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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59:56 作者: 粟米殼
「壓制,儘量殺傷,各守其位,不得慌亂」姜淮發號施令。
數百枝利箭狼鋒破空而發,如驟雨初降,瞬間射死射傷了近到最前面衝鋒的南召軍,而失去戰士控制的戰馬四處奔逃,陣形一下陷入潰亂,無復嚴整。
「不好,將軍,淹水了淹水了,他們打算引水淹城!」觀察敵情的偵查武將迅速來報,一臉惶惶盯著姜淮。
烽火連天,硝煙瀰漫。不出五日,玉潼關破,漢關破,遙城失守淪陷。
夜深人靜,數千精兵蟄伏黑暗前行,以姜淮為首夜襲南召王城,殺的就是出其不意,一路直取。然狼煙起的剎那,王城兀的湧現與姜淮所率軍士相等的南召軍,雙方頓時陷入膠著亂鬥。
姜淮手持長戟,銀光翻飛,所到之處片甲不留。鮮血濺了臉上,襯得那張白玉似的面龐更是英氣勃發,銳不可擋!
而在她正前方,與她交手的恰是烏孫夑,兩人交手數次,彼此都已熟悉套路,一番廝殺難分伯仲。
「烏孫的喪家之犬!」姜淮啐了一口,嗤諷:「淪落到當南召的走狗。」
烏孫夑眉宇間划過一絲戾氣,不過很快就收斂乾淨,南召有他想要的東西,而有了那就等同於有了天下。「你效忠的君主不過也是個掠奪他人皇位的奸險小人,原主來討要,不是很正常?」
姜淮抿唇,因為他這話分神只覺得虎口一麻,倏地握緊分合抵禦。
「南召議和送上的可不止你父親和哥哥」烏孫夑揚起嘴角,看著她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漸漸轉為玩味,「可惜啊,我和烏勒都搞錯了,還以為那女子是你,結果白白錯失了機會。」
姜淮兀的睜圓眼眸。
「我真是越來越想得到你了,歸順我罷。」
時間隔得太久,可關於閔兒的,姜淮記憶猶甚,日思夜想恨不得手刃兇手。她暗啞著嗓子問:「是你」心中卻已經篤定,手上招式愈發凌厲,招招直取他命門。
「一個贗品罷了。」他輕飄飄說道,仿佛不值一提。
「你找死——」姜淮渾身煞氣,眼前鼻端,都是漫開的血腥氣,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烏孫夑仿佛在逗弄小貓,但明顯小貓發怒了,原本的遊刃有餘漸漸轉作認真應對,
「同樣的招數對我不起作用,阿妧。」
姜淮在他靠近的一瞬,僵硬身體打顫,閃身躲開,一觸即離。尖銳的哨音伴著巨大轟鳴刺破夜空,她瞧見烏孫夑望向後方倏然變了臉色,總算牽起一點嘴角,眼裡露出快意。
「對你,我怎敢掉以輕心,當然也不會用同樣招數了。」她和莊朔兵分兩路,一明一暗,向來配合無間。姜淮手上身上分不清是誰的鮮血,眼前漫開的猩紅與暗色糅雜,騰起一股嗜血的欲望。
「你」烏孫夑似乎是被激怒,笑容陰鷙,「有意思,有意思。」
整個王城淪為一片血海,廝殺聲,慘叫聲幾乎融進那黑暗裡,仿佛地府來的亡靈尖銳呼嘯。
大梁軍士殺聲震天,直往這方向而來,而王城敗落已初現端倪。
烏孫夑深深凝著她,那驕傲明艷的面龐實在讓人又愛又恨,他含糊說了一句,說的是烏孫語。隨即,那隨著他的數百人馬變化陣型,猛地變得更為強悍兇殘,頃刻就讓數百士兵死於兵刃。
姜淮認出那些都是一直追隨他的人,只疾呼了一聲「撤——」然已經是來不及,烏孫夑身形鬼魅瞬間來到她面前,刀刃直劈手腕,姜淮手腕傳來鑽心痛楚,握不住長戟,頓時失去了庇佑。
「那就一起下地獄」烏孫夑說。
下一瞬,她就被一柄長劍穿破胸口定住身形。血色兀的洇濕胸口漫開,而她的手握著一支白玉簪狠狠刺穿了他的喉嚨。
一切,都結束了。
父親,回來了真好,可惜阿妧不孝,再見不到您了
第48章
庚武二十六年, 巨大的火舌席捲南召王城, 聽說是南召王室不願戰敗被俘苟且偷生想的同歸於盡, 也有說是大梁陰險用心趕盡殺絕。總之, 這一仗打得異常慘烈,南召覆滅, 大梁將士折損數萬, 尤其是姜少羨所率親兵無一生還,悉數殉身沙場。
捷報與噩耗一同傳回帝京, 景和帝深感南召奸險惡劣,議和之際攻城掠奪, 又憐姜少羨以身殉國,深表悲痛, 追封其為一品護國公,平陽王府得以平反昭示清白,恢復往日榮耀。
受封大典當日, 卻不見平陽王身影, 而是由姜家四郎坐著輪椅代為出席。那姜四郎也不復昔日意氣兒郎的模樣,整個平陽王府經此, 似乎被抽掉了元氣,顯得死氣沉沉。
有人說,平陽王痛失愛子一蹶不振,也有人說, 平陽王是惱了聖上聽信讒言寒了心。坊間說法眾多, 對於平陽王府都甚是唏噓不已。傳聞叫囂塵上, 而平陽王府仿佛置若罔聞,封閉府門,低調得仿佛要讓人忘了它的存在。
庚武二十八年深冬,又是一年冷梅艷灼枝頭,沈崇著一身赭紅氅衣被宣入宮,那一明艷顏色襯得他臉色愈顯蒼白,行走在雪地中,不時咳嗽兩聲,引得隨行的沈牧擔憂看向。
路上,碰到例行入宮請安的蕭令儀,頓住了腳步,恭敬行禮。「公主金安。」
蕭令儀停住,眸底蘊了深色,直直打量眼前男子,「看到你,我就安不了。」
這話堪說是打臉了,自消息傳回之日起搖光就等著沈崇,等來的卻是身死沙場的數千骸骨。當夜沈崇就在回府路上被人兜頭罩起來毒打了一頓,也鬧不清是哪個幕後指使的,畢竟有這念頭的可不止搖光一人。而那挨打的也不作追究,但事關朝廷顏面,案子堆了大理寺那又是好幾月沒有音訊成了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