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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42:41 作者: 雲奺
杜明昭正猶豫,「我還沒去田裡看。」
「你這會兒去了也無用,先想出怎麼打理那塊田,才好更早栽種你要的藥草苗。」
不得不說,宋杞和太好說服杜明昭了。
杜明昭當即應了好,她決心與宋杞和上薛家。
薛徑將家中的鑰匙留給杜明昭後,她便與針套一起隨身攜帶,以免有人上薛家看診而她不能入內。
杜明昭推開主廳大門,宋杞和自發轉著輪椅去了書架,不用他站起也能夠到那本書。
那書太過破舊,杜明昭連書名都看不出是什麼字。
宋杞和將書留在桌上,他又轉身往小廚房那邊去,道:「我燒些水。」
杜明昭為看書必定要在薛家逗留了,出來如此之久,宋杞和記得杜明昭來時又是匆匆喝了口水,該是口渴。
宋杞和將柴禾丟入灶中,用火摺子生了火。
應庚抬著一鍋水放在灶台之中,主僕兩人便守在廚房。
「主子。」
應庚盯著還未煮沸的鍋,壓低聲音,「東宏傳了信來,他在趕來的路上。」
「交代他的事情都辦妥了?」宋杞和眯起眼。
「王妃以養病為由去了皇莊,如今是王側妃在住持。」
宋杞和眼露涼薄,「她既然想病,就讓她『病』著。」
是以退為進還是真的病了,宋杞和對此更偏向於前者。
王妃為了子嗣苦苦算計近半輩子,她絕不會在這時甘願功虧一簣,離了王府,她見不到王爺,莫非還能靠她自己孕子?
她沒兒子更不許後院妾室有子,那位可是寧願化作毒蛇,也要除去所有非她親子的男胎。
宋杞和忽而譏嘲勾起冷笑。
這就是報應吧?
算計來算計去,算了個子嗣單薄難有。
宋杞和本無所謂王妃是死是活亦或者瘋魔做了什麼,但他如今人不在京中,他絕不允許任何事脫離掌控。
包括王妃有子。
應庚又問:「那酒樓之事……」
「讓東宏繼續跟進,最好尋個靠譜點的掌柜,來溪川縣接手。」宋杞和沉吟,「這酒樓……可有什麼法子與大夫接洽?」
應庚茫然搖頭,「屬下不知。」
「罷了,大不了讓人收購大批藥草,堆後院裡。」宋杞和便是如此喪心病狂,「廢了也無所謂,不,不可,到時送去泰平堂好了。」
應庚狠狠抖了抖唇。
為了一個杜姑娘,主子真是擲千金換一笑啊。
可主子想過沒有,若是買了一大批藥材送給杜姑娘,她會不會察覺主子背後是何勢力,從哪來的銀子,又是為何要送這麼大量的藥材來。
總不能說是心善救濟泰平堂吧。
不過這話應庚只敢在內心嘀咕,不敢明說,他看鍋中水煮沸,便去滅了火。
宋杞和盛了兩碗涼著,又囑咐了別的事,「你上杜家問問嬸子,看可否午時燒幾個菜,就說昭昭在薛家忙回不去。」
應庚心知自家主子是要留薛家了,他應了個好。
「送完菜你就回去。」
宋杞和最後一句話與他人一般散在了風中。
應庚認命似得回廚房舀水。
主廳內,杜明昭翻了半刻鐘的書,她看不多懂,書里有的單個字她能明白,但放在一起又不知在講什麼。
就這麼片刻下來,她竟有些困。
杜明昭伸出右手舒展筋骨,手背卻無意間碰到了一個涼物。
是桌上空空的茶杯。
杜明昭心腔砰砰直跳,她瞳孔一縮,恍惚間眼前又浮現那日在薛家正堂熟睡過去後,纏在她身上的大蟒。
她很怕蛇,每回想起都會發怵。
可那隻蛇纏著她全身,卻少了要吃她的意思。
它不是想吃她,只是在戲耍?
杜明昭發愣之時,宋杞和的聲音在她耳畔落下,「想什麼呢,這麼專注。」
猛地轉頭,宋杞和坐著輪椅離她只有一尺之遠,他的桃花眼如墨盪開,似一潭深邃的池水將她吸入其中。
杜明昭後背的寒毛又起來了。
她瞬間又想到了那隻黑皮生著白色暗紋的大蟒,他那雙黃綠色的豎瞳,在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時候,她同感如墜深淵。
可很快,杜明昭就搖了搖頭。
她沒有入夢,這是大白日,站在她面前的是宋杞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怎麼會是大蟒?
宋杞和看杜明昭一直不說話,小臉還惶惶不安地白,他蹙眉:「你怎麼了?」
「沒事。」杜明昭勉強綻出一抹笑,「我看不太懂書里的內容,有些累了。」
「我來讀。」
宋杞和從她手中抽走書本,卻忽視了杜明昭投來深切的眼。
堂內只有宋杞和輕聲翻頁的沙沙聲,杜明昭側目,起了心端望宋杞和的側臉。
他不言不語的時候,面龐找不出任何一分的陰沉,正如杜黎所說,他端著書竟像將入仕的才子。
杜明昭心弦微動,「祈之,你真不下場嗎?」
宋杞和的指尖停頓,他沒抬頭,只是桃花眼斂起,「我並非入仕的料。」
杜明昭才不信呢。
杜黎說他有,那定然是有的。
她便又偏側了一分腦袋,杏眸散漫瞥來時,與宋杞和那雙桃花眼對上了。
偷瞄被抓了個正著,杜明昭羞赧地臉蛋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