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欒松霖！」她疾步走了過去，站在桑杞雯的旁邊，將她擋在身後，「你怎麼罵我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不允許你用說我的話去說桑和！」

    她眼睛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說話又帶著濃重的鼻音----很明顯，她哭過。

    心如針扎一般揪痛了一下，欒松霖語氣微顫，「你哭了？」

    「與你無關。」別過頭，梁杄雲語氣強硬的將他所有的關心都關在自己的心門外。

    剛欲舉起的手又緩緩放下，欒松霖沉默的看著她，而梁杄雲也同樣沉默著。僵持良久，她突然轉過頭，對桑杞雯說，「你先到飯店門口等我好嗎？我有話想對欒松霖單獨說。」

    桑杞雯看看欒松霖，又看了看梁杄雲，沉默的點了點頭，先行離開了。

    雖然她不知道梁杄雲想要說些什麼，但肯定是她沒必要參合進來的事情，只但願一會兒他們可以好好講話吧。

    待桑杞雯離開，梁杄雲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表情儘量調整到平時面對他的模樣，直視著欒松霖的眼睛，「欒松霖，我不想和你鬥了，我認輸了。」

    「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什麼交集了。怎麼樣？」

    「為什麼？」

    「倦了。」梁杄雲快速而簡略地回答，「也不願意再看見你。」

    她竟然如此的討厭自己嗎？

    也是啊，永遠都是那樣惡劣的態度，換做是誰，都會討厭的吧。

    只是沒想到十六年的爭鬥，竟然是以這種方式畫下了句點。

    心裡突然好似空了一塊，欒松霖木然的點點頭，應道，「哦。那…真是太好了。我也不願意看見你。」

    又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沒有挽留，也的確不可能會有挽留。伸出手，梁杄雲儘量滿不在乎的一笑，「欒松霖，以後若不是必要時刻，你我便是陌生人。」

    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欒松霖強迫自己握住了那隻手。

    「當然。」

    「那，再見。」放開緊握著的手，梁杄雲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先。」

    點了一下頭，欒松霖錯開眼神，從她的身邊擦肩而過。

    欒松霖，不要回頭，不要看她，她若對你只有厭惡，那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一步步的離開，閉上眼睛，欒松霖不住的在心裡這樣提醒著自己，周遭的一切他注意不到，也聽不到，直到一股強大的衝力幾乎將他撞倒在地。向前了踉蹌了幾步，他穩住身體，回過頭，便看見了倒在血泊中的梁杄雲。

    ！！！

    他抬起頭，這才發現剛剛自己經過的那個地方，天花板不知何故斷裂，而掉下來的那塊水泥塊，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梁杄雲的頭。

    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他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跪在地上，用突然冰涼的指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撥過了急救電話後，他率先給桑杞雯撥了電話，簡短的敘述了事情後又分析了利害關係，阻止了心急如焚想要過來的她，並允諾會時刻發消息告訴她情況，隨後又通知了梁杄雲的父母。整個過程，他冷靜到可怕。

    趕到醫院後，急診室外，梁偉並沒有過多詢問為什麼本該上班的梁杄雲會出現在U-Iris，只是感激的點了點頭，「欒利，謝謝你，救了我女兒。」

    而梁杄雲的母親關虹則抹著眼淚抱了抱欒松霖，「好孩子，多虧你這麼冷靜，不然我們家順順可怎麼辦？」

    「我才應該跟梁叔梁嬸說謝謝，」手指依舊冰涼著，欒松霖深深的鞠了一躬，「躺在那裡的本該是我。」

    「這是她自己命里該有這一劫，怎麼能怪你？」關虹紅著眼睛搖頭否認，「好孩子，忙了這麼久很累了吧？去休息吧，這裡有叔叔嬸嬸盯著。」

    欒松霖搖了搖頭。

    「我要在這裡，我一定要確認她沒有事。」

    ＊＊＊＊＊＊

    幾小時後。

    梁偉夫婦去和醫生詢問病情，梁杄雲的床邊終於只剩下了欒松霖一個人。

    躺在病床上的她臉色蒼白，眼睛輕輕的閉著，呼吸均勻，如同睡著了一般。

    盯著那張素淨的臉，想起醫生說沒事的話，欒松霖鬆了一口氣，逐漸回溫的冰涼指尖輕輕的搭在她的手背上，忍不住喃喃自語。

    「還好你沒事，如果你真出了什麼意外，你讓我怎麼辦？」

    「你知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清醒又冷靜過。因為我知道，我若是慌了，只會讓情況更糟糕，讓你面臨更壞的處境。還好我做到了。」

    「其實你素顏蠻漂亮也很有女人味。我以前譏諷你不化妝就是男的，不過是好面子在嘴上不想輸給你罷了，沒想到你卻再也沒有素顏過。」

    「對不起我總是說你給梁叔丟臉，總是用那麼多惡毒的話去傷害你，可其實我只是不喜歡看你和其他的男人走的那麼近。我嫉妒他們可以不被你厭惡，可以得到你的笑容你的友誼。為什麼我不可以？」

    「不過……你真的，一直都在厭惡我嗎？如果是這樣，為什麼要不顧自己危險的救我？」

    回想著過往的種種，有什麼事情似乎在一點點被推翻，也有什麼事情似乎在一點點清晰，「上次在酒吧喝醉，又為什麼願意跟我走？為什麼好好的營銷部經理不肯去做，卻一定要在財務部當一個小職員？為什麼要念我念過的學校，申請我畢業的大學？為什麼看到我收到情書禮物的時候一定要搶走丟掉，又要故意將你收到的情書當著我的面炫耀後丟進垃圾桶？真的只是為了跟我斗跟我作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