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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59:56 作者: 粟米殼
「人呢?」沈崇直視他,一開腔便單刀直入。
覃越睨著他,神情陰鷙,「幾年不見,你送了我一份這麼大的見面禮,我自然也得回了禮數。」
沈崇沉著面容,順著他的視線驟然一頓,僵挺著背脊往白布覆蓋著的那處快步走去。
「阿淼死的那天我發誓,要讓你也嘗嘗這一種滋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所在乎的,珍視的在你面前消失哈哈哈哈」
沈崇聞言死死盯著那片白布,卻還是突然伸手揭開了看,在看清楚底下人的面容後幾不可查地鬆了口氣,只是一瞬便收斂盡宜,微微發顫,似乎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中。
「真該讓那位小郡主好好看看,只是阿淼的一個替身就值當你如此,枉費小郡主一片痴心。」
沈崇的聲音幽幽響起:「她是綺羅閣的樂師,你真該聽她彈奏一曲秋落,未必捨得這般痛快下手。」
覃越聞言一窒,嗤諷出口,「怎的沈大人是失去方知珍惜,真找了個替身來寬慰自己的過錯?」
「覃越,時至今日你仍是覺得自己所做無愧任何人?」沈崇轉身,寬衣寬袖隨風而盪,凌厲而不可擋。
「我有何愧!明明是我與阿淼在一起更久,我比你更在乎她,最了解她,我們本該就是最親密的人」
「你是她弟弟!」
「我寧可不是!」覃越大喝,臉色急劇慘白,握住扶手穩住,「我同樣憎惡這身份,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從我身邊搶走她,我只恨當時不夠果斷才給了你傷害她的機會,你為何要殺她!」
「我沒有殺她。」
「我親眼看見你握著匕首!阿淼在我懷裡咽的氣,你居然還敢詭辯!」
沈崇似乎是回憶起當時畫面,同樣臉色鐵青,「你不顧她的意願以休養的名義將她禁錮別院,當日翎兒逃出來求我,是想求我救阿淼的性命!是,是我疏忽,才給了你這個畜生可趁之機,害阿淼受盡凌辱不堪折磨自戕!」
「不,不是我——」覃越瞪著猩紅眸子恍惚反覆,「這是你編造的謊話,沈崇,你為了你自己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如果不是你,我和阿淼早就離開京城,都是你,都是你」
沈崇見他如此,忽的緩聲,「好,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該如何解決也是你我二人之間的事,把不相干的人放了。」
「不相干你是指那對你一往情深的小郡主?」
沈崇抿唇不語。
覃越卻像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那小郡主確實生得好,是個妙人兒,看來沈大人也沒傳聞中那般無動於衷。」
「她是我的學生,也是我好友的妹妹,我與她沒你想的齷齪。」沈崇冷漠啟口,「你抓了她得罪平陽王府不會有好下場。」
覃越忽然哈哈大笑,目光眺向斜對面的美人靠,「我本來就沒打算活,這幾年我就想著你的死法撐著過活,如今就算是死有這麼多人陪葬也是熱鬧了。」
沈崇陡然生怒,「你還是一點沒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少年時就為了虛名設計陷害旁人,事後被他發現當面認錯背後卻耍詭計栽贓於他,小小年紀心機就深沉得可怕。
「你也還是一樣虛偽。」覃越啐道,「表面一副正人君子淡泊名利的模樣,實際還不是追名逐利,巴結六皇子,只可惜啊,押錯了寶,人偏偏是個沒大志的,你如今也不過就混一個國子監的助教噹噹,不甘心罷?這就是報應!」
「阿淼將你給的東西當成寶貝,臨死想的都著你。」覃越從懷中取出一物,咬牙切齒地說道。
沈崇看見那玉佩得到證實,阿淼離世後翎兒曾說有東西要交還他後來卻沒了下文,他便猜測是那塊他遺失的玉佩,恐那時就落了覃越手裡,三人一同長大,覃越自然也知曉他對這枚玉佩的重要,「給我。」
「還給你也不是不可,只要你跪在我面前先磕上三個頭,我再考慮要不要還給你。」
沈崇眸色晦暗翻湧,充耳不聞,直直盯著那枚玉佩,腦海里浮現的是它被鮮血浸潤的模樣被握在奄奄一息的祖母手中,最後交到了他手上
「我原想著這東西是你的就想毀了去,現在看你對它如此執著,我倒有些慶幸留著了」
沈崇眼底複雜,啞聲道,「阿淼說她被你弄髒了,這輩子愧對我,用來生還。」
覃越笑意一凝,徹底化作陰鬱。沈崇便趁著話落猛地伸手去奪,只可惜還未觸到就被一把匕首破風劃開,險些刺中腹部。
「你休想騙我!」覃越發了狂一般逼近。
覃越借著揚起玉佩使沈崇忌憚,另一手則持匕首狠狠劃向,二人很快就纏鬥在了一塊。
新仇舊怨兩人交手都未留餘地,尤其是覃越幾乎是殺紅了眼,沈崇身上傷口漸多,
目光牢牢鎖定在那玉佩上,最後竟是不顧被刺中要害的危險逼近他逕自奪取,最後抓握著覃越的肩將人摔飛了出去。
覃越灰頭土臉,看著沈崇不顧血流不止的腹部卻仍是緊張檢查玉佩的模樣哈哈大笑了起來。直至再次被陰影籠住,仿佛是料到如此結局,他仰起頭,眸中不掩快意與怨恨,笑音一頓,卻是轉為更森冷詭異的桀桀聲。
「我在這四周都埋了炸藥,咳咳,沈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哈」
哨音尖銳破空的一剎,一道同樣狼狽的瘦弱身影從美人靠躍下,在看清楚沈崇的模樣時,瞳孔驟的一縮,身子已經先一步跌跌撞撞跑過去將人撲倒在地,以自己的身體作為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