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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55:16 作者: 往海的蘿蔔
低頭,他眼底轉瞬即逝,異常的黑影,黑影里潛藏著對你突然反常推就的遲疑。
你慌了,伸手抱住他,緊緊的捂住他的耳朵。
你打開所有的迎接他,貼合他,你在他面前展現著,你是美的,你是愛他的。
在最後筋攣一般抽離後,慢慢的,他滑倒在你的身上。
退潮一般慢慢回縮,耳邊的呼吸慢慢平息,溫溫的呼在你的喉嚨,你感到來自深處一陣劇烈的噁心。
你們保持著這姿勢,誰也沒有開口,半宿春宵,外面的天還暗著。
你驚覺的從身下的冰冷中抽身,床單上疊印著淡紅色的水漬,兩年的等待,似乎是等來了一場□□。
☆、黑(九)
你在繁華的另一端。
這是一座從名字就開始數數的橋,在這個城市夜晚最熱鬧的地方,老早就居在高位數點著人頭。
沿岸是各式各樣的酒吧,光怪陸離的招牌下往來著白日裡看不清底色的人。
從街頭走到岸尾猶如逛完了一個中華曲庫,每一個燈紅酒綠的窗口都有著不同的嘴用不同的嗓音在唱不同的歌。
這是這個城市燈火通明的開頭,末了也會成為結尾。
你總在零點之前躋身於這群混亂的嘈雜,人群中蒸騰的熱氣像桑拿一樣緩解著一天的疲憊,這是能換你一夜安眠的雜囂。
沒有比滿街的酒和嘔吐物混合的氣味更能讓你分心的了,你努力的麻醉自己,那千里之外的遙遠氣息。
穿過那架諧音也是動物名字的橋,在這繁華璀璨的另一頭。
你突然想起那座遠隔千里動物名字的山,它們念在一起竟十分般配。
於是你回頭望它,鐵一樣的黑影竟多出幾分柔情。
那架橋的對面,倒影著一條與繁華璀璨的對岸一模一樣的街。
河水中軸線一樣的將一左一右兩條街分割成為了一正一負兩個世界。
在繁華對岸,是工地躲著抽菸的工人,草堆里偷摸撒野的外賣員,推走凌晨最後一堆垃圾的清潔工,和對岸不同,他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
一方歌舞昇平一方苟延殘喘,像南北兩極,你靜靜地坐在橋墩上,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那人零點下班,就在離你現在位置步行十分鐘的地方。
這個地方連續發生過好幾起□□案,都是不同的人作案。
你躺在餘溫褪去的石欄上,屏幕的白光射燈一樣打向你的眼睛。
「疫苗的事出結果了嗎,猥褻的兒童的人進監獄了嗎,菜農的損失賠償了嗎... …」
你的腦子裡轉著這些關你屁事的事情。
「可是我就是關心這些關我屁事的事兒啊。」
你仰著頭,拿一根手指頭滑動屏幕。
「這個世界會好嗎。」
你翹起二郎腿,輕輕的哼著,耳邊不知誰往河裡丟了幾顆石子兒,橋洞下棲身的白鷺被驚得飛起。
你滑到最後一條。
「明日B市將迎來今年最強雷暴雨。」
那也是一場雷暴雨。
在深夜入睡的城郊,有別於主城的跋扈,這裡更容得下生活。
稀疏的幾盞路燈,微弱的光亮照在灰白的木地板上,她抱著膝蓋沉默的坐在落地窗前。
「你在想什麼。」
你側頭問她。
她沉默不語,半晌。
「看見過滿天的星星嗎」
「沒有。」
你蹭的起身,走到窗前往外探探。
今天的窗外格外安靜,平日裡走馬燈似跑著的廣告牌全暗了下來。有風吹來,卷著落葉「沙沙」響著擦地而過,你回頭提醒沉默不響的她。
「起風了,估計會下雨。」
一邊探身伸手關上窗戶。
「小時候,這個季節我們都躺在院子的竹蓆上看星星。」
她像是沒有聽到,輕輕的說著另一件事。
「看,現在也能看。」
你望著窗外漆黑的天空,走到她跟前。
「躺這兒等吧,說不定就有星星了。」
你靠著她先躺下,伸手拉她,示意她枕在你的胳膊上。
你的手臂接觸到她涼滑的發。
「果然是讀瓊瑤長大的一代。」
你心裡想著一邊將手臂墊在她的脖子下。
身下漸漸涼了,地板里積蓄一天的熱氣正在褪去,你側身輕輕摟緊了她,支起來頭看看。
「還真在認真的等阿。」
你望著望向窗外不言不語的她。
夜涼,雖然是在室內,你在將醒未醒中掙扎。
輕輕的,你感覺到一條有厚度的東西搭你的身上,是你迷離之間所期待的溫暖。
眼皮沉了。
你在一聲驚雷中醒來。
懷裡的她輕輕的顫了顫。
你睜開眼,眼前的天空居然是明亮的,大片的雲層層疊在一起。
原來不是什麼都沒有,積了這樣厚的雲。
「哇。」
你暗暗的驚嘆。
遠方天空出現幾條細小的電光,伴隨著破裂的聲音。
灰白的夜空像是裂了一個口,裂縫裡隱藏著某種未明的底色。
放射狀的白光集幾何倍數分割著夜空,你第一次看見閃電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