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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03:50 作者: 水晶翡翠肉
怎麼辦?
正在這時, 病房門被打開,崔定琛一個箭步衝上去, 從醫生口得知許昭只是頭部受了點傷, 沒有大事兒, 很快就會醒過來, 他稍稍鬆了一口氣, 抱著許凡衝進病房裡,守在許昭身邊,等許昭醒來。
然而----
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
一個小時過去了,
……
三個小時過去了,
……
許昭仍舊沒有醒,連醫生也納悶,按照常理來說,病人也該醒了,該不會有其他病症吧?醫生不敢打包票,畢竟縣城中心醫院醫療能力有限,當即決定給許昭轉院,轉到西州市第一人民醫院。
第一人民醫院也沒有給出明確的說法,只說觀察一天,讓崔定琛再等一等。
崔定琛也只能等,帶著許凡坐到許昭的病床前,望著熟睡的許昭,面上帶著心疼與自責。
「爸爸。」許凡開腔喊。
崔定琛轉頭看過去。
許凡繼續喊:「爸爸。」
許昭自然不會給許凡回應。
許凡轉頭看向崔定琛問:「我爸爸咋不起來了?」
崔定琛揉了揉發紅的眼睛,穩住噴涌的難過,輕聲說:「爸爸困了,在睡覺。」
「在睡覺啊,那、那爸爸啥時候醒?」
「很快就醒了。」
「很快是啥時候?」
「我也不知道。」崔定琛實話實說。
在許昭面前,許凡可以無限制地問為什麼,但是在崔定琛或者別什麼面前,許凡不會,他眨巴兩下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看著許昭。
崔定琛也是這麼看著,一直看到傍晚,許昭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他起身給許父許母打了個電話,避重就輕地說一下許昭的情況,讓二老不要擔心,他會好好地照顧許昭、許凡。
掛上電話,回到病房,看見許凡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許昭看,不時小聲喊「爸爸」,心像被針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走到病床前,溫聲喊:「許凡。」
許凡轉頭看過來。
崔定琛問:「你餓了嗎?」
許凡點頭。
「給你買飯吃,好嗎?」
「好,也給我爸爸買飯飯吃。」
「爸爸在睡覺,一會兒再吃。」
「爸爸醒了再吃。」
「對。」
帶著許凡到樓下吃了份麵條,崔定琛回病房後,便向醫院租了張床給許凡睡,可是許凡卻不情願地說:「我要和我爸爸睡。」
崔定琛看向許凡。
許凡立刻扁起小嘴。
崔定琛說一句:「別哭。」
許凡嚇的不敢扁嘴。
崔定琛伸手將許凡抱到許昭的床上,讓許凡挨著許昭睡,等到許凡熟睡,他才將許凡抱回另一張床上,他則坐到許昭的身邊,伸手撫摸著許昭的臉頰,心疼、愧疚、自責之後,心底湧出不可遏制的怒意,殺意。
他緩緩站起身,走出病房,走到醫院的電話前,撥通了一個號碼,開口說:「沈佳洋現在在東大街派出所,讓他好好地過下輩子。」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此刻卻有種讓人膽寒的感覺,尤其強調了「好好地」,彼端立刻給出回應:「老闆,這樣不好吧,你不是說為了家,我們要堂堂正正的做事兒,走正道兒,堅決不……老闆,現在制度收得緊,你也知道,我們這行魚龍混雜的,好不容易上岸,要是還像以前那樣,萬一……」
「誰是老闆?」崔定琛聲音冰冷地問。
「你是,老闆你才是老闆。」
崔定琛面上沒有絲毫波瀾,對著電話說一會兒,順帶把齊帥也給算進去,掛上電話後,他面色如常,抬步走進病房,坐在許昭的病床前,目光溫柔地望著許昭,修長的手指來回摩挲著許昭的手面,輕聲喚:「許昭。」
「許昭。」
許昭並沒有反應,不但當晚,第二天早上也沒有反應,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了,許昭仍舊沒有絲毫反應,完全沒有醒來的意思,這令西州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十分不解,同時也無能為力,只好給崔定琛指明去滬市最好的醫院,如果還是沒有結果,那麼真的是已經超出現階段人類醫療水平了。
這個消息令崔定琛整個人都懵住了,但他尚存些許理智,連夜開車載著許凡去滬市,可是得到的結果是,病因不明,可能會醒過來,也可能醒不過來。
可能醒不過來。
可能醒不過來----這六個字重重地扎進崔定琛的心中,汩汩地冒出鮮血,一直克製冷靜的崔定琛,終於忍不住爆發,整個人像瘋了一樣。
陪同而來的崔青峰趕緊摟住他,大聲說:「小叔,小叔,醫生說了,可能會醒過來,會醒過來!」
崔定琛定定地看著崔青峰。
崔青峰眼睛通紅地說:「醫生說,可能會醒過來的。」
崔定琛慢慢冷靜下來,目光漸漸有了焦點,聚焦在許昭身上,緩緩蹲下身,慢慢將臉埋在許昭頸窩,高大的身體蜷縮著,微微顫抖。
這是崔青峰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崔定琛,在他心中小叔是強大無比,是不被任何人左右的……原來,小叔那麼那麼在意許昭,他伸手擦了一下眼淚,安慰著說:「小叔,許昭會醒過來的。」
許昭會醒過來的----
崔定琛也這麼相信著,所以第二天他便帶著許昭回到西州市第一人民醫院,一面給許昭觀察治療,一面開始正常的生活。
除了他自己的本職工作外,他每天都去南灣村,一方面是接手許昭的工作,一方面是照顧許凡。
許昭起初以為爸爸睡著了,所以開始兩天很乖,後來發現爸爸總是不醒來,他開始鬧,每天晚上都會哭很久,哭著找爸爸,連續哭了三天,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活潑愛說,變得沉默許多。
許父、許母二老的狀態也非常差。
崔定琛便一同照顧著,扛起許昭身上所有的擔子,給許父買藥,給許凡洗碗,給許凡洗澡,哄許凡睡覺,其實他只是看許昭照顧過許凡,知道大概流程,他並沒有做過,這次不得不去做。
試著給許凡洗澡,手勁兒控制不住,直接把許凡洗哭;學著許昭的口吻與許凡說話,說的磕磕巴巴,許凡也不理他;給許凡沖牛奶喝,把許凡給燙哭;給許凡講故事,因為聲音沒有任何情感,許凡根本不聽……總之,之前許昭輕輕鬆鬆做好的事兒,到他手裡,做的亂七八糟,已經做三天了,還是亂七八糟!
亂七八糟!
但還是在忙亂、無措中把許凡哄入睡,抱進許父許母的東廂房,順手將二老和許凡的髒衣裳拿出來,快速地洗乾淨,晾在漆黑的院子裡,然後拿著許昭的小本本,和許父許母說一聲,開著車子飛快地離開南灣村,來到醫院。
像前兩天一樣,察看一下許昭一天的情況,然後失望地坐到床頭櫃前,打開手電筒,閱讀許昭的農作物筆記,回想今天看到農作物的生長情況,是不是需要施肥,是不是掐花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