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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08:31 作者: 老草吃嫩牛
    「這次,你又要借什麼?」老鬼打開大門,卻發現門外不是那個總是借東西的田佛,文聰帶著一位非常清秀漂亮且精緻的年輕人站在門口。

    「抱歉,時棋,童恆說要來看看你。」文聰對老鬼笑笑,轉身為他們介紹。

    陶樂童恆上下打量著這個存在了七年的假想敵,這人很瘦,面色不太好,看的出,他的健康狀況並不好,可是雖然纖細,卻未現嬌弱,相反他的眼神里無意中露出的毫不遮掩的不悅,能叫陶樂童恆看得出這人是那種很堅強剛烈的那一型人。

    他的五官倒是很漂亮,但是絕對不是那種他想像中的樣子。他套著一件套頭毛衣,辱白色的,下身穿了一條松垮垮的並不合身的家居褲子,他的襪子是花的,那種紅黑道子的花襪子,沒有穿鞋,大概因為屋子裡鋪滿了厚厚的地毯的原因。

    陶樂童恆笑了,世界就是如此,誰堅強,風會先吹向誰。他看著老鬼,心裡不覺得已經是自信滿滿:「真是抱歉,因為你的名字總是被大家提及,所以我就來了。」

    老鬼側身讓開門:「請進吧。」說完他斜眼看了一下他的右舍,田佛拿著一個鹽罐子,悄悄看看他,尷尬的笑了下,又縮回了房間。

    三人慢慢進了房間,老鬼沒有拖鞋給他們換,文聰脫下鞋子放置在鞋柜上,陶樂童恆有樣學樣的跟著他穿著襪子進了屋子。

    屋子裡,尤加利略沖鼻的香氣飄著,陶樂童恆脫去大衣很順手的遞給了文聰,文聰習慣性的接過,拿去掛了起來。

    老鬼走到臥室門口,緩緩的拉上了那裡的推拉門,隔斷了陶樂童恆的視線,即使如此,文聰和陶樂童恆還是看到了那裡打開的被子,丟在貴妃椅上的米色毛毯,到處丟擲的書籍,還有那盞水晶香薰燈和故意隔斷陽光的厚窗簾。

    「土地的形狀,選自《內奧米傳說》。」陶樂童恆坐定後對老鬼笑了一下說,他說的是那扇推拉門隔不斷的那首木吉他的音樂聲。

    老鬼笑了下,轉身走到一邊裸露的餐檯上為他們倒茶:「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對我來說,好聽就可以了。」老鬼從冰箱裡取出兩盒東西:「茶?咖啡?」

    「咖啡,謝謝。」文聰。

    「白水就好。」陶樂童恆。

    片刻,冒著熱氣的飲品被放置在桌子上,杯子是那種最普通的白瓷,沒有任何花色。

    「你不喜歡?」陶樂童恆捧著杯子問老鬼。

    「什麼?」老鬼疑惑。

    「那兩套茶具。」陶樂童恆指下放置在臥室門口的木台架上的兩套茶具。

    老鬼笑了下,輕輕搖頭:「那樣的東西,只能擺來看吧。」

    文聰咳嗽了兩下:「時棋,童恆是我們的老朋友了,你走後,我們認識的。」

    老鬼不知道文聰這話的意思,他只好再次的跟這位看上去很精緻的男人點點頭,這個文聰到底想說什麼?

    「其實,你走後,我和孟曄在一起過。」陶樂童恆放下手裡的杯子很大方的以他的方式說了出來。

    「哦,他人很好,有品位,對他人善良,對小動物有愛心,機智幽默,沉穩而有風度,是個不錯的伴。」

    老鬼對陶樂童恆誇獎孟曄,文聰很驚訝的看一眼老鬼,他竟然跟別人誇獎孟曄。

    「孟曄知道他這樣被你誇獎一定會很高興的。」文聰說。

    老鬼笑了下:「你想我罵他嗎?」

    「當然,畢竟,那個時候,他的確絕情。」陶樂童恆聲音裡帶了一絲恨意。

    老鬼噗嗤笑了:「怎麼會,當年的事都是我的錯,和孟曄沒關係的。」

    「你真這麼想?」文聰露出一分毫不遮掩的驚喜,他喜歡陶樂童恆,痛苦於陶樂童恆的征服心,老鬼的話給了他一絲希望。

    「當然,當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錯,出身不高卻又看輕自己。」老鬼挺不在意的拿起香菸點燃了一根,陶樂童恆和文聰都是個不吸菸的主,他讓過,對方拒絕。

    「你們來,就是來問問我是不是對孟曄舊情未了嗎?」老鬼吐出一口煙後問對面的兩人,那兩人頓時尷尬起來。

    「怎麼會,只是文聰說,時棋你親戚不多,朋友又少,身體也不好,所以我們來看看你需要什麼。「陶樂童恆笑了下,看著那個他始終沒碰的杯子,那樣的杯子,他看不上,更不要說捧在手裡喝水了。

    「不是的,時棋你千萬別誤會,只是單方面的拜訪朋友,沒有提前打招呼的確是我們不對,千萬別告訴孟曄,不然會被他罵死,你知道他的脾氣的。」文聰連連擺手,心裡早已後悔,陶樂童恆的刻薄令他發慌,但是,這時棋如何變成了這個樣子的人,說起話,竟然也半分不為他人留餘地了。

    屋子裡有了片刻的安靜,陶樂童恆心裡比文聰還要後悔,那個在眾人嘴巴里總是柔弱,委屈,可憐,淒涼,無助的人,竟然是這樣尖銳,早知道這樣,他會用其他方式出現了。

    「時棋,人總不可能一個人獨活,總是需要兩個朋友的,我和童恆雖然冒昧,可是,打開這個門,你總要有個地方去,孟曄跟我說,他很擔心,因為你除了去公司,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經常出去溜達下,四處走走對身體也是有好處的。」

    文聰整理了一下情緒,很認真的對老鬼說,事實上,他是真的這樣想的,如果能幫上忙,他絕對會幫的。

    老鬼回頭,看下座鐘:「說來,也是巧,今天約了個朋友吃飯。」

    文聰無奈的搖頭,慢慢的站起來去拿陶樂童恆的大衣,老鬼站起來客氣的送他們出去。

    新年快到了,天氣很冷,文聰慢慢向街口走著,這一邊沒有停車位。

    「那人,怕是有社會敏感症,我想他會攻擊每個他認識的舊人。」陶樂童恆嘴裡冒著哈氣,聲音略微帶了抱怨。

    文聰停住腳步,回頭看下他:「童恆,我一直想問你。」

    陶樂童恆連忙剎住腳步,他差一點撞到了他的背:「什麼?」他驚訝的抬頭看文聰,文聰對他一向是千依百順的,但是現在的他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

    「你血型是AB型吧?」文聰說完轉身繼續走。

    「什麼意思?」陶樂童恆不懂得。

    「神經纖細敏感,有時候做事很極端。」文聰慢慢走著,不急不緩的說著。

    「你從哪裡聽來的奇怪話。」陶樂童恆大怒。

    文聰拿出車鑰匙對著車門按了一下,車嘟的響了一聲,他打開車門坐到駕駛座,他看下還站在附近的陶樂童恆,他臉上已經陰雲密布。

    「這一次,我並不想哄你,陶樂童恆,我真傻,竟然帶著自己喜歡的人,去打倒他的情敵,我到底在想什麼?」文聰說完關住車門,竟然開著車走了。

    陶樂童恆沒說話,他回頭看著老鬼那邊的窗戶,眼神裡帶著一絲不甘和憤恨。

    此刻的老鬼正靠在房間的房門上苦笑,他自言自語:「竟然因為寂寞被人欺負了。」

    田佛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拿著遙控一個又一個頻道的換著台,心裡一片心煩意亂,剛才拜訪老鬼的那兩人,他明顯能感覺出一絲敵意,可是又什麼都不能做。一部電視上百頻道被他換了好幾次,接著,他的門鈴突然響了,這裡並沒有人認識他,即使是老鬼,也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普通鄰居的。

    田佛打開門,老鬼站在外面,手裡拿著一個咸鹽罐子:「喂,我借你咸鹽,你請我吃飯。」

    第12章 人的兩面性

    老鬼覺得,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看到的,畢竟,有些事情別人不想被自己看到,看到也實在是尷尬,比如現在。

    「誰招惹老佛爺了,今天上班開始火氣就大的很。」一位員工,趴在牆角跟人咬耳朵。

    「噓……」另外一位員工尷尬的沖老鬼笑了下,做了個噓的手勢。

    老鬼覺得來的不是時候,但是,這位老佛爺也不知道犯了什麼混,非要今天過合同。

    田佛公司的員工在田佛辦公室外,嘀嘀咕咕,人人自危。

    「^&%&^%&^%&%^&」一位員工,嘴巴里嘟噥著奇怪的火星語,對著對面的鏡子整理著領帶,老鬼覺得,他似乎想拿那條領帶勒死自己,在進那個刑場之前,他也許覺得,最好勒死自己來的更加安逸。

    隨著一聲巨大的關門聲,一位神情古怪,面色發青的經理級人物,來到那位準備勒死自己的仁兄面前,做了個進去的手勢。

    那位先生很無辜的左顧右盼了一下,接著,飄著走了進去,他關門的一剎那,老鬼聽到了海嘯。

    「請你告訴我?請你詳細的說明一下,我現在請你一條,一條的把這些合同條款看一下,什麼時候……關門!!!!還不嫌丟人嗎?」

    門顫抖著,被關閉了。

    老鬼看著那份需要田佛過目一下的合同,家裡是家裡,工作就是工作,作為服務一方,田佛要求他親自操辦此事,結果剛下樓,他就看到田佛的辦公室門口硝煙瀰漫。

    時間緩慢的過去,那些職員膽戰心驚的一個一個伸直了脖子被人斬一般的姿態進了田佛的辦公室,老鬼看不到裡面的硝煙,但是他感受著十二月的寒冰,夏日酷暑的微波爐高溫,那些走出來的受刑者身上,他能聞到火藥的淤積量可以再次發動一次兩伊戰爭。

    一些女職員的眼睛裡全是水,只要輕輕一觸碰,有可能就可以瀉出一場規模不小的洪水。

    老鬼無比同情,覺得家裡看漫畫,吃零嘴兒的娟子,簡直活在天堂里。

    終於,在等候了三十多分鐘的時候,那些職員悄悄退散了,老鬼輕輕敲門,門裡傳出一聲壓抑著火氣的怒吼:「滾進來。」

    嘩,老鬼看下左右,滾進去,怎麼個滾法?

    他輕輕推開門,田佛坐在一張鋼製辦工桌前,他的面前擺放了兩部電腦,還有三部正在接替著發出噪音的電話,田佛一改在他面前的靦腆,面上猶如剛從冷凍室取出來的凍肉。之前,老鬼一直覺得,田佛是個奇怪的人,管理這麼大的公司,卻沒有任何霸氣和人格魅力,現在看來,卻是想錯了。

    他低著頭,雖然不沉著但是霸氣卻是壓蓋不住的,他皺眉看著面前成堆的文件,不停的把那些文件塞進裁紙機,裁紙機吱吱吱的呻吟著,發出了這個辦公室唯一的聲音。

    老鬼沒說話,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過了半響,田佛突然抬起頭,抓起面前的殘餘文件對著他就是一甩:「乾的好,乾的不錯,實在不錯,說說吧……你們這些……呃,時棋?」

    老鬼嚇了一跳,田佛也嚇到了,他絕對比老鬼嚇的那一跳要蹦的高的高。

    「時棋?你怎麼來了?」田佛有些慌張,他連忙站起來,卻絆了線頭,接著他翻滾在地,揪下了桌子上可憐的杯子、電話、電腦屏幕、外加一堆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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