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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59:56 作者: 粟米殼
那時戲言歷歷在耳, 眼前的信件就愈發不真實。閔兒好端端的, 怎麼會死怎麼可能死了
就為了所謂的顧全大局,哦,那小妮子一貫是個替旁人想的,自個不在,怕是受了委屈都不敢同旁人說道的。可那烏勒王子為何會半道上反悔,又是怎的令閔兒以死相逼,還有那來劫親的又是何人,一堆問題在她腦海里轉來轉去聒噪,吵得天崩地裂,姜淮扶著桌案的手愈來愈緊,青筋畢露。
南召亂,朝中亦是,可為何累及的都是無辜的,那烏勒王子竟還能腆著臉說是大梁有謀害之心,討要說法
「欺人太甚!他們欺人太甚!」莊朔咬牙切齒,「那幫龜孫子就是瞅著機會,阿妧我去把那害了閔兒的剁個稀巴爛!!」說完就往外沖。
「站住——」姜淮一聲厲喝,莊朔就定在了門口那處,僵挺著身子鼓著氣不回頭。
姜淮凝著他背影,良久,沙啞著嗓子道,「你現在去,名不正,言不順,會有麻煩。」且不說單槍匹馬去的有危險,更遑論現在大梁國君虛弱,幾方勢力虎視眈眈,南召不就是趁了這時機的。
「難道就讓閔兒白死了?」莊朔捏著拳頭,恨意不平,只好像姜淮要說個是字就立馬翻臉走人。
「閔兒不會白死。」姜淮垂眸,仿佛是在壓抑什麼,瘦弱的肩頭微微顫動,「我保證。」
一抬眸,眸中血絲滿布。
她一定會讓那些兇手血債血償!
莊朔遠遠瞧著,打心裡頭難受極了,就連他都那麼難受,何況是阿妧最終只是點了頭,「反正我以後跟著你,你說打哪兒就打哪兒,殺得那幫龜孫子片甲不留!」
姜淮現在是走不得,若是能走,就像莊朔說的,直接把那些個混帳東西剁了,可偏動不得,如何不是窩火的。她手中的茶盞化作了粉齏,掌心糊開了血色,收握起。
「阿妧」莊朔瞥見那一抹血色更是擔心,正要喚軍醫來卻被止住。
「讓營衛長進來。」姜淮沉聲道,此時眸子裡暗涌盡退,依然是少年清俊模樣,可明顯有什麼不同了。
夜深,一輪血月高懸於空,很快又被烏雲蔽去,落下一片烏蒙陰翳。西北的風再如何都有股涼薄的味道,深夜猶甚。一行人著夜行衣,飛速行進,搭人梯越牆殺人,幾乎是一氣呵成。
那為首的扯下面罩,仿佛是戴不慣那東西,月影餘光下仍是可見一張白膩小臉,正是姜淮。
「對方狡猾,未必得到的就是真線索,但現在只有一試,就按照先前約定的那樣,我去西面,時辰到盡數退出可知!」姜淮選的這隊,是選之又選的精兵,她起意突襲絕不想損失任何一個。
但南召軍勢如破竹,一路攻到平涼城,正是士氣大漲的時候,而平涼城易守難攻,,姜淮能想的只這招挫挫對方銳氣
夜色掩蓋中,姜淮帶著幾人疾行,畢竟是靠了西北的地方,不同京城繁華,偶有幾聲嬰孩啼哭響徹黑夜,伴著狗叫聲和罵狗的鬧不了多少動靜。姜淮順著地圖指示的方向,越是摸索越是有一種不祥預感。
這路和地圖上的指示有些不同
「宣平校尉,這幅地圖你從何得來?」姜淮兀的轉身問跟在身後之人,這一下沒防備得很,險些令後面的撞上。
「屬下是、是從一相風水的手上買的,後來又在城裡探了探,只道是這幾處最有可能是他們存糧的地方。」那人回道。
西北糧草緊缺,南召出兵迅速,也有糧草落後的嫌疑,那平涼城取得冒進,未必留得足夠,姜淮打的就是放火斷糧的主意。只是眼下
「將軍,前面就到了,這麼會兒那邊都沒傳來動靜,許是這處了!」那人催促。
「你這般肯定?」姜淮並未看向他所指的,反而眸色深沉地盯著人,仿佛要看透什麼,「南蠻給了你多少好處!」
話音落下的一瞬,銀刃出鞘,鋒快直取,她是要留他性命拷問的,那人有了躲閃的機會,舍了身子被劈中肩膀,卻是捂著傷處一面招架,一面得意,「前鋒營將軍初戰喪命,姜少羨,這座平涼城就是你的衣冠冢!」
「那可未必!」姜淮這方僅是六七人數,而其中三人站了宣平,兩方交手陷入膠著。
宣平凝視姜淮,此刻臉上再不掩飾仇恨,然吐露的語言卻不是姜淮能聽懂的,這就能解釋他叛變的緣由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姜淮不願拖延,打了暗號讓在城裡的人撤退,可自己偏偏被人纏上了。
「平陽王不是號稱戰無不勝麼,你是他兒子,就這麼點本事?」
「你爹手下的冤魂終於能告慰天命,哈哈哈哈,那什麼六郎的,還以為自己修得是金剛不壞,可笑可笑!」
姜淮神色一凜,一不留神被劃了一刀,索性退閃得快,削落了一縷髮絲,厲聲追問:「他們人呢!」
「在該在的地方!很快,很快就會讓你和他們一塊團聚了!」
姜淮眼見著他臉上的神色一喜,此刻只想將人拿下仔細拷問,等察覺到後面襲來的殺氣時已是來不及。
「君上!」
姜淮幾乎是同時轉身接下那一刀,只覺得肩膀那處被下壓了幾分,咬牙撐著就對上一雙陰鷙眸子。
仿佛那人笑了一下,咕噥說了一句姜淮聽不懂的,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那雙眼太過令人印象深刻,以至於姜淮一下就回想起在林間時的畫面,當時的窒息感仿佛又回來,屏著呼吸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