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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59:56 作者: 粟米殼
    「老、老爺!」沈牧詫異凝向來人,又回落在正襟危坐的沈崇身上,只見後者依舊淡然地翻了一頁,「」

    沈傳山仿佛也是因為這動作氣狠,神情有那麼一瞬猙獰,片刻匿跡於無大步走了進來。「出去。」

    「不用侍候了。」只等沈崇發了聲,沈牧才頂著壓力退了出去,將門帶上時還甚是擔憂地回望了一眼。

    都說父子倆沒隔夜仇,可放老爺和公子身上就不是了,兩個明明最親近的人卻像陌路。公子內斂,老爺又父子走到如今的關係,連他這個旁人都覺得感慨唏噓。

    而顯然,房裡的兩人也確實如他所想,一站一坐,氣氛僵滯。

    「我倒不知你還有這等本事。」沈傳山神情晦暗地注視著面前容貌出色的年輕人,那閒適態度輕而易舉點了心頭火,燒得愈旺,沈崇有今日,且敢無視他的警告無非是從徐家那得的底氣,關於這點,便是癥結所在。

    「莫要忘了你自己姓什麼,就算是把我報復垮了,你也落不了好!」沈傳山風流成性,子嗣眾多,後來徐家打壓,一捧一踩,借著兒子打老子的臉,父子間到底是生了嫌隙,對長子放任自流,但容不得他如此挑釁他的威嚴。

    「父親想多了。」沈崇兩手推了卷宗,依然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不至如此。」

    是不至於如此傷敵自損,還是不至於落那境地,這話可就模糊說了。

    「你!」他愈是如此出塵淡然,沈傳山心裡的邪火就更甚,卻偏偏又拿他無可奈何,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人就拿這副態度對自己,沒有身為父親的尊重,也不說多逆反,明明是順話都能膈應一身。

    沈傳山的臉色變幻幾重,掃了一眼案上,不知又是想到了什麼神情沉了沉,「這些案子既已了結,卷宗一事就當我不知情,你且好自為之!」

    沈崇顰起眉頭,「兩起意外溺水,一起強盜,另還有幾樁無論是作案時間,與受害者之間,作案手法看似毫無關聯,可細推之下仍是有可疑,就好比岳小樓死之前在郎府唱戲」

    「僅憑你說的,還不足以證明其中關聯,還是你叫外面傳言迷惑了心,妄圖左右大理寺判案來證明你的本事?」沈傳山聞言卻是驟然打斷,打量於他的目光頗是複雜。

    少年高中,才冠京城,旁人提起那是誇讚不絕,原先他也是為此高興,只是後來接連變故,沈徐氏的死,沈老夫人的死,還有六娘險些也因他而喪命,沈家之後的境遇,一系列遭遇竟使他真的懷疑那道士所言,真是孤星降世連累沈家

    「既有疑點,父親不覺得草草定案才是對死者的不尊重,興許將來還會留下更大禍患」

    沈傳山眉頭皺得極深,「如何辦案我還用你來教不成。」他雖是名聲在外,可夜並非是當真糊塗的,在其位謀其事,自有他的一套待人處事,辦事的章程,如何輪得他來指摘。

    沈崇瞧見他臉上的神情適時閉口,每每不到兩三言便是如此,沈傳山的耐心從不曾對他而言,好像做什麼他都不會滿意,索性再不多說。

    沈傳山亦是厭惡他這番態度,「我只最後再說一句,案子已結,你休要再多管閒事。徐清風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國舅爺,企盼他庇佑一生我勸你還是趁早歇了心思,早些識清局勢免作糊塗事!」

    沈崇神情未變,只是抬眸睨向他時眼底微有波瀾,半晌道,「若是我偏要追查下去呢?」

    沈傳山此番強硬態度著實有古怪,而犬戎那伙人入京的目的,與卷宗上所發現的更是匪夷所思,兩者聯繫,竟生了不好的預感。

    「還是父親知道些什麼,刻意隱瞞?」

    沈傳山與他對視,仿佛能被洞悉想法一般讓他堪堪避過,極是不喜這種感覺,當即皺起眉頭,「怎的,還要編排我莫須有的罪名不成!」

    他仿佛氣憤當頭,睨著沈崇只差呼斥逆子。而那一張清俊面龐始終未有波瀾,薄唇緊抿,生得寡情薄倖極。

    「我倒忘了,當初能為了一己之私而逼死自己未過門妻子的,今又如何會顧念上血緣親情,當時她肚子裡還懷著你的骨肉」

    沈崇陡的一僵,似是未料到他會提起這樁,平靜神情下那細微的動作泄露幾許心緒浮動。

    沈傳山卻猶如抓了他什麼把柄,一轉頹勢,「不知那位長樂郡主若是知曉,是否會覺得自己錯看人?」

    沈崇始終不發一言,空氣壓抑凝重,沈傳山自覺目的達成,留下一句且顧考量便拂袖離去。

    洞開的木門外,烏雲遮了圓月,籠下一片暗色,沈崇摩挲過卷宗,神情猶如外面這夜色諱莫如深。

    第15章 飛來橫禍

    與沈家長子定親的是大理寺副署正覃家之女覃淼,郎俊女嬌,,覃淼生得纖細柔弱,詩詞造詣頗高,比之已少年成名的沈崇不遑多讓,在一道琴瑟和鳴傳成佳話。

    然覃淼卻在及笄之年驟然病逝,之後覃家返還聘書,覃父被貶離京,這一系列背後若說沒人運作甚少有人相信。當時有說是因沈崇冷漠相對致使覃淼鬱鬱寡歡而亡的,也有說是覃淼身子弱病秧子,更有傳言當時覃淼未婚有孕有辱門風,適逢沈崇升遷考核被活活逼死的

    京中多是默認最後一種,畢竟覃淼的死與覃家後來的際遇都隱隱印證。只不過更多都是認為身為大理寺卿的沈傳山假公濟私平息此事,而覃家從始至終未作追究的態度也叫這等傳言掀不起風浪來,反而隨著時間推移及沈崇的低調漸漸被淡薄,如今又因長樂郡主的追求而被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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