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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42:41 作者: 雲奺
溪川縣中陰雨綿綿。
杜明昭在側屋裡眺望窗外的雨,雨水打在屋檐之上,淅淅瀝瀝地平白惹人心煩意亂。
她又想到了上一回宋杞和離城。
那回同樣雨下的很大。
不知道他到哪裡了?
杜明昭的思緒莫名就飛去了遠方。
「丫頭。」
薛徑喊了杜明昭好幾聲,她回過神的時候,對上薛徑一雙意味深長的眼。
杜明昭再一扭頭,是何掌柜將醫館十月的帳簿送來了。
他們賣去逢喜的藥要價一百兩,去除工錢與成本等,杜明昭手裡淨賺五十兩。
杜明昭又計上一筆。
還有雲江樓的分紅,這個月的錢也到帳,到十一月她手裡的產業總共積累下來近七百兩。
但因臨近過年,杜明昭必須拿出部分銀子已添家用,今年她誓必要讓杜家過個好年。
杜明昭划去五十兩。
還有泰平堂的開銷,又得去掉五十兩。
何掌柜見杜明昭算得極慢,他邊等邊說:「小姐,施府那頭派人給你遞了信,說是施小姐人在明州找著了。」
杜明昭淡淡應道:「哦。」
不多時,杜明昭點完帳冊,又還給了何掌柜。
薛徑看出杜明昭很心不在焉,等何掌柜離開後,他壓著聲音與她道:「那一位施姑娘,是如何跑去明州的?」
「她在明州?」杜明昭提了聲音。
薛徑緘口。
顯然,杜明昭方才壓根就沒聽何掌柜說話。
薛徑又道:「是啊,她人現如今在明州。」
「明州離菏州那樣遠……她?」
杜明昭抬起頭,她與薛徑兩人對視,她頓時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施盈盈不會是追著誰跑過去的吧?」
「啊……」薛徑側開頭,他眉目雖向來慈祥,但眼下卻是冷淡神色,「那位姑娘瞧著看太子的眼神是有那麼一點不對勁的。」
「施盈盈……對太子。」
恍惚之間,杜明昭腦海里浮現施盈盈追問宋鴻信近況的臉。
好像是,她從未有過的驚慌錯亂。
杜明昭受到驚駭,「師父,莫非太子人已到了明州?」
「自菏州去漳州,明州是必經之路,」薛徑知曉其中內詳,「而且太子在來時便在明州一處歇過幾宿的。」
到這一刻,兩人悟出施盈盈的去處,杜明昭真不曉得說什麼才好。
她吐出一口濁氣,將頭扭到一旁。
透過窗欞,外頭的雨已是停了,有些許的日頭穿過陰雲,輕灑不算太溫暖的光。
杜明昭望見王大的身影從窗邊路過,他很快來側屋敲門。
「小姐,秦府有人來找。」
「好,我就來。」
秦家是有些時候沒請杜明昭過府了,杜明昭掰指算了下日子,她記得這兩日秦陽雲應隨秦夫人去往五延寺小住才是,除了秦陽雲,秦家又無旁人需她看診。
「小杜大夫!」秦陽雲的丫鬟小荷得見杜明昭。
小荷是搭馬車一路趕來的,因這雨天不絕,她衣擺全然沾染了泥土,但事出緊急,她飛快道:「小杜大夫,夫人想請您去一趟五延寺。」
杜明昭聞言擰眉,「是為小少爺?」
小荷臉色蒼白,她凍得是說話都結巴,「小少爺在五延寺用過齋飯後卻受閉氣,喘不過氣來,夫人嚇得命奴婢即刻下山尋您。」
「有讓五延寺里的住持看過嗎?」
「方丈給小少爺看過的,但他也說不出如何治好。」
城中雖雨已停,可五延寺位於溪川縣外的襄山之上,見到秦陽雲與秦夫人她還需乘車上山,不知要花多時,但路途一定崎嶇。
有此擔憂的還有應庚,他是領了宋杞和的命,時刻都得護送杜明昭的。
應庚問:「杜姑娘,您要去嗎?」
杜明昭一咬牙,回屋拿上油紙傘,「走吧,早去早回。」
小荷在前頭領路,兩人同坐上秦府的馬車,直往襄山五延寺而去。
襄山的山峰並不算高,但四面如峭,峰巒重疊環繞,五延寺便修在半山腰的位子,僅有一條山路直達寺院,這上山的路十分蜿蜒曲折。
一路顛簸,一行人終於抵達五延寺。
海寬方丈正候在五延寺門口,待見秦府馬車中走下一位尋常麻布衣裙打扮的女子,方丈微微睜開了眼。
小沙彌似有感應,上前就迎道:「您便是小杜大夫了吧?」
杜明昭回以一笑,杏眸清亮,「是我。」
海寬方丈似能透過杜明昭的眼望見她眼底如明鏡的亮色,他因而合什開口道:「阿彌陀佛,小杜大夫是為秦小少爺而來吧,這面請。」
杜明昭頷首,由小沙彌引路走去秦陽雲所在的寺院。
秦夫人和秦陽雲兩人被安排在五延寺的西院,小荷先奔入屋中稟報。
「杜姑娘!」秦夫人花容失色卻不忘緊緊牽住杜明昭的手。
再和海寬方丈打過招呼,秦夫人便急急領杜明昭入屋,「杜姑娘,您快為雲兒看看,這孩子不知怎麼的就這樣了……」
五延寺的客房很簡樸,房間內卻收拾的乾乾淨淨,連床榻的布置都能看出平日小沙彌們有悉心打掃。
此時秦陽雲被放置在床榻里躺下。
他一張小臉通紅,嘴唇微張著不斷急促喘息,連帶胸脯起伏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