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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02:05 作者: 季月
    「啪!」

    她的話未說完,寇爾已經猝然伸手重重摑了她一掌。

    「我告訴過你!」他的語氣帶著嚴重的警告意味。「葇亦和你不同!就算她只剩一口氣,我還是要娶她!誰敢阻撓,誰就跟我作對!你聽懂了嗎?蠢女人!」

    裘蒂亞睜著眼,無法置信地瞪視著眼前心愛的男人,他竟如此絕情!

    「我不會讓你娶她的」她忿懣地喊。「你這輩子要不要結婚,我不管!但是如果要娶我以外的女人,休想!」

    寇爾恨恨地瞪視著裘蒂亞許久,臉上終於恢復面帶微笑的平靜表情。

    「真是的!裘蒂亞,親愛的,」他伸手握著她的雙臂,輕輕將她扶起。「我沒想到你對我用情如此之深!這真是我的疏忽!」

    「寇爾!」裘蒂亞見他態度好轉,歡喜地偎緊他。「我只想當你的好妻子!」

    「是嗎?」寇爾輕輕扳開她,溫柔地撫著她的雙臂。「那真難為你了!」

    「寇爾,親愛的,我……」

    仰起臉,正欲傾訴情衷的裘蒂亞只感寇爾在她臂上的力道一緊,還來不及反應,便覺腳底一輕,身子冷不防被抬起騰空,待要弄清怎麼回事時,整個身子已破窗飛出,猛然下墜----

    一聲尖叫是裘蒂亞遺留在這世上最後的聲音。

    腳踏在窗台邊的寇爾森然看著落在樓下一動不動的屍體,冷哼一聲。

    「除了葇亦·帕翠夏·弗瑞瑟公爵千金外,其他女人想當我的妻子?哼哼!門都沒有,阻礙我計劃的,都得死!」他鄙夷地拋下最後一眼。「愚蠢的女人!」

    西蒙和馬汀聞聲自樓下急急奔入,見寇爾冷然的神色,不由得一怔。

    「你們看到了什麼嗎?」寇爾面不改色地問。

    「沒……沒有!」西蒙和馬汀立即逃避地垂下頭。

    「可憐的裘蒂亞發生了什麼事?」寇爾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不……不知道,大概是旅……旅行回來太累,喝……喝了點酒,自己不……不小心摔……摔下去……」兩人異口同聲囁嚅地回答。

    「唉!可憐的裘蒂亞,不是嗎?」寇爾誇張地嘆了口氣,悲憫的語調隨即轉換成命令。「西蒙,把這裡收拾一下!馬汀,跟我來。」

    不等這兩人反應,寇爾已經推門下樓了。

    當葇亦輾轉睜開眼時,訝異地看到房間內過分簡單的擺設,探險的目光朝四方滴溜轉著,弄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只覺有種夢裡的熟悉感,是在台灣嗎?

    當那對漫漫神遊的綠眸不經意對上了那曾以為只能在夢中見到黑不見底的眼瞳之時,她竟呆若木雞,感到全身不能動彈,只怔怔凝望。

    是在夢裡吧?她問著自己,卻無法回答,這一切都是夢吧?

    只聽對方輕嘆一聲。「這麼久沒見面了,你還是只想要跟我玩大眼瞪小眼?」

    頓時,淚水衝上了葇亦的眼眶,她反射性地坐起身,急急投入對方懷中。

    「飛狐,飛狐,我以為我在做夢!」她緊環著他的頸項,嗚咽低喊。「明明記得我還在看馬球,怎麼一睜眼,就看到你!我……我……」

    她什麼都不記得!飛狐愛憐地擁緊她,這朵惹人疼惜的溫室花兒,都不曉得自己被人注射了重劑嗎啡,差點醒不過來,而他卻在旁為她心驚膽戰,深怕她沒有醒來的一天。如今回想起來,他仍心有餘悸。

    葇亦不曉得這樣倚在飛狐懷中的感覺在夢裡出現過多少次了,但沒有一次比此刻更令她感到溫暖安全,更令她感到似夢似幻。

    擁著終日魂牽夢縈的葇亦,聽著她在自己懷中喃喃的低語,嗅著她髮絲間微微的甜香,吮著她眼角水晶般的淚珠,這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美好。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輕輕撫觸著她的臉頰,那經過淚水洗滌的綠眸映入他烏漆的黑瞳里,如此晶瑩剔透,而那似是含咬櫻桃的紅唇更像在訴說著另一種誘惑,教他……

    「喂!仔仔,你等會兒……」

    一陣洪亮的聲音驚擾了這房內柔情綿綿的場面,房內的兩人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個塊頭中等,看似五十出頭卻滿頭白髮的東方男子已踏進房內,並在門邊猛然頓住腳步。

    「啊!」他卻若無其事地將眼光投向葇亦。「你醒了?睡得好嗎?」

    「嘎?」葇亦正要回答,赫然發現自己仍倚在飛狐堅實的懷裡,不由得臉紅地坐正身子,卻尷尬得發不出聲音。

    「嗯!」像要解除她的尷尬似地,飛狐平靜地開口了。「葇亦,這是把我養大的老狐狸,也是他在你昏睡不醒的期間,不眠不休地照顧你,替你打生理食鹽水和葡萄糖。」

    「是啊!所以你才能一醒來就精力充沛!」老狐狸接口,閒閒地摸出一根扁皺的香菸。「仔仔帶你回來時,我還以為是他綁架了你,差點痛扁他一頓。」

    「為什麼……」這老狐狸遺世的隨性讓葇亦感到無名的親切,不禁好奇開口。「為什麼你是老狐狸?為什麼你又叫飛狐……」

    「仔仔,是吧?」老狐狸將煙點燃,毫無忌諱地接口。「因為白點兒的關係,我在退休前被人叫做『飛狐』,而仔仔是白點兒養大的……」

    「好了!老狐狸!」飛狐卻帶著幾分尷尬打斷,朝老狐狸手上的煙打手勢。

    「顧忌到煙薰人,是嗎?我一會兒出去就是,不抽菸比死還難過!還有,仔仔別忘了,今天輪到你煮晚飯!」老狐狸說著,便轉身走了出去。

    一時間,一股奇異的沉默在房內瀰漫著,仿佛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楚聽見。

    半晌?葇亦先輕聲開口。「我覺得『仔仔』這名字怪可愛的!」

    「閉嘴!」飛狐僵硬地把眼光固定在前方,臉上的尷尬轉濃。

    那困窘的語調卻引來葇亦好奇地低下頭側過臉,望向飛狐微紅的俊臉。

    啊!他害羞了!有意思!葇亦眼睛一亮,嘿!發現新大陸了!

    這可有趣。葇亦想著,立刻童心大發地喊。「仔仔!仔仔!仔仔!」

    「去你的!閉嘴!」飛狐被她喊得直窘到心,看也不看朝她伸手就是一推。

    「啊呀!」

    只聽葇亦驚叫一聲,飛狐轉身過去,見她被自己這麼猛推,竟滾到另一邊的床下,不禁後悔自己怎地一時衝動,忘了放輕力氣,葇亦的身子這麼虛弱……

    「葇亦!」他趕緊翻躍至床的另一邊,帶著滿心的歉意與疼惜輕喊。「葇亦,你還好吧?有沒有……」

    只見葇亦雙眼緊閉,動也不動,飛狐不禁急痛難當,愧悔交集,連忙小心將她一把抱起,輕輕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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