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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55:16 作者: 往海的蘿蔔
    後來你又怪自己,一定是太早拿小名兒喚它。

    徹徹底底,你將它喚的徹徹底底。

    「也長你這麼大了。」

    你斜靠在電視牆的酒櫃旁,看著埋頭和大貓親昵的他。

    「什麼。」他抬頭頂起一頭金黃的浮毛。

    輕細的毛髮在夕陽的照耀下一閃一閃,他像被星星灑滿了,你眯起眼睛捕捉那些光點。

    「不出發來不及了。」

    你快速的將自己拔離站直身抱起手臂朝門廳走去,短短的幾步路被他一步一步拖沓的得十分漫長。

    「生日快樂。」你轉過身,抽出手整整他的衣角。

    「不留我麼。」

    他重心前傾做勢將靠在你肩上。

    「回家吧。」你伸手抵住他,推開門。

    那一邊踢電梯發脾氣的他,確實和當年賭氣的自己有些相似。

    「別踢了,踢壞了出不去。」

    「那就不出去。」

    他負氣的站了進去,電梯合上。

    你關上門緩緩的走到陽台,望著從中庭一路拖拖拉拉晃到門口的他,你靜靜地看著,就像看著螞蟻一樣來來往往的陌生人。你看著他上車,再連人帶車從你的視線消失。

    你輕輕的呼出一口氣,轉身拍拍沙發上的貓毛,那一絲絲金黃的浮毛像星火一樣在陽光下閃耀。

    那次你就多看了他一眼,那頭和你一樣過分濃密的頭髮,薄薄的嘴唇,飽滿但稜角分明的側臉,這一切形似好像是與你有著某種淵源。

    也是那麼的悶聲不響,也是在人群中沉默寡言,也是享受在無聊中那樣沉醉。

    他居然趴在地上幫搬家的螞蟻挖巢。

    「至少,是善良的吧。」

    一個月前的暴雨,你看見他抱著浪跡在公司樓下的黑貓,迎頭衝進雨里又折回來。

    你打開發動機搖著雨刮離開,車玻璃上流水如注,你望著地面縱橫到無處下腳的淺水,居然鬼使神差的一個掉頭。

    手裡的傘幾乎被掀翻,你使勁拍著衣服上的水珠,抬頭望見他們正坐在樓梯上一人一口的分著麵包。

    「怎麼會有這麼無聊的人。」

    你抱怨的同時也數落著自己。

    「太荒謬了。」

    那天晚上,你居然久違的失眠了,腦子裡恍恍惚惚的都是那坐在樓梯上的一人一貓:說不定會感冒。

    第二天,你幾乎是在尋他。

    「嗯,活蹦亂跳的。」

    你覺得自己挺無聊的,總是無時無刻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周圍的人,這仿佛成為了你的樂趣所在。只是自那以後,你的注意力,相比起別人更多的放在了那個小孩兒身上。

    你聽見公司的小姑娘問他:「你平時都幹嘛。」

    「躺著。」

    你心裡一樂,和你如出一轍。

    「那你沒有特別愛的。」

    「我愛大海。」

    你看著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背對著窗戶一個大大的伸展。

    「以後我死了就要撒海里。」

    這久遠的聯想,你手中一抖,慌忙扶住手邊的水杯。

    「要海南的海,不要北海的海。」

    你吸了一下鼻子,輕輕一笑。

    「真沒見識。」

    而他的眼睛,也死死鎖在你的身上。

    你看見他越過人群,裝作不經意的看你。又總退到人群的後面,沉默的凝視。

    那一天,你就坐在他旁邊,你餘光瞄到他在看你,你立馬回頭,等了很久終於抓了個現行。

    說起也奇怪,那時候你居然不覺唐突的盯著他的眼睛:「想說什麼。」

    他故作輕鬆的往椅背上一靠,身邊的像是位老朋友。

    「你真的好美。」

    你被他一本正經的誇獎逗樂了,回過頭不動聲色的看著他,不到半米的距離里你很容易就將他突然的嘆息與呼吸區分開來。

    你想,他一定是以為你把這話當做一句普通的讚美了。

    ☆、黑(四)

    作息亂起來常睡不著覺,面對身體糾責,你從來都將責任推諉給工作。

    自遇到她後,手機上的鬧鈴每晚十點一響,急促的短鈴中,該睡了。

    「真是老年人的作息。」

    你伸手碰碰她的耳垂。

    「已經不年輕了。」

    她將你的手指移開,拉過手臂用脖子枕著,一系列的動作將你壓製得無法動彈,只能喪失行動力的老實躺下。

    「我這兒沒有男孩兒衣服。」

    「不然呢。」

    你靠著衣櫃門看著她拉出一屜一屜疊得一絲不苟的衣服。

    「我弟弟的睡衣你穿嗎。」

    「問下他同意?」

    你抱起手臂不再盯著那排接受檢閱的襪子,這種懸殊讓你有些自卑。

    「這個,試試。」

    「有沒花兒的嗎 ?」

    你拎著衣服往身上比劃一邊盤算著怎麼抽空把這屜襪子軍團撥亂。

    「沒有。」

    「那這扣兒是扣上還是不扣上。」

    「扣上。」她合上最後一個抽屜。

    「我漂亮嗎!」

    醒來已經是凌晨兩點,四天三夜還剩下三天兩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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