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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42:41 作者: 雲奺
杜明昭稍一端詳,心裡便是一個咯噔。
這面相就不是很好的兆頭。
她抬手便摸了苗盛的手腕,伸出兩指開始把脈。
苗夫人則在她身後沉聲道:「盛兒十日前便有了症狀,接連夜起雙目失神,在府內四處晃動。起初府上之人都以為他是夜半無趣,便沒當回事,可後來盛兒清早醒來的時辰愈發的晚,入夜在府內遊蕩是時辰更長,我才覺著不對勁。」
杜明昭仔細聽著,她本以為苗盛患的是尋常的夜遊症,可聽苗夫人之後的話,越聽越覺著有些怪異。
若是夢遊,不應該大清早醒不過來。
杜明昭又問:「今日是一刻也沒醒來嗎?」
「不是,醒來了的。」苗夫人輕抹眼角,「不過比昨日要短兩刻鐘,這會兒又昏過去再未甦醒過。」
「夫人,苗少爺神志清楚的時候,你們可有問過他自身有何異樣?」
「並未,他諸事都記不得,連夜半起身在府內走動都無半點印象。」
杜明昭只摸了苗盛的左臂便倍感疑惑,他脈象虛無非常微弱,但偏偏只是有體虛之感。
如此,杜明昭又換了另一隻手把脈。
正當她去夠苗盛放在床靠內側的手臂時,床上昏迷的苗盛身子突然一直,手臂更是發硬。
杜明昭探脈,邊又問苗夫人,「夫人可還記得其他?如少爺的吃食上可有不同?」
「這……我確實不記得。」
苗夫人喊來伺候在苗盛院內的蘆花,「你來回小杜大夫的問話。」
蘆花朝地一跪,「回小杜大夫,奴婢並未發覺少爺有何不同,少爺醒的時辰少,清醒時多是喝湯,鮮少用其他膳食。」
杜明昭頷首。
把了脈之後,她站起身雙眸含了幾分複雜之色。
苗夫人看出她神情微妙的變化,心覺不好,便問:「小杜大夫,可是……」
杜明昭搖了搖頭,「少爺這病有些古怪,我需得再琢磨琢磨,眼下我只有猜想,但不能妄下結論。」
苗夫人一聽就急了,「那要如何是好?」
若是連泰平堂的小杜大夫都束手無策,苗家該再上哪兒尋大夫為苗盛診治?
上路途遙遠的京中?
光是想想,苗夫人的身子都要癱軟在地了。
杜明昭卻是又說:「夫人,不知有件事您可能應許。」
「你說。」苗夫人點了頭。
杜明昭猶豫片刻,道:「我想為苗少爺放血。」
「放血?」苗夫人吃驚。
「是的,就是放血。」
杜明昭想,光憑著把脈無法診斷苗盛病情,對她而言最好的法子便是放血觀察,她猜想的便是苗盛體內中了毒,但很可惜,那毒是她不曾見過的,不能準確確定究竟是什麼樣的毒。
她又陡定道:「也是為了少爺的病,一旦能明確他為何病,醫治便有了眉目。」
「好,那就放吧!」
為了苗盛,苗夫人說什麼都會應這個放血之說。
杜明昭沒停頓,她喊來蘆花,命她去取專門的小杯,以用來盛血。
而她則掏出銀針,取下較粗的一根刺破了苗盛的手指。
苗盛的身子更僵,杜明昭隨即按壓他手臂的穴位,僵硬的胳膊頓時軟了下來,恢復幾分如常。
「放這處。」
蘆花用小杯接血,當血蓋住杯底的時候,杜明昭便收手將銀針拔出,為苗盛止了傷口。
「小杜大夫,您要的。」蘆花將小杯遞給杜明昭。
杜明昭帶去光下觀察。
杯中血並非人血的鮮紅,而是偏暗紅的色澤,隱約之中還透著幾抹杜明昭看不太清的東西。
苗夫人十分擔憂,等不及便追問,「小杜大夫,你看出什麼了嗎?」
「夫人,可否容我將這血留在苗家,隔日再來一看?」杜明昭有了五分的肯定,但她需要時間,「明日,明日我會給少爺斷病情。」
苗夫人望見她溫婉的面容升起的自信,不自覺就點頭,「好。」
杜明昭將小杯交到蘆花手中,反覆叮囑,「不能給旁人,更不可讓東西掉進去,這可是關乎你們少爺的命。」
蘆花嚇得不輕,就差跪下回道:「是,奴婢定記著。」
杜明昭剛要收銀針包離開,卻在這時有人闖入了主屋之中。
「娘!」
苗清歡顧不上那麼多,一衝進內室撲了苗夫人滿懷,她雙眼驚恐瞪大,還有淚在落下,「娘,不好了,薛姨娘,薛姨娘死在院中了!」
話音落,苗夫人震住,「什麼,薛姨娘怎麼會……」
「娘,我好怕,府里下人們都說薛姨娘是吊死的,雙眼瞪那麼大,薛姨娘她死不瞑目啊!」苗清歡到底才十三,哪裡見過如此可怕的一幕。
苗夫人拍著她安撫,「別怕,娘去處置。」
母女二人在屋內平息了一會兒,苗夫人起身朝杜明昭躬身歉意道:「府內有事纏身,今日不能送小杜大夫了。」
杜明昭聽縣丞府鬧出了人命,那是根本一刻都不想留,她立馬應道:「夫人讓彩雲送我就好。」
苗夫人叫來了彩雲。
苗清歡猶豫著,似乎有話要說。
不等彩雲與杜明昭出院,院門之外又有一位婦人領一眾丫鬟往東院走來。
彩雲忙行禮,「奴婢見過喬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