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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斯行伸手端住褚庭燦的臉，拇指輕柔地抹去他眼皮上的水痕。

    褚庭燦呼出口氣，皺眉看著霍斯行，不知道在想什麼。

    霍斯行微嘆一聲，轉身拿起花灑，打開熱水後放進浴缸中，淡聲交代：「別讓左手沾水。」說完起身，走出了浴室。

    霍斯行找到醫藥箱，重新回到浴室，看清裡面的情景後，他腳步頓在門口。

    褚庭燦嫌衣服濕漉漉地太難受，已經全脫了，此時正仰躺在熱水中休息，水汽朦朧中，脖頸線條流暢，勾勒至胸膛，逐漸沒入水下，年輕的身體矯健漂亮，像是香爐里升起的白煙，縹緲誘人。

    「不是說不讓你弄濕左手嗎？」霍斯行走過去，將藥箱放在地上，語氣有些不悅。

    「啊？」褚庭燦睜眼，懵懂地看向霍斯行。

    他本就喝醉了，被熱水一篜，腦子更加不清醒了。

    霍斯行拆開褚庭燦左手上的繃帶，拆開兩圈後，逐漸有血跡暈染出現，霍斯行動作不停，眸光暗了又暗。

    繃帶被完全拆開後，白皙手背上有一條五厘米左右長的口子，皮肉泛白，沾了水之後，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起來，去醫院 。」霍斯行沉聲道。

    褚庭燦打了個哈欠：「不去。」

    「你想得破傷風嗎？」霍斯行不冷不熱地問。

    褚庭燦不耐煩地抽手，嘟囔：「我打過各種免疫針，用不著…你瞎擔心。」

    霍斯行隨後拿過浴巾，扔在了褚庭燦頭頂，簡潔道：「起來。」

    「說了我沒事！」褚庭燦煩躁起來：「假惺惺的做什麼？你們不是巴不得我死嗎！」說到這兒，他輕嗤一聲，眯起眼睛看人：「我偏不死，哼。」

    霍斯行眸光鬆動：「誰想讓你死？」

    褚庭燦：「……」他審視了霍斯行幾眼，也不知道有沒有將人認出來，輕蔑地又哼了一聲後，他不再說話。

    霍斯行只好妥協：「那把傷口重新包紮一下？」

    褚庭燦思索片刻，勉為其難地伸出左手。

    霍斯行盯著醫藥箱裡里的瓶瓶罐罐，突然有些無從下手，他沒受過什麼大傷，頂多用個創可貼，這些…不太會用，但很久之前，他見陸峰用過，具體怎麼操作來著？

    褚庭燦歪著腦袋看著霍斯行，突然輕笑出聲，他懶懶地挪到浴室邊緣，努力分辨著藥箱裡的藥，然後準確地拿起一瓶，「你不懂這些。」

    褚庭燦自己給自己消毒包紮，他說：「我自己來。」他動作看起來十分熟稔，「看，先這樣，再這樣…」他一邊給自己包紮，一邊給霍斯行講解，最後很有成就感道：「喏，完美。」

    霍斯行沒有給出褚庭燦想要的反應，褚庭燦嘖了一聲，不悅道：「說話。」

    霍斯行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看起來並不想說話，但還是說了：「你怎麼會這些？」

    「噓。」褚庭燦神神秘秘地比了個禁聲的姿勢，湊近霍斯行臉側，悄聲道：「不能給維克多知道，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霍斯行心緒複雜，他側臉與褚庭燦對視，褚庭燦疑惑地看著他，凝視片刻後忽然咧嘴一笑，伸出滿是水痕的右手，攀上霍斯行的脖子，曖昧游離道：「你好像一個人。」

    霍斯行沒有閃躲，冷硬的下顎緊收著，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他慢條斯理地問：「誰？」

    「我…我…我的…」褚庭燦那漿糊腦子實在想不出來描述，他索性靠在霍斯行胸前慢慢想，霍斯行的襯衫濕了一大塊。

    「我的、一個男朋友。」褚庭燦吝嗇地給出一個形容。

    霍斯行被氣笑了：「你還有幾個男朋友？」

    褚庭燦認真地盯著他，蜜糖色的眼睛像是有漩渦一般，霍斯行無端地想到了麥芽糖，和褚庭燦的眼睛一樣，黏黏糊糊，有著螺旋紋狀的甜蜜，可惜，都是假象。

    霍斯行毫不留情地偏臉，躲開了褚庭燦的呼吸。

    「只有你一個。」褚庭燦呢喃著開口，他既溫柔又霸道地扳過霍斯行的臉，重複：「只有你一個啊。」

    霍斯行看著他越靠越近，眼中的複雜逐漸變為匪夷所思，他看不明白褚庭燦，或者說，他不知道褚庭燦在幹什麼，想幹什麼，褚庭燦有時候的行為真的很無厘頭，他似乎把自己的無理取鬧和胡作非為都當成消遣，就像一個——

    神經病。

    可能真就如羅渝川所說，他們無法共情。

    霍斯行站起身，褚庭燦只能捕捉到一團空氣，他幽怨抬頭，用眼神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洗完就好好休息，明天會有阿姨來收拾。」霍斯行往門口走去。

    褚庭燦冷不丁開口：「霍斯行，你為什麼不能活在當下？」

    霍斯行頓足，明白褚庭燦已經酒醒了，也可能半醉半醒。

    褚庭燦撩撥著水，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但你不願意跟我回俄羅斯，我也不願意留下來，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珍惜剩下的這段時間？你年輕時不也是及時行樂的人，我不過和你年輕時一樣，你為什麼要…」

    「你知道什麼是及時行樂嗎？」霍斯行的聲音飄渺起來，隨之他整個人的氣場也發生了變化。

    褚庭燦直覺不應該再多說話，霍斯行並不受用他的歪理。

    霍斯行轉身朝浴缸走去，他看起來面無表情，高大的身影籠罩過來時自帶一種威壓，褚庭燦下意識後挪，卻被人牢牢把持住肩膀，緊接著，褚庭燦就被人堵住了唇舌，他微微挑眉，對這種情況樂見其成，於是摟住霍斯行的脖子，主動迎合上去。