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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59:18 作者: 西大秦
這一晚,戰火在安全區許許多多地方燃起,除了林染這樣的大公司是敵方的單獨突襲目標,其他地方基本是受到了誤差別的掃射,一伙人衝進了安全區,和安全區里潛伏著的人裡應外合。
起初應該是打著占領安全區的打算,手段還沒有那麼狠,後來安全區這邊的反擊變得有力起來了,他們大概覺得占領安全區的可能性不大了,於是手段就變得極端兇殘,到處殺人放火,甚至引爆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埋下去的□□。
一場場爆炸在安全區里發聲,人們就聽到一聲聲轟隆隆的巨響,感覺半邊天都要被炸塌了。
……
蕭橫河在小屋裡聽著外面遠遠近近的動靜,心急卻又無可奈何。
這邊發生的事,第一安全區那邊也知道了,徐三發簡訊問他在哪裡,他們要不要來支援這邊公司,他剛打電話給這邊,這邊公司卻沒有人接,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話說蕭橫河離開公司的這些天,對外的說法是離開了雲市,歸期未定,沒有他在,古城分部雖然有點失了主心骨的不安,倒也沒出什麼亂子,平日行事也低調小心了很多,但今天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難免驚慌浮躁起來。
蕭橫河告訴徐三,讓他們暫時待命,沒有命令不要過來,全公司戒備起來,以防第一安全區里也發生變故。
他摸著自己僵硬冰冷的腿腳,心中如一層層沸水滾開,卻又被一潑潑冰水澆滅下來,偏偏是這種時候自己幫不上忙。
這種情緒在身體裡翻湧,他漸漸地感覺自己越來越無法呼吸,身體也越來越僵硬、冰冷。
又來了,每當自己有這種不甘的、急迫地想要好起來的想法和情緒事,身上的症狀就會變得更加嚴重,好像在與他的意願作對一樣。
越是想要怎麼樣,越是不能怎麼樣。
他眼前一陣陣模糊,能吸進來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肺部好像被凍結了,無法再舒張,一陣陣的窒息。
他扶著胸口,徒勞地喘息,耳邊似乎又出現那句話——「去體會那種與病魔鬥爭、與命運抗衡的痛苦與不甘吧,人世間千般疾病困苦,你將會一一體會過來,這,就是對反抗命運者的懲罰與告誡。」
與病魔鬥爭?與命運抗衡?就是這種明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身體卻根本無法支持,只能像個累贅、像個垃圾一樣在屋子裡坐等的感覺嗎?就是這種明明想要活下去,卻不得不一次次感受瀕死痛苦的感覺嗎?
明明意識很清楚,身體卻一點一點變得不能動,肢體像是在一寸寸死去,甚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聽到似乎有人翻圍牆進來了,然後外面的猴子兇悍地叫起來,與來人打鬥,甚至有槍擊聲。最後猴子將人趕走了,但猴子也受了傷,不知道是一隻還是幾隻,傷勢很重的樣子,一群猴子急得吱吱直叫,還有的來拍門向他求救。
但蕭橫河根本動不了!
他砰一下,像個凍出一層冰的秤砣,從沙發上摔下來。
意識模模糊糊的,天花板似乎在旋轉,慢慢旋出了一張老人的臉。
「身體上的痛苦你似乎並不在意,那麼精神上的呢?被命運碾壓很難受吧?每當你以為已經到達頂點,但實際上你所要承受的依舊要比這個頂點再高一點。
「逆境裡的痛苦,永遠要比你以為的更多,眼睜睜看著事情在眼前發生卻無能為力,竭力想要維持尊嚴卻無法辦到,一個喜歡把一切掌控在手中的人,卻連自己的身體也控制不了……」
老人的臉嘆了口氣,憐憫地道:「這才是你真正要承受的懲罰啊。」
他臉色忽然變了一變:「你又犯了殺孽了?難怪這麼嚴重,不要再殺人了,因這場回溯,所有人的命運都因你們而改變,如果是往好的方向改,自然千好萬好,如果是往壞的方向改,就會產生孽力。而主動製造的殺孽,會直接反噬到你身上,成為你此時此刻的痛苦。」
他嘆息著說:「殺死一個人的罪孽,或許是救萬人都無法抵消的。」
睫毛上的冰晶掉進了眼睛裡,蕭橫河閉了閉眼,天花板上老人的臉消失,他就這麼蜷縮著倒在地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面的猴子不再拍門,而因為小屋在外面是大屋子,天亮了也不會明顯地亮起來,讓人連時間都無法估算。
時間漸漸地好像變得不存在,每一秒鐘都被拉得無限漫長,漫長得讓人難以忍受。蕭橫河閉上眼,強迫自己將意識放空。
外面的天空一點點轉亮,零零星星的戰鬥也終於結束。
林染從被戰火洗禮過的殘破街道里走出來,身上衣服、面容已是顯得有些狼狽,沾上了血跡和焦黑。
這是一片居民區,樓被炸毀坍塌了一小半,一地的血跡、屍體,其中有一身黑色打扮的襲擊者,也有安全區的居民,顯然這裡被炸毀前,還發生過近距離的戰鬥。
她眉頭擰著,去查探那些居民還有沒有活著的。
她身後的員工也是如此,嫻熟地把屍體翻過來,如果還有能夠喘氣的,就把人抬出來,接著還要去廢墟里挖人。
這種事他們已經做了半個晚上了,都麻木了,看到一地屍體,從最初的懼怕憤怒愴然,到現在臉上都擠不出多餘的表情了。
再過一會兒,大量的衛兵、民兵出動,廢墟里救人的事情有人接手,他們這才退下來,返回公司,看傷的看傷,洗漱的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