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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59:56 作者: 粟米殼
平陽王依舊繃著臉,不為所動,良久才回應了聲,「你倒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姜淮聞言表情更是負疚誠懇,「我不該不愛惜自己身子病沒好就往外跑,害大家擔心。」她又吸溜了下鼻子,愈發可憐巴巴道,「我原是打算去看二姨的」
「半道就跑去看別個了,你二姨寒不寒心。」平陽王挑著眉,饒是不痛快哼聲道。
姜淮嗆咳了幾聲,溜過女兒家的嬌羞。
平陽王見狀,心頭更是淤堵,看一眼都燒得很,「行了,什麼事等你身子痊癒了再說,旁的你也都別管了。」
姜淮一怔,霎時抬眸看向他,「可那案子還」
「案子有你四哥在,你就少摻和了。」平陽王似乎是不願多說這樁,論起起因還是跟那糟心的有關,而這兩日正風口浪尖,讓人不由得深思那人背後設局的黑手。
正巧蘇媽媽端了午食來,冒著熱騰騰的白氣,「王爺說得對,這回是說什麼都沒用,你且好好在屋裡待著。天塌下來都有你爹他們頂著,哪用的著你一姑娘家家煩心的。」
「還不是你們平日裡慣的。」平陽王沒好氣嘀咕。
蘇媽媽聞聲回頭覷了他一眼,「您說這話站得住理兒麼,早做什麼去了。」她是蘇氏的陪嫁丫鬟,為了照顧姜淮獨身留府,操持苑子功不可沒,平陽王更是給了那一份敬重禮遇。
平陽王被噎了一句,索性默聲自己動手盛了剩下的麵條嘗。蘇媽媽的手藝也只能趕著兩個小的面子,頗不容易。
姜淮亦是接過她遞來的面碗,被勾得食指大動。用醇厚雞湯煮出來的細緻麵條勁道爽滑,上面撒了蔥末亦是增色,一面看了眼她爹無奈模樣划過一絲狡猾笑意,知道此事算是揭過去了。
不過等平陽王走後,姜淮用完了面,卻沒逃過蘇媽媽一頓念叨。「眼見著都快好了,就是歇不住,也不曉得心疼心疼你爹,一個大男人當真是叫你們娘仨給折騰怕了,瞅瞅頭髮都白了不少,你且讓他省點心。」
「還有案子那樁,既不是你撞的人,那等潑皮無賴自有人收拾,就是車子給大理寺扣了,還不知什麼時候能還回來,要查清楚了,可得一併好好追究的。」蘇媽媽回想起那些人來提時的情景,眼下太后華誕在即正值嚴查之際,正好碰了風口浪尖,可不就棘手了。
「馬車」姜淮吶吶,腦中霎時划過一道靈光,憶起前些時候一幕兀的變換神情急聲道,「快去將四娘請過來!」
京城裡是徹底變了天了,零零落落下了幾天的雪夾雜著大雨,反而叫人覺得滲骨的冷意。
臨著開堂問審的日子,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以致還遠不到升堂的時間,順天府的府衙外都被前來觀案的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畢竟這些日子傳什麼的都有,還有傳言王麻子被滅口的,直到瞧見一早跪在堂前的王麻子才算破了謠言,更遑論其他。
而此時,隔著一條巷子不遠停著一輛青皮馬車,極是低調。
一名灰衣小廝快步從順天府府衙後門快步行了過來,一路似乎還在瞧看有無被人看到,不一會兒就溜到了馬車旁,壓低嗓音稟道,「公子,事兒都打點妥了。
請的是長春樓最能說的師傅,包管待事了之後能一字不漏的傳達與那位聽。」
馬車裡飄出一聲淡淡哼應,裡頭坐著的赫然是太常寺顧典簿家的嫡長子顧青棹,此時手裡把玩著一枚精緻玉件,嘴角緩緩綻開一抹陰鷙笑意。
辰時尾聲,平陽王府的馬車姍姍來遲,因著二者同為原告與被告方,且是到了當日方聚堂上。姜淮一襲墨蘭絨暖繡玲瓏玉簪花長裙,外罩水紅軟兔絨斗篷,襯得嬌媚面龐愈發柔嫩白皙,甫一下馬車便引來不少驚嘆目光。
玉竹撐著油傘擋去風雪,一面扶著她往裡頭去,神情倒是比那正主還要肅然,只是見了周遭佇立的衙役還是露了一絲驚怯,所幸旁邊有姜四郎老神在在,撐住了底氣。
「那就是聖上眷寵,平陽王的掌上明珠,看起來也非是傳聞中那般驕縱蠻橫罷?」分明瞧看是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柔弱無骨,頗有她母親當年的風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那樣一個弱小女子,那些沒有交集頭一回瞧見的紛紛溢出讚美之詞,相較之下並排跪著的王麻子就顯得不能入眼極。而知道或見過那長樂郡主行事的,此時則是驚掉了下巴,險些不敢認了。
其實這也怪不得姜淮突然矯揉造作了起來,誰能想到這風寒反反覆覆倒更厲害了,調養這些日子她沒淌著鼻涕來已經算是不錯,當然也沒成想會有這肅場的作用。
巳時一刻,黃府尹帶著師爺從內堂走了出來,摸了摸八字的小鬍子,對外面這鬧哄哄的景象似乎是一點不意外,拍下驚堂木。
「升堂!」
伴著師爺一聲喝令,衙役分列兩邊,擊杖高呼「威武」,四下隨之靜了下來。
黃府尹從堂下二人身上掃過,在長樂郡主身上逗留稍久,「堂下何人,有何冤屈要訴?」
姜淮嬌蠻歸嬌蠻,眉宇自流露一股英氣,拂開了玉竹攙扶的手穩穩噹噹站了堂下,卻叫王麻子搶了話語先機,狀告長樂郡主縱馬害命。
「我爹死得冤枉,還請青天大老爺為小民做主啊!」王麻子一開腔便是哭嚎,一口咬定是長樂郡主所為。
「大人已經收了我四哥的狀子,列數王麻子罪狀,還望大人明斷。」姜淮一身凜然,四哥寫的狀子她自是有信心的,只是這過程倒是知曉那王麻子是個不學無術的惡棍賭徒,觀感更差,只覺得是被倒霉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