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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59:56 作者: 粟米殼
    眾人面面相覷,為那模糊話意,不過還是屈從本能紛紛敬了虞忨。想到小郡主家那位沒能回來的,心底唏噓。而回來的,定不可同日而語,將來如何自是可期。

    觥籌交錯,因虞忨的到來更是陷入追憶中,說的是以前的趣事兒,也不乏拿糗事來說,怎麼說都說不完。

    「這幾年,走的走,散的散,還能聚一塊都不容易。可別說,還真是那會兒最自在無憂。」

    「那時候你光愁怎麼交課業了,還無憂,被留罰堂的又是誰?」當即有人揭他老底。

    「好漢不提當年勇,揭人不揭短啊!」

    「都得了,咱們冬暮堂的有幾個不是這樣的,就說那個董全,回回墊底,現如今不也混得風生水起。」說話那人停了停,「你看,忙得連聚聚的功夫都沒有。」

    張冀冷不丁提起:「能有多忙啊,不就是他父親安排搭上了四皇子麼,至於鞍前馬後脫不得身?」

    「是在忙周夫人那樁案子的事情罷,大理寺不是正查麼,他一個運判摻和作何?」

    「還能為什麼,搶功勞唄,都知道皇上對這事看重。六皇子久久破不了案,已經令皇上有些不滿,要是能趁此機會表現表現,保不准日後就飛黃騰達了。」張冀哼聲笑了一記,略帶諷刺。

    他這話一說完,當即怒視旁邊的人道,「你踢我做什麼!」

    蘇回看了過去,就看到他旁邊坐的那人甚是無語,最後裝作望了遠處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她倒是熟悉張冀,此人一向有什麼說什麼,喝了點酒說話衝口,然在這時候卻是不合宜。

    果然,搖光未久便有事離開,當是藉口了,無非是想讓這些人能暢所欲言罷。

    張冀抱著酒壺,上了臉,眼神有些渙散,口裡還不停:「本來麼,二皇子與四皇子斗得狠,各成一派,暗地裡逼著大家選立場,若沒有選的,瞧瞧下場能有幾個好的,就拿平陽王府來說,那是效忠皇上的,可你敢說當初小郡王那事兒就沒一點貓膩在裡頭,要不能身死沙場?!」

    「你喝多了——」坐旁邊的那個猛地奪了他酒杯,一面像是要捂住他嘴,「真就不該讓你多喝!」

    「我沒、沒喝多,這酒,好酒,大家都是自己人,有、有什麼、什麼不能說的!」張冀推開他,「還有,還有這個,沈、沈夫子,沈大人?怎麼、怎麼偏偏他去了就出事,要我記得沒錯,他跟那六皇子可好、好得很,這老虎窩裡蹦不出兔子,你、你們可得看仔細咯」

    「你還說的有完沒完,來勁兒了是吧!」

    「行了行了,這喝多了說胡話呢,別理他就是,趕緊讓他去歇歇。」

    「別、別弄我,沒醉,我還能喝」

    對面席一陣兵荒馬亂,張冀被人攙扶了下去,很快就有機靈的人插科打諢揭過這茬,在座的都是世家圈子裡的,各有牽涉,都下意識避過了那話題不再提。

    蘇回悶著頭也喝了不少,離席方便回來就看見廊檐下等了一人,分明是在侯著她的。她緩了緩步子上前,「虞將軍?」

    「怎麼,不叫魚丸了?」虞忨看著面前的人,不及他肩頭,一襲修身長衫端的是風流俊逸,可那雙眼,那人,他是絕不會認錯的。

    說話時露出的一絲得意淺笑,卻是化去了兩人之間的疏離,蘇回愣神瞧著,依稀看到了當初的毛頭小子。

    「你怎麼認出來的?」蘇回不覺對他有隱瞞的必要,逕自問道。

    其實也是猜到,虞忨方才的反常以及那句回來,無疑指的是自己。可心底狐疑重重,莫不是她偽裝失敗,可冬暮堂那些人就未有絲毫察覺,瞞不過沈崇也就罷,怎的連

    「以你我的交情,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

    蘇回噎住,不知道的當有什麼深仇大恨來的,卻是熟悉虞忨,甚至能感知他現下的起伏情緒。她漾開笑意,少年身姿拔長了許多,虛得仰頭,而那俊朗英挺中又透著一股沉穩勁兒,變化如斯,令人感慨。

    「你長大了!」

    「!」虞忨嗆咳了聲,期待半許未料她就說了這麼一句,「這話的輩分錯了,你還比我小呢!」

    「有什麼關係?話說回來,你回來虞夫人一定很高興,不用先回府麼?」

    虞忨笑意盈了眼眶,「等下就回去。」他頓了頓,「我調守京師,不走了,日後有的是機會再聚。」

    蘇回點頭,笑著應承了「好」,未往其他的地方想,更不知因她離席甚久而尋來的人就停在不遠處,望著這幕沒入了暗影中。

    故友相見無疑是歡喜,喝了笑的哭的也都是性情。待公主府散席,蘇回又被拉上一道去了畫舫,等回府時已經是天色近黑。

    馬車留了蘇霓回府,她自己則慢步走,不足一二里的路上迎著涼風習習醒醒酒。卻在臨近蘇府時被人拽入了牆邊陰影中,一手墊了腦後,一手攬住她的腰身牢牢禁錮住,近乎強勢的撬開她的唇舌掠奪甘甜。

    那一吻帶著極強烈的掌控欲,以及快溢出的情緒,隱約夾雜了一絲委屈傳遞分明,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得。這還能有誰呢蘇回在察覺到心底湧上的那一抹無奈時怔愣住,卻恰好給了那人可趁之機,猛攻直下仿佛是懲罰她不專心似的。

    「你——夠了!」蘇回險些喘不過氣,連出口的話都綿軟破碎,入了耳朵生出羞惱,不知哪兒攥來的力氣一下將人推開了,背被抵著牆才不至於腿軟,「你耍什麼酒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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