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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42:41 作者: 雲奺
「宋公子!」何掌柜才更著急,他跑來攙住要倒的宋鴻信。
本在後院的傅寶和江濤也因這聲音皆奔到了前堂。
何掌柜再一扭頭,恰逢杜明昭坐車抵至醫館,他急的不著邊,就喊她:「小姐!」
「別圍著,讓開!」
前堂一團糟,眾人團團圍聚在猛咳的宋鴻信身邊,杜明昭撥開施盈盈和傅寶,她伸手猛然在宋鴻信後背的四處穴位用力拍了拍。
宋鴻信的咳嗽漸漸變弱。
「還不送你們公子去側屋?」
杜明昭訓斥傅寶和江濤道:「真是胡鬧,你們竟放他出屋!」
施盈盈被幾個人擠開,落在人群之外,連宋鴻信被攙扶離去,走前都再未看她一眼。
那股赴喜的感覺頓時猶如冷水澆灌。
第97章 九十七
薛徑在側屋分藥,他撥弄著鐵盤裡幾顆曬乾的山藥根,屋外卻傳來一陣躁動。
杜明昭面露青色,她大步入內,在她身後緊跟著攙扶宋鴻信的傅寶與江濤。
薛徑仔細一瞧,宋鴻信竟是捂著嘴不住嘔血,他當即急的就過去問道:「這是怎麼的了?方才不還好好的。」
杜明昭給傅寶和江濤眼神,讓兩人趕緊把宋鴻信在床榻安置好,復而又和薛徑道:「像是受了刺激。」
眼下再不能閒談,宋鴻信躺平,杜明昭便掏出銀針撥開他衣襟,邊說:「提氣!」
宋鴻信照做,勉強是止住了咳嗽。
杜明昭下針,快准狠落在他胸膛正中間的三處穴位。
「出氣。」
宋鴻信定定呼出氣,「咳咳咳。」
他還是咳嗽,但並未再咳血。
傅寶用巾帕擦去宋鴻信嘴邊的血跡,耳邊是杜明昭的斥責聲:「你們公子還在休養身子,菏州的十月天涼易發病,下回你們萬不可再如此糟蹋他的身子!」
「是,小杜大夫,我等錯了。」
傅寶和江濤乖乖認錯。
「杜……」
宋鴻信剛想開口,卻被杜明昭一道冷眼打了回來,她又說:「宋公子,你自己也得多上心。」
這會兒杜明昭可沒想著他是太子,敢直言不諱訓斥宋鴻信的,天底下也無幾個人了。
宋鴻信乖乖應。
薛徑見杜明昭面色發沉,他主動開口說:「丫頭,我是准允宋公子出屋的,上午我為他把過脈,他身體沒你所想那般弱,只是這突發的嘔血,是我沒料到。」
「師父,今日的話可能藥浴?」杜明昭是想等宋鴻信好些。
可被他咳血弄得她又不確定了。
薛徑頷首:「我覺著應可以。」
「好,那我們準備藥吧。」
一如以往,杜明昭將木桶和藥材全一併放好,藥浴時還是讓薛徑候在宋鴻信身邊,以好隨時查看他的病狀。
宋鴻信度過兩回藥浴,心中有了底,當再度入水,肌膚生起片片燙意,他最終咬牙忍住。
薛徑把熬煮好的藥端給宋鴻信,「公子請喝。」
宋鴻信接過,仰頭一口乾掉藥碗中的所有。
藥汁入喉,那辛辣味幾乎要把他的眼淚給激出來。
薛徑說:「忍著些。」
對宋鴻信而言,藥浴和內服真是冰火兩重天,水中的身體發燙還疼,內里又是火辣辣的渴。
薛徑第二回 來時,又給宋鴻信帶了一碗藥。
同樣的,他全喝進了肚裡。
一下子,那股辛辣之感是更甚,差點就把他逼得頭昏腦漲。
薛徑嘆道:「殿下想康健的心很是堅定。」
宋鴻信艱難笑了笑,「薛老,任誰都不會甘願走早亡的那條路吧。」
「那是自然。」薛徑深深凝視著他,「無人會的。」
……
杜明昭在屋外等候足有一個時辰。
這回薛徑出屋時面帶微笑,杜明昭心頭稍松,想來會是個好消息。
「丫頭。」薛徑沖她點頭,「宋公子他這次仍是清醒著的,沒再昏過去。」
「這可太好了。」
杜明昭知曉,宋鴻信的清醒便是意味著哭魂的病發症已經褪去,餘下的只管逼毒,不必再憂心宋鴻信的性命安危。
說完這些,薛徑又蹙眉道:「不過還有一件麻煩事。」
杜明昭被薛徑突然的肅穆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緒跟著低落下來,「什麼?」
「丫頭,你也知道宋公子病入太深,說難聽點,事到如今本離命數本不過兩個月,那哭魂之毒並非一日奪命毒,而是日日夜夜將人掏空。」薛徑對此感到憂心忡忡,「我不清楚他那身子能否如初。」
杜明昭沉吟起來。
薛徑還說:「宋公子長大,體內便伴有哭魂,十餘年的沉澱,不是一朝一夕啊。」
杜明昭明白薛徑的意思。
他是說即使他們師徒二人能祛毒,將哭魂從宋鴻信體內逼走,但宋鴻信體魄已是病弱之人,被掏空的身體該如何才能變回尋常人?
恐怕很難。
可杜明昭也不是輕言放棄之人,她的杏眸盪起執著,道:「師父,不管怎樣,我們身為大夫盡所能為宋公子醫治就是。」
薛徑很是欣慰笑了,「丫頭真是很有心了,去吧,依你的做。」
杜明昭轉身入了側屋。
今日,她還需為宋鴻信施針,恰好宋鴻信清醒,她決意加大針療以彌補這近半個月未做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