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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59:56 作者: 粟米殼
    從知曉真相開始,她便一心惶恐,不知該如何面對。四哥死了,那些口口聲聲為了復仇的追隨者也死了,仇恨煙消,留下的傷痕卻是刻骨銘心,她根本無顏面對阿妧

    蕭令儀陷入自責懊悔,並未看到蘇回動身,下一刻便落入一個溫暖懷抱。「阿妧?」

    「搖光,這不是你的錯。」蘇回的聲音無比溫柔,與蕭令儀對視時眼中清明,仿若未曾沾染過俗塵,「罪魁禍首當是作亂的那個,如何能怪罪到你頭上。」

    她語調緩速,輕輕柔柔,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一向清冷自持的蕭令儀在她懷裡最終殷切哭了起來,這一哭,像是要哭盡所有委屈不舍,緊緊抓著蘇回的衣衫,淚沾濕衣襟。

    良久,久到水榭里的人都散去,蕭令儀略是羞赧地拿著帕子給蘇回擦了擦肩頭,後者倒不在意。

    「接下來,你作何打算?」蘇回蹙起眉,始終覺得放心不下。

    蕭令儀抹了眼淚,神情恢復如初,扶著美人靠邊沿眺看,湖面投影隨風漾開一圈圈漣漪,小荷初露尖尖角,一聲喟嘆散了風中,「在走之前,我還有件事要辦,以後以後再說罷。」

    「」

    初十,蘇回入宮替景和帝複診,彼時景和帝已經半月未上朝,臥病在床,整個人若行將就木了無生氣。

    蘇回施診,心中卻甚是清楚,景和帝病入膏肓,已藥石罔效。

    景和帝躺在床上,臉色枯黃,就連身子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他自己何嘗沒有感覺,一揚手招了福公公,後者連忙利落地扶他坐起。

    「朕、朕問你,世上當真沒有、沒有長生」

    「草民才疏學淺」蘇回垂首恭敬回答。

    景和帝死死盯著她,目光陰鷙。

    「但世上無絕對之事,草民無能,許世外有高人。」蘇回愈發垂得低,聲音恭敬。

    景和帝聞言神情稍是一轉,未再言語。此時,一名華貴婦人步入殿中,朝著景和帝行了禮,身姿柔軟嬌媚,手裡端著的飄出一陣魚味鮮香。

    「皇上,今個的魚湯是臣妾親自熬的,您說您最喜歡喝臣妾熬的湯,臣妾怕您吃膩,多學了幾種,您可要快些好起來,好好嘗嘗臣妾手藝。」靜妃受召坐在床沿,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餵到景和帝嘴邊,這些時日下來頗為順手。餵完還不忘替景和帝輕輕掖了掖嘴角,一番耐心細緻。

    「好。」

    蘇回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候在下首,不過未到片刻,就聽到一聲乾嘔,忙看去就見靜妃捂著嘴慌張跪下,「皇上饒命,皇上饒嘔臣妾聞到這味道忍不住才」

    景和帝臉色微變,壓抑著欣喜,「蘇神醫,蘇神醫,快給朕愛妃瞧瞧。」

    「皇上」靜妃臉色微有羞赧,附在景和帝耳畔輕聲耳語了一句。

    景和帝登及咧了嘴,卻是讓蘇回再診一回,催促愈急。

    蘇回順從領命,以線診脈,不久,便向景和帝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靜妃娘娘是喜脈。」話落,眸中掩過狐疑深色。

    「愛妃,朕的愛妃,朕的小十九十九好,一禪就說,朕與九這個數兒有緣,有緣哈哈哈!!」

    一炷香後,蘇回方從皇上寢殿離開,一路沉思顯得心不在焉。

    「當——」前面引路的宮娥瞥見驚呼的功夫,蘇回的前額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拖住,前者回神就看到近在眼前的朱紅柱子,一聲磁性輕笑落了耳畔。

    「」

    第77章

    「這都能撞上去, 屬豬的罷?」

    蘇回沒好氣地拍掉了那隻手, 瞪著虞忨, 「你屬猴的, 神出鬼沒,專嚇人的麼。」

    虞忨作沒看到前面宮娥詫異模樣, 想現下也沒什麼人敢跟面前這人一般對他了, 可就是這樣他就越覺得心裡稀罕

    「我送你。」

    蘇回見他遣退宮娥與她一併行著,不禁抽了抽嘴角, 「就不勞煩大將軍看護了罷?」

    虞忨突然停下來,「我散值剛好要回去罷了, 你想哪兒去了?」

    「」蘇回不由有些窘迫,一時忘了虞忨接任御林軍統領一職, 負責皇城安危與保護皇上之責,至於自己想岔的,緊忙含糊了過去, 「真沒想到, 一回來就連升兩階,又受皇上重用, 真當是後生可畏!」

    「別總拿說教口吻,我還比你大了幾個月,什麼後生」

    「在意這種細枝末節做什麼,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磨磨唧唧的。」

    「誰墨跡了」

    兩人尚和諧不過半刻, 就又斗上了, 這還是他們都比較習慣的相處方式, 自在鬆快,就好似以前。

    殊不知這一幕正正落了後面之人眼中,泛起深思。而與他結伴而行的那個更是眼底晦澀涌動,稍稍前了一步似是無意遮了那二人行蹤。

    司馬琰微是詫異地收回目光,「我倒不知,這虞將軍同蘇神醫私交這般好」他轉而問旁人,「子閬,你也看到了罷?」

    「臣不甚清楚,不過日前在公主府聚會相識。」沈崇如實稟道,「許是投了緣?」

    司馬琰聞言若有所思地凝向二人消失的方向,忽而笑道,「也是,虞忨那脾性不合眼的連應付都懶得,若是合了死纏爛打也要同人交好友,看來蘇神醫是被纏上了。」

    沈崇依然是一副淡漠無關的神情,唯有袖子底下攥著的手泄露幾分心緒。

    「那你呢?」

    沈崇抬眸睨向,就見司馬琰打量向自己,遂一拱手垂眸道,「臣是有病求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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