠了受夠了,受夠了!

    他是他,他父親是他父親,為什麼這些人都分不清楚?牙咬的疼,把褲子咬了一排大洞,血都混合成一塊,摻在口水裡。

    傳鵬掙扎著開始是踹了申潛好幾下,後來疼的呲牙咧嘴,沒力氣反抗了,乾脆坐到地上,被申潛這麼一罵,他也覺得自己太完蛋,但是地主的孩子就是小狗崽子,事實證明,打他不是沒有理由的,這麼個狠毒的傢伙,竟然還咬人,揍他活該,人是總能輕易為自己找到藉口的動物。

    推推申潛的腦袋:「你賠我褲子。」

    申潛笨烏鴉張口要辯解,已經一個耳光被扇到南天門,這是申潛第一次認識到自己不是傳鵬的對手,可怕的人,狡猾的人,可惡的人。

    「告訴你,老子我打架打的多了,今天打的就是你誰讓你是那老傢伙唯一的兒子。」

    眼前金星一片,申潛火大的突然竄起來,一蹦三高:「去死去死,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沒誰真正愛誰寶貝誰,人人愛的都是他自己。……褲子我是不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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