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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42:41 作者: 雲奺
半個月前杜明昭在浴房裡沒站穩差點把自己磕傷後,何氏便叫杜黎進城買入了一隻新的木桶,如今杜家也終於能用上浴桶泡澡。
杜明昭放任自己沉沉入水,她只露了一個腦袋,下巴貼著水面漂浮。
不知不覺,一個月都過了。
恍惚間,杜明昭想到了離溪川縣已許久的薛徑,她不知薛徑究竟何時才能歸來,那空蕩蕩的薛家足有一個月無主人居住。
她想師父了。
水汽如霧蒙蒙蓋住她的杏眸,杜明昭有些困頓,她怏怏緩而眼皮耷拉,隨時都要闔起。
霧氣中,杜明昭好似望見了一個女子,她烏髮紮成辮,輕垂在肩前,她的身影與自己極像。
下一刻,一隻自後探出的手觸到了女子的脖間。
她的頭被狠狠摁入了水中。
是誰!
「咳咳咳!」
杜明昭沉進了水中,嗆入滿嘴的水,她雙手攀住木桶,把身體拉出了水面。
是幻覺。
杜明昭用手抹開臉面的水,眸子終於清明了幾分。
周遭連一個人影都無,更別說勞什子試圖掐死她的暗手。
呼。
杜明昭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太累了,疲倦之下生出幻覺,因而她當即出水擦身,裹上棉衣回屋入睡。
明日還有的忙,她需得好好睡一覺。
夜深人靜,杜明昭卷著被單睡得很不安分,她兀自翻個身,細腿纏在被褥里。
月色透過窗欞撒入屋中,床內那張瑩白臉龐之上,一雙秀眉蹙成一團結。
她又夢魘了。
她來到了黑暗的地宮之中。
杜明昭看到自己坐於中央唯一的紅帳大床,嘴裡被白布堵住,雙手雙腳都被綢帶捆綁系在床頭,她嗚嗚地掙扎,可是徒勞。
這座地宮十足陰冷,杜明昭似有實感,真切地察覺到冷氣自她腳脖子蔓延。
良久,有一盞燈被點著。
那昏暗的火光便在一雙緋靡桃花眼之中熊熊跳動。
杜明昭瞪大了眼。
是宋杞和?
他怎麼會將她囚在這處?
宋杞和還是那件兩人分別之前見過的墨袍,他打了個響指,四五盞宮燈隨之亮起。
杜明昭看清了他走動見墨袍之上帶動的暗紋。
「你!」
杜明昭想喊,可她只能發出嗚咽聲。
宋杞和涼薄笑著,「昭昭,你又想逃去哪裡?」
杜明昭搖了搖頭,她想說:她沒有逃。
可她什麼話都說不出。
宋杞和掐住了她的下巴,冰涼的指尖小心挑開了她的衣襟,涼氣襲上肌膚的剎那,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甩不掉我的,我的夫人。」
泛著涼的吻濕濕落在她的嘴角,他抬手摟上她細軟的腰,直到這一刻,杜明昭才察覺夢裡的自己穿著有多單薄,腰上竟連遮蓋的一件衣物都無。
宋杞和用牙齒將她嘴裡的白布咬出,杜明昭得了空,嗚咽聲自唇邊溢出。
他貼著她,輕呵:「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啊……」
她抑制不住自己的聲音。
兩人之間僅有半分溫情,更多的是宋杞和眼底無盡的陰沉。
他細長的手指在杜明昭的脖頸收緊,紅痕漸深。
被束縛的嬌花連一片葉子都無處伸展,她被囚在這一方土地之中,微涼的風吹拂席捲之時,可憐的小花瑟瑟發抖,繼而被折彎了腰。
這個夢過於真實,以至於杜明昭以為是她記憶錯亂忘卻了什麼。
「宋——咳咳咳!」
杜明昭如鯉魚打滾,登時驚醒一坐而起。
她雙手捂臉大口喘氣,顯然還未從方才的噩夢之中走出。
天吶!
她都做了什麼!
就因宋杞和那件墨袍,她竟然夢到自己被他帶去了暗宮。
還有兩人之間的親密……
杜明昭捂住了臉。
這個夢太過荒謬,杜明昭感覺自己病得不輕,連做夢都過於莫名其妙。
她放空身體,又躺倒回床內,這一回將被褥裹好。
杜明昭心口仍在怦怦直跳,她不知自己是怕的多,還是別樣的情緒,只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不要再回那座地宮了。
絕不!
杜明昭固執地睜大眼,在支撐了一刻鐘後,她再度閉起眼入了眠。
翌日,杜明昭精神萎_靡。
她深受地宮其害,後半夜勉強入睡後一直不太踏實,翻來覆去好不容易補了會兒覺。
在大白日與宋杞和碰面時,這種萎_靡之感更甚。
昨夜噩夢之中的另一位主角就是宋杞和,且她還將他腦補成了索人魂的惡鬼,杜明昭為自己夢裡帶有的偏視心生愧疚。
今日的宋杞和換下了墨袍,又是一身藍灰色,整個人再不沾一點暗色更顯溫和。
杜明昭不住地做心理建設,宋杞和是個大好人,絕對是個好人。
可當宋杞和走來問「不舒服?」的那刻,杜明昭還是破防了。
她下意識後退拉開與宋杞和的身距,目光躲閃道:「那,那個,應庚可在?我要進城去了。」
是的,杜明昭以為只要自己進城,再見不到宋杞和,她便可平復心境。
然而宋杞和沉吟道:「今日應庚送你,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