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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42:41 作者: 雲奺
萬一又有哪一位來不及治?
薛徑並不想眼睜睜看著有人在他跟前喪命。
杜明昭與薛徑分開後,她進入了一間屋子,明太醫緊隨她身後,邊走還邊道:「王院正去了薛老那邊,像是想幫一手。」
「王院正與我師父一道應無事。」杜明昭想的卻是她自己可招架不住王太醫,還是薛徑來治為好。
閒聊之後,杜明昭的注意力回到屋中的男人身上。
屋內有濃郁的血腥之氣,明太醫有所準備,他當即取來水盆,洗了帕子便為男子擦拭裸_露的肌膚。
明太醫又說:「這院裡的幾位都是和王少爺差不多時候染上的鼠疫,沒成想病情卻十分霸道。」
杜明昭不語,她摸了男子的脈搏,病人已是虛弱到幾近喪失神志。
她不再耽擱,掏出銀針便在男人的胸腹穴位落針,本躺著的男子唇中再度嘔出鮮血,血噴灑在他胸前的衣襟之上。
明太醫手忙腳亂地擦血,不時還要去洗帕子再折返。
「別洗了,稍待給他換一身衣裳。」
杜明昭看得皺眉,直接說道:「這沾了血的都不能留,怕染病。」
明太醫應道:「我立馬拿去燒了。」
杜明昭這面小心摁住男人的肩,而明太醫則拔下上袍,草率給他取來外衫裹住雙臂,捲起髒衣裳便出了屋。
施針需得一刻鐘,杜明昭淨手在桌邊坐等,明太醫回屋時帶著一碗藥。
這是杜明昭開的方子。
兩人在王洪才的屋中有過一回配合,這次更是默契地一人取針一人餵藥,將重病的男人安頓好。
忙活半天,明太醫舒了一大口氣,他洗把手問杜明昭:「都好了?」
杜明昭換了盆清水洗乾淨銀針,她收拾妥當後起身道:「去下一間屋吧。」
有重病之人的屋子不宜久留,時辰急迫,兩人踏步去往隔壁,這裡還有一位咳血的病人,情況不容樂觀。
好在前頭已有了經驗,明太醫拔腿便去熬藥,杜明昭獨自留在屋中為病者施針。
這樣一番動作下來,半個時辰,兩人醫治了兩位病者。
待杜明昭退離屋中時,恰逢薛徑與王太醫離屋,他們的面色都不多好看,王太醫垂首眸光稍顯陰沉,而薛徑則是滿臉冷然,杜明昭看出他頗為不耐。
「師父。」杜明昭喚了一聲薛徑,又小心瞥眼王太醫。
她懷疑薛徑和王太醫在屋中發生了爭執,以至於兩人才剛看過一名染鼠疫的重病患者。
可薛徑二話沒說當即往外走,他背身喊杜明昭和明太醫,「小明去查還有哪些重病不好治的,輕症暫且不著急,但重病今日定要全部看過。」
杜明昭聽出薛徑話里的氣焰,她跟上薛徑的背影,道:「師父,我也去。」
薛徑刻意在院門前停住了腳,是想等杜明昭。
杜明昭來到薛徑身側,兩人幾欲並肩,但杜明昭落了半個身位在後,她用餘光掃了眼身後的明太醫與王太醫,輕聲問薛徑,「師父,你與王院正有了口角?」
「哼。」薛徑被問起這個就來氣,「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呢,說什麼都不聽勸,西街這些個人沒被治死都是好的。」
杜明昭聽此事這樣嚴重,她不禁追問,「那我們可要告知太子殿下?」
「告訴也無用,人家可是院正,我們師徒二人興許隨時會被貶出永陽城,但王院正可不會。」薛徑壓著嗓音,怨氣難掩,「我只是讓他莫要堅持錯事,他還覺著我請辭離京,無道理壓著他呢。」
杜明昭朱唇勾起一抹冷笑。
那王太醫還真是一副死腦筋,都到了這個時候心中還未完全認服,怕是她和薛徑將痊癒的病者擺到他面前,王太醫都不會認是他們治好的。
杜明昭揉揉手背,道:「師父,我們做好自己的吧。」
薛徑正有此意。
西街小巷之中,吳太醫與林太醫處理好已故之人而歸,薛徑便讓二人和明太醫一同清點西街病情最重的患者。
三人分頭行動,薛徑和杜明昭等在巷中。
一盞茶過後,三位太醫帶來了訊息,西街病情極重的共有五位,還有四位染上鼠疫的時日很久,儘管眼下不致命,但亦是患有潛在危險的一批。
杜明昭行走了幾十步,來到重症區的小院。
吳太醫道:「這裡面的四人俱是下不來床的,先前我們便擔憂幾人會雙眼發紅、失去知覺,今日果真病發了。」
薛徑一聽周身更顯冷意。
入西街不過兩個時辰,薛徑便滿心對王太醫的醫術才能的質疑。他是真覺得不至於此,相當一部分病重的人,本可以在染上鼠疫的時候依靠吃藥緩解病情。
可偏偏這些人在西街越治身體越差。
薛徑還是和杜明昭一人治兩位病人,他入屋前先口述了一張方子,命吳太醫備好大鍋的藥,分給西街染鼠疫的全部之人一人一碗服用。
杜明昭領著明太醫進了屋,登時一大股惡臭迎面撲來。
她戴著四張麻布縫製的口罩,可仍舊蓋不住那股血腥與嘔吐物混合的難聞。
「不好!」
明太醫臉色聚變,大步衝到床邊就摸了那人的脈。
杜明昭凝住鼻子,屏息片刻後也走來,她接過明太醫手中的手腕,把脈。
只看了一會兒,杜明昭的心整個都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