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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35:05 作者: 何曾有幸
時暖在微信上問過陸之恆了,他下午在家不出去,所以她特意讓司機提前一個半小時過來接她。
司機把她送到陸之恆的住所,時暖提著保溫桶,依著上次的記憶找到他的住址。
按了兩次門鈴,都沒有反應,她抬頭,再次確認了下房門上的門牌號。
咦,沒有走錯啊,一個小時前不是還說不出門的嗎?
天氣轉寒,空氣裡帶了陣蕭瑟的涼意,時暖穿得有些少,冷得瑟縮了下,用手機給他發了條微信:
【陸老師,你現在在家嗎?】
可一直沒有等到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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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高級病房,床上臥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爺子,大概是生著病的緣故,他臉色看著有些蒼白。
孟興州抓著自己孫子的手,沉沉一嘆,「阿恆,我記得你小時候很聽我話的,算爺爺求你一次,回孟家吧。你和你爸鬧了快十年了,也該是個頭了。」
陸之恆站在病床前,眉眼低垂,看似恭敬,但卻始終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孟興州半天得不到他的回應,混濁的目光顯露出哀愁,「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活幾年,你一天不回家,一天不願意認祖歸宗,我哪一天死了,都閉不上眼啊!」
這時,陸之恆才抬頭,視線與老爺子期盼的眼神對上,語氣平靜的沒一絲波瀾,「爺爺,您剛吃完藥,還是先好好休息吧。我和他的事,我心裡有數。」
他說完,幫著把枕頭放了下來。
孟興州從小看著自己孫子長大,對他的性格很是了解。
看似聽話懂事不需要人操心,其實脾氣硬,倔起來誰勸都沒有用。
這會兒聽他連自己父親名字都不願意叫,孟興州便心知是說不動他了,只能嘆息著闔上眼皮。
陸之恆又在病床前站了一會兒,看他真正睡過去了,才推門走出去。
走了沒幾步,迎面撞上一對攜手走來的男女。
兩個都是熟人,一個是他爸孟謙和,至於另一個,也不知道究竟該叫什麼才好。
曾經是家裡的保姆,卻在他媽媽生病時和他爸爸睡在了一起。
孟謙和見到他,有點詫異,冷笑道:「你不認我這個爸爸,我還以為你是想和孟家斷了關係。」
陸之恆冷冷一瞥,聲音沒有溫度,「你是你,他是他,我分得清。」
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柳思思溫聲勸道:「阿恆,你別這樣,姐姐如果泉下有知,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和你爸鬧成這種局面。」
陸之恆嘴角勾起一抹痞氣的弧度,「我媽要是泉下有知,估計最不希望的是聽你叫她姐姐,我聽了都覺得噁心,更別說我媽了。」
「過了這麼十幾年了,阿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女人眼中淚光閃爍,像是受了無盡的委屈。
「陸之恆你怎麼說話的!長幼有序我從小沒人教你嗎?!」孟謙和火氣上頭,不顧是在醫院,直接訓斥。
陸之恆挑眉,根本沒把他的惱怒放在眼裡,「一個在妻子重病時能和自家的保姆勾搭上的男人,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他看著眼前的男人,嘲弄地一笑,「前天是媽媽的忌日,可她墓碑前沒有你留下的花。」
孟謙和神色一僵,張嘴試圖解釋,「公司忙,我……」
陸之恆懶得聽,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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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到地下停車場,他搖下車窗,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
煙霧在指尖繚繞,抽到一半沒了耐心,他吐出一口,把菸頭往菸灰缸里用力一按。
電梯上升的過程中,陸之恆抬頭,昇平第一次無聊到看著顯示屏上不斷變化的數字。
門開了,一個纖細的身影映入眼帘。
小姑娘站在門口,懷裡抱著一個淡藍色的便當包,低頭看著腳尖,安安靜靜的,宛如一副畫。
卻不是悠遠清淡的水墨畫,而是濃墨重彩的油畫。只因眼前人,美得太過張揚。
聽到腳步聲,小姑娘欣喜地抬頭,眼中笑意盎然,「陸老師,你終於回來啦。」
語氣輕快而高興,一點都沒有埋怨的意思。
就像新婚的妻子等著晚歸的丈夫,他覺得自己產生了一個非常荒謬離奇的錯覺。
陸之恆想起她之前問自己是否在家的話,那時他沒想到會突然接到醫院的通知,也沒想到她突然會過來找自己。
他快步走過去,聲音略顯沙啞,帶著歉意,「在這裡等很久了嗎?」
「還好,沒多長時間。」時暖把手裡的便當包交給他,笑著說,「陸老師,我給你熬了鯽魚湯,很補身體的。」
接過時,陸之恆觸碰到她冰涼的手指,再看她一身單薄的衣著,他不禁皺起眉,連神色都變得嚴肅,「怎麼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我給你發了微信,你沒有回我啊。」時暖覺得陸老師好像有點生氣了。
她輕輕抿了抿唇,望著他,小聲地為自己辯解,「我怕你在處理什麼重要的事,我不想打擾到你。」
這副乖巧還有些委屈的模樣讓陸之恆的心軟得一塌糊塗,明明是他害她久等了,怎麼還好意思倒打一耙,對她這麼凶?
他放緩了語氣,問,「我要是一直沒回來怎麼辦,你難道要在這裡等一晚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