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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42:41 作者: 雲奺
「唉。」張老太爺才覺得可惜,「聽說太子要來菏州,這回我返鄉還被陛下召見叮囑過,殿下怕是有八成可能要來張家,我還想著你能留下為殿下看個病呢。」
薛徑那張臉頓時划過一抹郁沉。
張老太爺知曉他心結,嘆道:「當年陛下是做的太過,對你不公,可太子殿下卻是無辜的,他那病……太醫院都說難以活過年底。」
薛徑還是不作聲。
往事過於沉重,他是連提都不願提的。
當年薛徑為太醫院院正,因他醫術精湛備受尊崇,可後來宮中的一樁驚變徹底結束了他在京城的一切。
薛徑忘不了那一日。
懷有龍種的于美人突而大出血召他進宮,可他沒能保下孩子,近七個月的皇子就那麼死在了于美人的肚裡。
而後便是太子在東宮昏迷不醒,他才剛聽人傳過話來,陛下那面已是震怒,當時就將他押入天牢。
後來在牢中薛徑得知,太子雖是甦醒過來,可身中劇毒且無藥可救,太子究竟能活幾年,太醫院也無准信。
至于于美人那事,卻是沒能查出真兇。
只是五日之後,德妃在自己的寢宮內自縊。
十幾年來,宮中似被詛咒一般,再無一位妃嬪誕下皇子,于美人那死在胎中的龍子,成了最後一位皇子。
此事從此成為陛下心中的禁忌。
他將全部的怒火都怪在薛徑的頭上,一意孤行認為是他失責之過。
薛徑在牢中被扣押了十餘年。
就在薛徑以為這輩子都得在牢中度過之時,他聽到了些許風聲。
似乎是御王府找回了遺落在民間的庶子,那孩子僅用幾年便坐穩世子之位,在朝中與太子平分秋色。
而後,宋杞和上奏請聖上重查于美人一案。
頂著陛下的重怒,宋杞和來到了牢中。
他在見到薛徑的第一面,那雙桃花眼迸射出令人不自覺臣服的睥睨。
宋杞和說:「薛徑,我為你洗刷冤屈,而你,得應我一件事。」
薛徑還不明白宋杞和為的什麼,不過他應了。
就這樣宋杞和讓薛徑獲得了新生。
而他的要求,便是隨他去往撫平村,收杜明昭為徒弟。
薛徑眯起眼。
他一直看不透宋杞和,不清楚那個御王府世子,並不貪戀京中實權,反倒執念杜明昭,是為何而生。
但他能肯定,宋杞和不會傷害杜明昭。
許是薛徑沉默太久,張老太爺領會他意,便道:「罷了,你不願意那便算了,殿下心裡想來早有了準備,若有萬一……」
「啪。」
杜明昭的棋子落下,棋盤散了。
她苦笑道:「老太爺,是我輸了。」
張老太爺大笑:「丫頭還說不會,你這可比臭棋簍子強呢!」
杜明昭抱拳咳道:「我棋藝還是太差了。」
「無礙,往後你可要多陪我下棋!」
「老太爺想的話,那我卻之不恭。」
杜明昭睨眼薛徑,可薛徑一副深思模樣,並沒在聽兩人的對談。
……
張家為杜明昭和薛徑分別備下客房,杜明昭單當晚歇在張家小姐隔壁的院子。
夜已深,杜明昭敞開窗欞,夜風拂面很是涼爽。
到這一刻,她才能冷靜思慮白日聽得的訊息。
自張老太爺那兒離開,薛徑和她說了一句:「太醫院院正是十幾年的舊事了,為師如今只是平民郎中。」
薛徑是惟恐她不安,杜明昭能理解他的苦心。
不論薛徑是何身份,那都是她的師父。
相比之下,杜明昭更在意張老太爺那句,太子將要來菏州一事。
聽張老太爺那意思,他本打算留薛徑在張府,待太子抵達,便引薦師父為太子看診。
是的,書里太子那病撐不了多久。
若是焦灼,哪裡都比不得京城。
太子若因病離世,皇位後繼無人,朝堂不穩,張老太爺會擔憂太正常了。
杜明昭揉頭,她滿腦子都是宋杞和。
書中曼奴生並養宋杞和的那些年,另一邊的京城,御王府數十年間竟仍未能有一子,御王當真開始慌了。
他慌並非御王府無子嗣承襲王府,而是他的胞兄,當今聖上同樣子嗣單薄。
聖上膝下僅有兩位公主與一子,而太子的病連如今的太醫院醫正都無從根治,眼見太子的身子一日比一日的破敗,聖上擔憂他這個兒子恐會比自己走的還要早。
因此聖上恨不得再要個兒子,以保若……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宋氏江山還能有宗子繼位。
古怪的是,聖上與御王都未能如願。
有一回太子病倒,太醫個個跪在東宮宮門前請罪,只差明言太子活不過多日時,御王突然傳出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早年被趕出王府的曼奴,竟然為御王生了個兒子!
聖上大喜過望,若御王有子,他與御王為胞兄弟,聖上自然願意過繼親侄兒宋杞和,讓他替這個太子之位。
一個宋杞和,可代太子之位,力保宋氏有後,又可免其母族勢力過大之憂,還能在太子安好時,為太子擋明刀暗箭,可謂一石多鳥。
聖上立刻下令,派人定要將宋杞和尋回。
杜明昭每回想起這個片段,都會心疼宋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