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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02:05 作者: 季月
    葇亦懷著希望回頭轉向寇爾,嗚咽地問:「我……我可……可以再……再來嗎?」

    寇爾用悲天憫人,卻無可奈何的表情看著葇亦,嘆了口氣。「這回是我費盡心血,他們才勉強通融的。」

    葇亦壓抑滿心的失望,從懷中掏出那張準備好的簽名照,放在飛狐的胸口上,用他仍無知覺的手掌輕輕壓著,那含雨帶露萬分不舍的眼光,戀戀地停留在那熟睡般的面龐。

    「我……我必須……走了……」葇亦說著,不由自主地又俯下身去,無法割捨地輕撫飛狐的臉。「我無法留下來,你起碼也看我一眼,求求你,好不好?」

    「葇亦,親愛的,」寇爾終於走上前來,語氣溫柔,拉起葇亦的動作卻是強制的。「我們該走了!否則讓人知道你在這裡就不好了!」

    葇亦不曉得自己是怎麼走出那牢房,怎麼坐進寇爾的車內,眼瞳里只裝得下那昏迷不醒的飛狐,而心痛的淚水早已淹沒了她對現實的意識。

    「葇亦,親愛的,」寇爾在她耳邊輕聲說:「麻煩你在車裡稍等一會兒,我必須跟他們說幾句話才走得開。」

    這時的葇亦早已柔腸寸斷,只對寇爾胡亂點頭,心緒仍還留在禁錮飛狐的牢房內。她自然也不曉得寇爾其實是蜇回飛狐的牢房。

    他神色冷漠地拿起葇亦帶給飛狐的照片,不悅的眼神在那照片上停留了幾秒鐘,「給我生命里唯一的騎士」,照片角落畫了個心,心上便是葇亦的簽名。

    寇爾冷哼了一聲,順手將那照片撕個粉碎,轉身走出牢房。

    「那傢伙,你也知道是個重刑犯,」寇爾對看守人低聲囑咐。「該怎麼款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那監守員見寇爾遞到他手中的鈔票,不禁眉開眼笑。「絕對沒問題!」

    帶著勝利微笑走出監獄的寇爾,此時笑得更得意了。

    葇亦絕對不會知道,飛狐身上的傷全是他花錢買通獄卒所動用的私刑;更不會知道,在她抵達監獄以前,他就已經讓人替飛狐注射麻醉劑了。

    他怎會容許他未來的妻子在他眼皮下,跟其他男人談情說愛!

    當飛狐朦朧地睜開眼時,感到全身一陣劇痛;這沒來由的私刑打得他昏厥過去,但醒來的感覺卻像被打了麻醉劑,頭也痛得厲害!他隨手碰了碰頭,才發現自己頭上纏了紗布,卻止不住血絲外流,指尖的濕黏就是證明。

    等意識稍清醒後,他才嗅到一股隱隱的微香,如此似有似無地鑽進他的鼻端,如此熟悉得教他心頭狂跳,這是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味道!

    「葇亦!」

    他不由自主地急喚了一聲後,才想起在這狹小的空間裡,若真有葇亦,他早就會看見,何必……

    但是葇亦必定來過了;就在他醒來以前。

    此時此刻,他真恨老天為什麼不讓他在見到葇亦以前保持清醒,飛狐惆悵地想起;在他昏厥的剎那,仍記得要與葇亦的會面,更提醒自己千萬要保持清醒,怎知他與葇亦的最後一面就此錯過……

    最後一面……飛狐絕望地嘆了口氣,能夠再見到葇亦嗎?他不抱希望。

    見散在地上的碎紙片,飛狐心一動,拖著已無知覺的身軀,吃力地將一片片碎紙撿起,像是要完成什麼似地,他忍著痛將一片片被撕碎的紙拼湊起來。

    當那原本的影像藉著拼湊好的紙片重現後,飛狐感到血在迅速竄流,那清艷絕倫的臉蛋,那飄然的棕黑秀髮,那含情凝娣的綠眸,還有……

    「給我生命里唯一的騎士」以及那角落的心,和心上的簽名。

    ……一直記得要給你一張簽名照,因為你說你喜歡這主意……我挑了一張最好的等著要給你……可是卻無從寄起……

    「葇亦----」

    他激狂地呼喚著那心中最珍愛的名字。

    第九章

    更新時間:2013-04-25 00:35:15 字數:10648

    冬季來了。雪,在慢慢飄落。而這座位於市郊的監獄看來,卻像已經到了積雪不融,暖春不至的寒冬季節,即使像在今天冬陽暖暖的日子。

    在這座監獄建築物附近,有個曼妙的身影遲疑地徘徊著。

    這就是關那個飛狐的地方!瑪麗蓮怔怔看著矗立在眼前這座陰森的建築,真佩服小姐有勇氣踏進這個地獄入口似的地方,她只要在這裡看著,就已經沒勇氣再往前跨去了!

    今天是她的休假日,來這裡偷閒並不是個很好的主意,原打算和新交的男友好好共度一天,但小姐整日恍惚的模樣,卻在她準備與男友偷歡之際,湧上心頭;在那一瞬間,仿佛只要和歡樂沾上一點邊,就是極大的罪過。

    想起葇亦的鬱鬱寡歡,瑪麗蓮就感到難過,記得那天葇亦小姐還興沖沖地來這個鬼地方會她心愛的男子,原以為葇亦小姐會帶著一籮筐的話回來,興奮地告訴她與飛狐會面的經過。

    然而,她開門所迎到的葇亦小姐,卻讓她看到了那壓在肩上的疲憊與哀戚。

    葇亦小姐默默無語地讓她伺候著直到上床,她始終也不敢開口相問。

    「瑪麗蓮,」就在她要為葇亦小姐熄燈的剎那間,葇亦開口了。「為什麼不問我,玩得愉不愉快?」

    「小姐……」看著當時葇亦失神的模樣,她什麼話都問不出口。

    「你知道嗎?他躺在那裡,像睡著了一樣,」葇亦無神地看向縹緲的空氣,聲音像泡沫似地仿佛一觸即破。「他的全身都是傷,而且昏迷不醒……」

    那是明顯的私刑!她本能地掩嘴壓下喉間的驚呼,不敢說出口。在象牙塔中長大的葇亦小姐絕對無法想像監獄裡有私刑這樣的事。

    只聽葇亦幽幽地繼續。「那一定好痛的,我在旁邊一直問『痛不痛,痛不痛』,他沒有回答我,我一直吻他,他也沒有反應,甚至我告訴他,我要走了,他也不睜開眼看我一下……」

    「小姐----」見葇亦小姐身在心已失的模樣、她簡直心如刀割。

    葇亦無力地嘆了一聲。「童話里的主角只要輕輕一吻,他們的愛人就會醒,然後一起過著永遠幸福快樂的日子,而我的故事裡,我的愛人卻一直不肯醒……」「小姐,」當時的她抑下流淚的衝動,哽咽地安慰。「也許可以再請寇爾爵士從中幫忙……」

    「寇爾說那是他費盡心血才得以通融,所以……」只見葇亦緩緩合上眼。「晚安,瑪麗蓮。」

    就是葇亦小姐哀戚欲絕的身影讓她放不下心,所以早早結束了與男友享樂的約會,卻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逛,等意識回復時,才發現自己已走到了這棟遠近知名的恐怖監獄。

    望著那看來鬼影幢幢的建築物,瑪麗蓮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這個叫「飛狐」的男子一定有相當特別的地方,特別得連英俊瀟灑、魅力萬千的寇爾爵士都無法動搖他在小姐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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