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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02:05 作者: 季月
「我們走吧!」飛狐牽起葇亦的手,付帳離去,眼光卻始終停留在那幾個混混身上。
不出飛狐所料,那幾個混混見他們離開,果然亦步亦趨地跟上來,然而無論他們走哪個方向,總有類似混混模樣的人出現。
「怎麼回事?」見飛狐牽著她的手越握越緊,腳步越走越快,而且所走的方向諸多改變,葇亦不禁感到奇怪。
「認識後面幾個跟過來的台灣人嗎?」飛狐頭也不回地問。
葇亦依言回頭望了一眼,搖頭說:「不認識。」
「那就糟了!」他面無表情地說,腳步卻更快了。
「什麼糟了?」葇亦跟著小跑步,仍不明白。「他們是在跟蹤我們嗎?」
這不叫跟蹤,」飛狐的腳步猛一頓,眼前不遠處又有幾個混混,後面的混混又跟著出現,緩緩將他們圍成一圈。「叫圍堵。」
這詭異的氣氛緊張得似乎一觸即發,葇亦感覺有異,下意識地緊抓住飛狐的胳臂。
「這馬子就是電視上那個公爵千金嗎?」終於,其中一個精悍的男子發話了。
飛狐沒答腔,只暗將葇亦往自己身後推,小心翼翼地注視對方。
「你的膽子可真不小,把人包下等著去領賞,卻要我們山水會的替你擔這個綁票的風險!」看那男子的態勢似乎是為首之人。
半晌,飛狐終於沉沉開口。「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那人冷笑更甚。「沒看電視嗎?賞金一千萬,人讓你綁架去了,竟然嫁禍給我們山水會,想這麼一走了之,可沒這麼簡單!」
「這是誤會!」飛狐說得十分簡短,心中暗忖是誰在暗中搞鬼。
「誤會?」那人將眼縫狠狠一眯。「把人留下,我們就放你一馬。」
飛狐將臉一沉,抿起嘴,不作聲,但暗中將葇亦的手握得更緊。
「要……要不要緊?」從飛狐手中傳來的力道,葇亦感覺到事態嚴重。
「等會兒你要是看到有機可乘,就趕快跑;」他用法語對她耳語道。
「你呢?」葇亦的話才剛問完,便看見對方幾個同時衝過來,不由得驚叫了一聲。
只見飛狐拉著她朝旁邊一閃,那幾人雖然撲了空,其他人又擁上來。
登時,葇亦只覺自己被猛力一推,便見到飛狐在對方的拳腳中穿梭起來,不覺看得有些發怔;從沒見過身手如此矯健之人,場面之精彩,難得一見!
「加油!快!給他一拳過去!」一時興奮,葇亦忘了逃跑,在旁喝采起來。
「快跑呀!笨蛋!你在幹什麼!」正全神迎敵的飛狐一聽到葇亦在旁天真的加油聲,差點摔跤,險險遭對方一拳。就在他才剛向葇亦惱怒大喊時,冷不防一腳飛來,正中他的胸口。
葇亦驚叫了一聲,轉身要逃,卻被其他的混混逮個正著。
「救命啊!飛狐!」她忍不住大喊。「你不是殺手嗎?快點拔出你的槍來,把他們通通解決掉,就像你在基隆解決那群笨蛋一樣!快呀!」
這丫頭在鬼叫什麼!簡直存心壞事!飛狐一面出手反擊,一面氣急敗壞地想。
忙著避開對方拳腳的飛狐顧不得叫葇亦閉嘴,直接敏捷地轉身,迅速奔向制住葇亦的兩個混混。
那兩個混混沒料到飛狐會直接衝過來,而且僅在眨眼間,他的人就奔到他們面前,兩拳並發地朝他們門面打去,順勢拉住葇亦快步奔離。
「別跑!」
「啊呀!」葇亦奔跑的腳步完全跟不上飛狐風似的速度,一個踉蹌,便摔絆在地。
一手握住葇亦的飛狐回頭一看,葇亦正撲倒在地上,抬頭見那幫混混漸追漸近,飛狐顧不得檢視她的傷勢如何,隨即不假思索地一把將葇亦扛上肩,朝自己的座車奔去。
等後面的混混追趕而至時,正好目送一部跑車飛也似地自他們面前揚長而去。
「幸好現在不塞車!」葇亦拍著仍舊喘噓噓的胸口道。「剛剛真的好險!」
「好險?」不提剛才的事還好,一提起飛狐就一肚子惱火。
瞥見後面沒有來車,他立刻將方向盤猛朝路邊一打,車身迅速地朝路旁靠去。
「怎麼了?」葇亦對飛狐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
「怎麼了?」飛狐將眼狠狠一眯,轉身如猛獸似地朝她移近,睨向她的目光飽含怒氣。「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剛剛誰要你喊得那麼大聲?你以為你在看球賽嗎?還是在看摔角?」
「我……」
葇亦看出他怒火正熾,本能地往後退,但車內空間不大,她充其量也不過緊貼在車門上。
「你表現得好英勇!」她努力陪笑道,立即誇獎起他來。
「少來!」飛狐不吃她這諂媚的一套,咬牙切齒地朝她的椅座重重一擊。「你可以喊得再大聲點!讓全世界的人都曉得我是殺手!讓全世界的警方都來通緝我!這樣一來,公爵千金葇亦小姐更能成為除惡務盡的女英雄!」
這時,葇亦才明白適才自己逞一時之快的興奮吶喊其實造成飛狐極大的危機,不由得惶愕得說不出話來。
「我……」久久,她才忍住凝聚在喉頭的愧疚,費力擠出話來。「我……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知道」,哼!你什麼也不知道!」飛狐的話自齒縫間忿忿迸出。「除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之外,你還知道什麼?」
這話像利箭深深刺入葇亦的心,傷了她的自尊,忍下住出手打了飛狐一巴掌。
「啪」的一聲,葇亦才驚覺自己犯了大錯,她竟打了飛狐一耳光,睜著驚愕的綠眸,她歉然地望著臉上起了紅印的飛狐,張嘴想說什麼,卻出不了聲。
飛狐顯然不,防這突如其來的一掌,只見他目露凶光,反手便要朝葇亦粉嫩的臉頰上摑去,卻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但見葇亦溫順地合起眼,微抿著無助的紅唇,細緻的臉龐流露著純真,仿佛認命地等待他的一摑,那種小女人似的逆來順受竟讓他揚起的手下不了掌。
他重重冷哼了一聲,收回手,發動車子,再次往前衝去。
這回,車子戛然停在圓山飯店的門口。
「該下車了,」他直視前方,僵硬地說。
「我……」她的手停在車把上,蚊蚋似的聲音遲疑地揚起。「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可是我……我絕對不是故意……」
「算了!你是用法語喊的,那幫人大概也聽不懂。」
「那……」她忽然悄悄趨身向前,用唇碰了碰他的臉頰。「晚安!」
飛狐弄不清這是葇亦習慣性的禮貌,抑或她的惡作劇,但覺來自那兩片紅唇的溫熱像是要將他的臉頰連同心一起溶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