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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02:05 作者: 季月
顯然裝有滅音器的槍聲擾不了它,而從它耳邊飛過的子彈更嚇阻不了它要享用晚餐的心情,只見這頭豹不為所動地朝地上不勞而獲的獵物垂涎地張口。
眼見倒在地上的人,不管是不是葇亦,就要成為這頭豹的嘴上肉了,飛狐正感無計可施之際,聽見馬普托有動作,回頭一看,馬普托正拿起一把獵槍。
「這是麻醉槍,快!」見飛狐轉過頭來,馬普托急忙地將手中的槍交給他。
飛狐立即朝張口要食的豹子射擊,直到這頭豹狂吼一聲倒地不起----雖然只是頃刻間的事,但對他來說,卻像幾世紀般漫長。
他立刻跳下車,迫不及待地奔向地上毫無知覺的人兒。在車燈的照明下,那被剪得亂七八糟的棕黑秀髮,那半睜眼神渙散的綠眸,那慘白無血色的削瘦面龐,髒亂的衣衫……
葇亦!飛狐毫不躊躇地蹲下身去,來不及細究那纖弱的人兒究竟受了多深的傷害,來不及為所見的一切怒痛,只急切而謹慎地將那仿佛一碰即碎的身軀輕輕抱起,穩擁在懷。
「我們走吧!別開得太急!」飛狐緊抱葇亦上車,對馬普托吩咐一聲,不想讓車身的顛簸影響懷中脆弱的人兒。
葇亦!飛狐不覺深深吻著那沉睡不醒的額頭,感覺著那微弱的呼吸,那尚帶溫度的肌膚,他不禁為她仍在的生命而欣喜著。
葇亦,可千萬要撐下去!飛狐緊擁著那沒有反應的嬌小身子,心中為葇亦尚未清醒的意識切切祈禱,忘了去追究對葇亦狠下毒手的裘蒂亞,忘了去體會緊擁這魂縈夢系女子的美好,一心只求懷中昏迷的至愛能早日醒來。
巴黎的陽光耀眼迷人,然而,坐在大廈頂層辦公室里的寇爾,並沒有俯瞰市景的心情。
葇亦的驟然失蹤竟在他眼皮底下發生,這簡直讓他在爵爺夫婦面前抬不起頭;而這宗失蹤案,延後了他與葇亦的訂婚禮,自然而然也遲緩了他一登企業界龍頭寶座的計劃。
「寇……寇爾。」一陣怯怯的敲門聲後,推門而入的是一臉驚惶的西蒙。「聽……聽說你找我?」
自從寇爾派出那個兇悍的手下逼問一切以後,西蒙就老作噩夢,一會兒夢見裘蒂亞怪罪於他,一會兒又夢見寇爾會拿他出氣。
現在寇爾又突然找他到這辦公室來,肯定沒好事……
「噢!西蒙,你來得正好!我剛……」
寇爾的話還沒說完,西蒙已經發神經地大叫一聲,打擺子似地癱在地上。
「要我說的,我都說了,寇爾,別再逼我了,求求你……」西蒙一疊連聲顫慄低喊。
「你在說什麼?」寇爾莫名其妙地皺眉看著眼前顫抖得不成樣的西蒙。
「該說的我都跟你手下說了……」西蒙像夢魘似地顫聲道。
「什麼手下?」寇爾仍是一頭霧水。「我不過是要你替我安排一下今年的健康檢查,你在說什麼?」
「啊?」西蒙像大夢初醒似地站起來,久久才反應過來寇爾所說的話,心才穩穩地安了。「健康檢查?噢!好!我馬上去安排。」
「等等;你剛剛說我的什麼手下?」寇爾叫住剛轉身欲走的他。「還有,馬汀呢?你們哥兒倆不是一向同進同出的嗎?」
「啊?他……馬汀呀!」西蒙緊張地傻笑幾秒鐘。「他……我……走了,再見!
「西蒙----」寇爾極具權威地喊了一聲,藍眼透著鋼般的冰冷。
西蒙咽了口口水,想強自鎮定,卻控制不住額上涔涔的冷汗。
他完了!原來寇爾完全沒有起疑,而他卻自己露了馬腳。
在一個離森林公園更偏遠的地方,有一座破舊卻十分牢固的小木屋。
這木屋裡外均乾淨整齊,唯一的特點是總有幾隻半似野生、半似豢養的成年狐狸進出徘徊著。
屋裡的一個房間內,正躺著一個昏睡的女孩,那棕黑的發色將她尚未恢復紅潤的臉色襯得更是蒼白,瘦弱的臉頰比幾天前在喀魯閣公園裡時多了幾分光澤,瘦弱的左臂上卻插著一支針管,注射著點滴。
儘管如此,卻不影響到她清艷的面容,反增添了幾許教人愛憐的柔美。
幾分鐘後,女孩緩緩睜開眼睛,那綠色的瞳眸看來就有如氤氳湖水般迷∶!
她似乎仍舊虛弱不堪,只茫茫地看到一隻坐在她床邊的狐狸,用那對滴溜直轉的烏亮圓眼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
「啊!飛狐,飛狐……」她意識朦朧地輕喚了一聲。
不待思緒的活動,女孩又緩緩合上眼,沉沉睡去。
站在房門邊的飛狐一語不發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剎那間,不知該為葇亦的意識終於轉醒過來而感到歡喜若狂,抑或為意識仍不甚清醒的葇亦,對著一頭畜牲呼喚著他而感到啼笑皆非。
一會兒,他走到床邊,看著熟睡如嬰孩的純真臉龐,心中瀰漫著難以言喻的寧靜,不由得坐在那仍舊孱弱的嬌軀旁,愛憐地撫劃了下那蒼白的臉龐,憐惜地將那纖白的素手呵護在掌中。
啊!他真願這樣守在她身旁,等待她睜眼,將他的影像映到她眼帘的剎那。
哪怕要等上一輩子!
裘蒂亞一回到家,便興沖沖地沖往二樓臥室。
早在西蒙到機場迎接她和馬汀的歸來時,西蒙就告訴她,寇爾在她房裡等著她,這消息簡直讓她歸心似箭。
寇爾回頭了!她興奮地踩著樓梯朝自己房間走去,心在飛揚著,她就知道,徹底解決葇亦那婊子是絕對正確的做法!
「寇爾!噢!寇爾,親愛的!」
裘蒂亞推開房門,果然看見心愛的男人站在窗邊等待著,不禁飛奔過去,甜蜜地投進他的懷抱。
「聽說你度假去了,」寇爾露出溫文如昔的笑容。「南非好玩嗎?」
「嘎?」裘蒂亞美艷的臉上閃過錯愕。「誰……誰跟你說我是去南非的?」
「就你跟馬汀兩個人?」寇爾不理她的驚愕,繼續道:「你一向就喜歡熱鬧,路上難道不覺寂寞嗎?」
「你……」裘蒂亞別開臉,強笑一聲。「你在說什麼呀!」
寇爾眼中的藍光驟寒,伸手攫住裘蒂亞的下頰,強硬地將她的臉轉向自己。「你究竟把葇亦怎樣了?葇亦在哪裡?」
裘蒂亞一聽,臉頰不由得恨恨地抽搐了一下。「原來你特地來這裡,就是為了要打聽那婊子的下落?抱歉得很,無可奉告!」
「你最好識相點!」寇爾的藍眼有如鋼般冷硬無情。「葇亦可跟你不同!」
「是嗎?」裘蒂亞的棕眸中閃現譏誚。「那婊子現在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你是什麼意思?」寇爾鋼似的藍眼透著狐疑的森冷。
「幸運的話,說不定她還活著,只不過缺手斷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